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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日子实在不好过,特别是一到晚上必须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住在学校托儿所里的三位女教师一想到要回到那充满奶味、霉味、加上生火的煤烟味,还有不时地会有老鼠光顾的寝室就打怵。还特别是在周六周日的晚上,有人回家,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她们出于安全的考虑和摄于老鼠的威胁,不得不出去找地方借住。
这样的生活让她们很烦恼。这天晚上,由于葛春花到来带给大家的不快,几个姑娘又禁不住地又说起了这个话题。
“咱们也不能总过这种日子呀,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自己想想办法了?坐以待毙就会永远是这样的生存状态。”郭诗睿首先提议到。
“自己想办法?怎么想?”辛平问。
她对诗睿的观点是非常认同的,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只是她的目光放到了更的地方,就是早点离开这里,那不是单单离开这个宿舍,而离开山区的这所学校。
“凡事都必须要自己去争取,指望别人,到头来大概率的结局是一场空。”丁晓阳说,这是她一贯的思想。她虽然看似随和,不争不斗,但骨子里的那股劲儿,一直让辛平很佩服。
“如果我们自己不想办法的话,我看呢,我们真的要把托儿所住到低了。”还是诗睿。
“总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真让人受不了。”辛平何尝不是这样呢。“再说,说不定我们那天真的调走了,而留在我们脑子里的小兴安岭,就会是这个与耗子同室共眠的宿舍。”
“不是宿舍,是托儿所。”江鸣说。“你们住的地方是有问题,但是要多想想这里的好处,比如说,住在这儿上班比较方便,又可以自己做饭吃,还不用交宿费,天长日久,这也是一笔费用啊。半个月的烟资啊”
“我宁可交宿费,也不愿住在这儿。”辛平说。
“我们整天的搬家,像是打游击似的。丁晓阳说的对,我们不能等学校了,得自己出面来解决。”诗睿主张自己来解决住宿的问题,辛平认为她说的有道理,姚隽来了以后不都住到宿舍里了吗?一说到这个问题,辛平也显得急躁起来。
“你们就是太老实了。”姚隽一直认为,住这托儿所的现象,是她们自己造成的。
“说干就干,明天,叫上任杰,我们自己去找。”诗睿的主张辛平当然是同意的。于是第二天的下午,吃过午饭,她们就约上任杰去这里的两个职工宿舍联系住宿。
她们首先来到这里的一宿~女宿舍,这是一个有着独立院落的二层小楼,与辛平她们的学校一样,欧式建筑。
因为丁晓阳住在这儿,所以她们来过,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里的门卫很严格,外来人员是要登记的,卫生条件也很好,这让入住这里成了一件在当时、当地的难事,一些有权势的人用此来炫耀的资本,他们的女儿、侄女、外甥女等女眷都可以在宿舍里挂个床位,而像这几位真正需要床位的女教师只能住在学校的托儿所里,这种现象让她们每每说起来都会气愤不已。由此可见,想入住这里光靠她们自己的力量,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宿舍院儿的角门开着,她们进了门后,站在院子里打量着这个小楼,不污羡慕和向往:“我们能住到这儿来有多好啊。”
“你们找谁?”楼门内传出了一个女人高声的叫喊声。
“我们是一中的老师,想看看这儿还有没有床位。”
“床位?等着吧。现在还有好几个人在外面排着呢。”门口出现了一个矮个子的胖女人。这是宿舍管理员。
“什么时候可能有床位呢?”
“你们校长跟我说过了,可是你们那么多人,怎么能安排得了呀,就是有床位也不可以一下子安排三个人啊。再说你们现在不是有住的地方吗?有住的地方就得了呗,……”话没说完,人已经进去了,把几个姑娘凉在了门外。?她似乎是说,有个地方住不就行了吗,没事找事!
找宿舍的头一脚,就是连宿舍的大门都没有进去。
坐落在镇东边的第二宿舍是一个比较大的宿舍,三层大楼里,住的全是独身职工。
本来这是男宿舍,但这几年也许到这里工作的女独身多了,要不就是这里的职工住房紧张,而让大一点的孩子住到了独身宿舍,反正这两年,这个地区的独身宿舍人满为患。
这第二宿舍里住的有机务段跑火车的“小烧”、“车长”、有房产段的泥瓦工、水暖工、有学生、有老师、有医生、有护士,反正铁路系统内能有的工种,这里全有。这里没有女子宿舍管理的那样好,进来出去没有人问,也没有人管。走廊里暗的让人刚一进来的时,会分辩不清方向,脚下的路还有点滑滑的。刚从外面白雪刺眼的光亮处进来的人,只好站在门口,让眼睛适应一下。
这是那种走廊两侧都有房间的布局,中间是一条走廊,这样的房屋布局,在“苏联房”里很普遍,只是一般的情况下,走廊的两个尽头都会设有窗户用来采光。而这儿的走廊两端不知让谁给合理地利用了,所以不论白天、晚上,走廊都需要有电灯照明。本来门厅是有两扇大大的门窗可以采光的,但因为冬天的严寒,让窗子上长满了厚厚的冰,使光线无法自由地照射进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宿舍的管理员,可这位管理员大娘说话更是尖酸刻薄:什么宿舍里人多眼杂了,什么约会不方便了,好像姑娘们不是来找床位的,而是来自取其辱的。
几个人被说得无地自容地走出了宿舍。住的地方就这样难解决吗?三个人心里充满了困惑。
一路沉默无语。
回到学校时,正巧韩校长、李主任几个人站在校门前说着什么。看她们三个人同时从外回来,都停下来,看着她们。
她们也正好借此此机会把刚才发生的事对他们说了,想从学校领导的身上得到一点点的安慰。
这个时候,她们太需要安慰了,这安慰,那怕是谎言。
可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几位领导谁也没有说什么,他们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事儿没有什么呀,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他们的态度让几个姑娘的情绪更加糟糕了。
“怎么会这样对待我们呢,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们的工作热情从哪儿来呢?我们每天下班,首先要考虑的是上哪儿去住。而后就是厚着脸皮去乞求别人留我们一宿,就是住在托儿所,也是常常被老鼠搞得不能入睡,你们说,地上的老鼠还能让人忍受,火炕上的老鼠,让人怎么忍受呢?”诗睿愤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