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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却不知道这些道道,还喜滋滋地说:“妹妹随我一起进去吧,帮我说说话,求母亲准了。”
“这等小事,母亲自然会准。”
世子面露尴尬之色,说:“钟兄说了,乐儿进府后惹了些事,母亲对她印象不佳。不过母亲最听妹妹劝告,妹妹若是能帮哥哥这回,哥哥没齿难忘。”
“自家兄妹,说得这么客气做什么。”郡主笑道:“这人情哥哥且记着,到时候去启德院讨要吃食时,可别忘了。”
兄妹两说着玩笑话,走进了安王妃的卧房。
安王妃见世子不但没有咳喘,还面色红润,心中大喜,顿时有了胃口,一边吃一边与他们聊了些闲话。
世子等安王妃用完早膳,才把此次目的说明。
安王妃怔住,沉吟不决。
“母亲,你就答应哥哥吧。大冷天的,若是为了这事弄得哥哥犯了病可就不好了。”郡主煽风点火。
世子用力点头,说:“母亲,就让乐儿来启德院吧。”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苏乐儿。
郡主乐得做好人,把他们撮合成一对。反正苏乐儿身份低微,就算发生了关系最多也是个暖床的小丫头罢了。
可如果她跟钟致远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就麻烦了!
卢瑶不希望自己的皇后路上,多出绊脚石。
安王妃想了想,问世子:“这可是钟致远的意思?”
世子胸有成竹,侃侃而道:“表兄他倒也没有特地提起过,只是昨晚刚巧和戴管家在韶华院碰见她,见她专门来要酒腌渍羊腿,觉得她挺有心的,所以今早请她专门做了顿早膳,很合胃口。”
安王妃笑而不答,就连郡主都听出,世子是在为钟致远打掩护。
不过他句句是真,也没骗人,这话说得也够圆滑,不像是他平日会说的。
“母亲,哥哥从未向母亲要过人,今儿还是第一次呢,看来那丫头很机灵。”郡主又扭头问卢玦,“哥哥,可知她要如何烹制那羊腿?瑶儿也想吃了。”
“她说羊肉性温,最适合给我滋补。大约是腌渍之后,或蒸或煮或烤焖,她做的都是些市井小食,上不了大雅之堂,难得的是她的用心。”
“母亲,不如今晚我去哥哥那吃上一顿,若当真是用心做的羊腿,就把她许给哥哥,让她好生伺候。若只是敷衍应付,哥哥也不会强要她,是吧。”
安王妃想了想,总算是点头答应了。
世子是安王妃的命、根子,她也不想为了苏乐儿与他生分。
最重要的是,苏乐儿是牵制钟致远的最佳人选,如果她对世子有什么想法,能加以利用,也不是件坏事。
世子见安王妃同意了,很开心,跟着郡主离开听音院时,笑得合不拢嘴。“妹妹,晚上早点来。”
苏乐儿进了启德院,整日伺候着卢玦。每晚掌灯时分,苏乐儿都会另外弄一份精致小吃送到悦如院,对外称是世子送给郡主的食物,实际是在教郡子学媚术。
苏乐儿本以为,这样的日子最多一个月,就有有所改变。哪知,日复一日,过了半年,钟致远都未曾回来,甚至听不到他半点消息,安王府却没有半点异样。
苏乐儿越发觉得,钟致远要刺杀的绝非普通人。她四处打听消息,却连半毛值钱的消息都未听到,欢媚每月初一准时带她去看爹娘,却对钟致远只字不提。
就连卢玦,也对钟致远之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苏乐儿知道,卢玦对死门之事也是一知半解。真正知道钟致远下落的,只有卢瑶他们。可是,他们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这日,苏乐儿伺候卢玦吃药。
卢玦突然说:“听说都城走街串巷的小哥卖的蜜饯果子,虽没有王府的精致昂贵,但有些味道还是不错的。比如,狮子糖、柿膏儿、煎花乳糖、蜂蜜楂条……”
“是的。“
“乐儿可想去尝尝?“
苏乐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如若能去外面的茶馆酒肆小饭馆子里坐坐,点个油饼,就着羊奶吃上两口,就是给我神仙当我也不要!”
“行,就依你。”世子笑道:“我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明天你和阿顺陪着我一起去吧。”
苏乐儿兴奋地又蹦又跳,全然忘记了世子就在身旁,看着她像孩子似的满屋子跑。
第二日清早,世子便去给安王妃请安,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她,竟然同意他出府逛逛。
两人来到一家茶馆,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喝茶听书。
茶馆里人越来越多,听说书的人也越发多了。忽然,世子压低嗓音说道:“表兄在后院等你。”
“啊?”
“别回头,别看两边,等会我叫你给我买些甜果子时,你就径直去后院,听明白了吗?”
苏乐儿这才明白过来,世子今晚叫她来茶馆的真实目的。
“世子,我……”
“表兄假装刺杀失败,被皇帝的近身侍卫杀死了。父亲下令杀你爹娘,弃尸荒野,所幸被表兄买通了人,弄了两具无人认领的死尸顶替了他们。今儿表兄来接你,记住,跟着他离开都城,再也别回来!”
“世子……我走了你怎么办?”
卢玦笑道:“表兄是以江湖人的身份刺杀皇帝的,皇帝以为已经斩草除根,殊不知这正是表兄金蝉脱壳之计。你一直在我身边,有我护着才能周全。只是我也保不了你多久了,这才急着带你出来。放心吧,就算父亲有所怀疑,也不会拿我问罪。只要你和表兄幸福,我就安心。”
苏乐儿眼底泛泪,她怕被别人看见,假装低头吃干果子,悄悄抹去了。
卢玦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便大声叫她去拿些甜果子来。苏乐儿依计去了后院,刚与钟致远见面,来不及说话,只见他扔了两个火折子在墙角,洒满了火油的地面立刻蹿起一道火龙,将这茶楼吞噬。
“世子他……”
“放心吧,我早已安排了人,他不会有事的。”钟致远带着苏乐儿,趁着大火,将她带离了都城。
半年的筹谋,足以令钟致远全身而退。他不但救出了苏氏二老,甚至安排了整个上溪村的村民的迁居。隐姓埋名,更换户籍,所有的一切,钟致远都做得天衣无缝。
苏乐儿是从北方来的姑娘,钟致远带着她,又回到了北方。
虽然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苏乐儿仍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家的味道,自由的味道。
“乐儿,在想什么?”
“没什么……先生,你这样走了,安王他们会放过你?”虽已成亲,苏乐儿仍改不了口,称呼钟致远为先生。
钟致远搂着她的肩膀,望着她刚才看的方向,笑道:“你是在担心玦弟?”
“嗯,安王府里的主子们,只有他最好。”苏乐儿实话实说。
钟致远点点头,淡淡说道:“是的,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有今天。”
说完,他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容,仿佛有看穿整个世界的能力。
“乐儿,你知道吗?皇帝怕是过不了明年的年了。”
“啊?”
“皇帝病了,只不过他封锁了消息罢了。另外,如无意外,太子会登基。太子对瑶妹有些许好感,但不足以立她为后。我想,或许会立个妃吧。”
“先生……这些……他们知道吗?”
钟致远意味深长地笑道:“或许……现在知道了吧。”
“那算不算皆大欢喜?”虽然不能做到皇后,如果能立个妃,至少是皇宫佳丽中的一员,凭着卢瑶的性格,她一定会再想办法往上爬的,或许,她也能当上皇后。
钟致远揉揉她的长发,淡然而道:“对我而言,只要你在我身旁,就是最欢喜的事情。”
苏乐儿娇嗔地推了他一下,仍是忧心忡忡,“死门会放过你吗?”
“这个世界上可以有死门,为何不能有生门?”
“生门?”
“杀人的勾当叫死门,救人的活……不就是生门喽。”
苏乐儿眨眨眼睛,问道:“先生改做镖师了?”
“乐儿,你可愿意陪我一起去走镖?”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安于现状,乖乖躲在这深山老林里一辈子的!”苏乐儿悄悄掐了钟致远腰上的皮,见他吃痛,这才解气,“还说陪我隐世,你根本不是耐不住寂寞!”
“谁说我耐不住寂寞!只要你肯给我生个孩子,我一定金盆洗手,给孩子洗尿布!”钟致远捏了捏苏乐儿的小脸蛋,老不正经地看着她。
苏乐儿被他说得红了脸,对着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
钟致远缩回手,转身将苏乐儿抱了起来。
“先生!你要做什么?”
“明日走镖,今日当然要做些正经事!”钟致远大言不惭,“比如,生个宝宝,如何?”
“你不害臊!”苏乐儿被他的话臊得脸直发烫,小拳头砸在钟致远的身上,痒痒的,好不舒服。
钟致远捏了捏她的鼻子,“明日带你走的镖,可是要出海的,你想不想去?”
“当然想!”北边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到海。苏乐儿当然想见识见识。
“既然如此,就乖些。出海回来后,你便在家里好好养着!生一个,出一次海,生两个出两次海!只要你肯生,我天天带你出海!”
欢乐的笑声中,夹杂着甜蜜的抱怨。美好的生活,从第一次出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