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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晏淮让冬霜从小库房里取出了他许久没有没有碰过的古琴,让她放到院里梅树下的石桌上。
他抚上琴弦,似乎是在寻找以前弹琴的感觉,干净细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悠扬的琴声自他的指下倾泻而出,时而低沉如耳边轻语,时而缥缈如风中飞絮,音韵阵阵,触人心弦。
忽而一阵风来,卷落树上梅花,花瓣随风而舞,似在配合着一律一般,环绕着晏淮,俨然一幅树下美人抚琴图。
君岐寒走进来便是见到的这样的场景,他许久未曾听到晏淮弹琴了,但他还记得曾经的晏淮也是一曲传遍都城的,只是后来他不爱抚琴了,大概是无了心境。
两人面对着,一人站着,一人坐着,晏淮手指动作不停,只是对着君岐寒浅笑了一下,直到一曲完毕,他方才站起身走到君岐寒面前,“怎么样?”
“甚好。”君岐寒替他拿下头上的落梅,视线落到了他身后的那张古琴上,他记得那是晏淮两年前生日时他特意为他做的,只是那时的晏淮仅仅瞥了一眼,便没有后话,他也未曾见他用过,那时他想,晏淮大概是不喜的。
晏淮注意到的他视线,转身抱起那张琴,抚上古琴的边缘,那里刻着两个字,
“山兮,是它的名字?”
“嗯。”
晏淮抬起头,看着君岐寒,笑弯了眉眼,“那时忘了说,我很喜欢。”
他没有骗君岐寒,当时的他收到这张古琴的时候确实很喜欢,只是心中别扭,所以不愿多说,现在想来也是觉得好笑。
听他这么说,君岐寒脸上神色微动,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他点点头,应道:“你喜欢便好。”
晏淮将琴交给落秋,牵着君岐寒的手回到寝殿内,恍然想起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灯节,灯节作为北渊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一直都备受北渊人重视,在这天,大家会悬挂花灯,放河灯,放天灯,用以祈福,祈求这一年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今夜,市集一定热闹极了,他从未和君岐寒一起放过天灯,今天有些想了。
“阿衍,今日是灯节,按照传统,是要放天灯的。”
君岐寒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晏淮不喜这些,毕竟晏淮进宫这么多年,每年的灯节就属凤泽宫最安静。
“想出宫吗,今夜宫外很热闹,有许多百姓会在子渊湖边放灯。”
他也是许久没有出宫过灯节了,记忆中最近的一次好似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晏淮还未进宫,他即位也才两年,那时他站在桥上,晏淮站在湖边,往湖里放了一座花灯,他目送着晏淮离开,后来,成年后的他第一次放了一盏天灯,只求晏淮心中所求能成真。
只是晏淮并不知道那时候有人看了他那么久,也没有注意到君岐寒。
晏淮想了想君岐寒的提议,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今日宫外那般热闹,一定是非常混乱的,还是算了,何况放灯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在哪都是一样的,“就在宫里放,阿衍准备,好不好?”
“好。”
对于君岐寒来说,在哪放都是一样的,只要晏淮开心就好,所以他十分爽快地应下了,吩咐李福德下去准备。
“你真好。”
晏淮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留下一吻,刚想离开,却被君岐寒单手环住腰身,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下一刻,他便感受到了唇上传来的温度。
早在他环住君岐寒脖子的时候落秋和冬霜便自觉地退出了霁月殿,此时殿内也只剩他们两人,他便没有挣扎,任由君岐寒的动作。
良久,君岐寒方才放开晏淮,他抚上晏淮的脸颊,“阿絮,下次要表达感谢知道怎么做了吗?”
晏淮愣了愣,搞了半天这人是在言传身教,他缓了缓,没好气地看向君岐寒,要是自己这么做,那不是次次都喘不过来气,他可不相信君岐寒会轻易放过自己。
“知道了吗?”
见他不回应,君岐寒挑着他的下巴,一双丹凤眼带着蛊惑,似乎是在引诱着晏淮,晏淮哪里经受得住,连忙点头,君岐寒又在他唇边轻吻了一下,才彻底松开了他。
广陵宫内,刘思月坐在榻上,蕊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是说你没有见到陛下,也没有见到太后?”
今日是灯节,刘思月此前特意差人从宫外替她弄了两张祈福的信纸回来,本想借着这个由头,让陛下或是太后解了她的禁足,谁曾想,蕊心竟连人都没有见到。
“那东西可有交出去?”
刘思月强忍下心中的不快,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变得有些憔悴。
“交出去了。”
蕊心不敢看她的眼睛,自从被禁足以来,刘思月的脾性是越来越大,数次她只是一件小事没有做好,便会引来刘思月的责骂教训,所以她现在很害怕。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恐惧,刘思月换上了笑颜,朝她招了招手,蕊心不敢反抗,缓缓朝她靠近,下一刻,便被她抓起手,“蕊心,你一直都跟着我的,你要知道,本宫好过了,你才能好过,所以本宫让你做的事情你就要做到最好,知道吗?”
她虽然笑着,眼中却是一片冷意,蕊心跟着她的时间长,知道她的心性,她急忙说道:“奴婢知道,是奴婢的错。”
“今日是灯节,便不计较了,你且出去跪着吧,一个时辰后自己起来吧。”
她随意挥了挥手,语气轻松,好似这个惩罚不算什么一般,拿起身边的佛珠,不再理会蕊心。
“谢娘娘。”蕊心起身退了出去,跪在门外,眼中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姐,这是广陵宫那位送来的祈福信纸,大概是想向讨好太后。”
白芷将信纸交到苏嘉柠手中,这是她先前从蕊心那截下来的,她自然不可能交给太后了。
苏嘉柠冷笑一声,接过放进炭盆中,任其在火中燃烧殆尽,“既然是没用的人,那便不用出来了。”
至于那送到君岐寒那的祈福信纸,李福德握在手中并未给君岐寒看,他在君岐寒身边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这么没有眼力见,自家陛下又怎会在意那位。
用过晚膳后,君岐寒命人将准备好的天灯拿到了御花园的亭子里,还命人准备了笔墨,便让他们在亭外候着,不许人打扰。
“阿衍准备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