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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和院中的树上都挂着吉祥喜庆的红灯笼,宋淮却觉得,此时站在院中的齐瑄与这喜庆格格不入。
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宋淮跑过去,看清了齐瑄泛红又失神的眼睛,抬手捧住他的脸,心疼地问:“怎么了?”
齐瑄看向宋淮,眼神慢慢聚焦,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红。
“阿淮……”出口的话音哽咽,齐瑄紧紧抱住了宋淮。
宋淮回抱住他,拍着他的背轻声哄:“我在。”
齐瑄将脸埋在宋淮肩窝,身子开始颤抖……
滚烫的水珠触到皮肤,宋淮的心跟着一颤,他抱紧齐瑄,鼻尖酸涩,差点随他一起落泪。
……
宋淮把齐瑄拉进房里,拧帕子给他擦脸。
齐瑄坐在软榻上,慢慢止住了情绪,看着站在面前的宋淮,忽然觉得有些丢脸。
他不是第一回在宋淮面前落泪,之前几次情绪失控,还都是因为宋淮,每次宋淮都是一边安慰他,一边取笑他爱哭。难得这一回宋淮没笑他,还给他擦脸……可齐瑄觉得格外羞耻。
他抱住宋淮的腰,埋头不吭声。
宋淮抱着他的脑袋,在他头上安慰似的轻抚,静了片刻,宋淮问他:“累吗?在我这睡?”
齐瑄抬头看他:“你不问我吗?”
宋淮捏着他的耳垂摩挲,看向他的眼神格外温柔:“你想说吗?”
齐瑄仰着头,下巴戳在宋淮小腹,瘪嘴道:“我把父皇气病了。”
宋淮捏着他耳垂的手一顿,微微拧眉:“他怎么了?”
宋淮问得笼统,但齐瑄却知道,他是在问宏光帝做了什么,自己才会与他争执。
齐瑄垂下头,叹道:“就……一些陈年旧事,捂烂了的疮疤。”
齐瑄不敢让宋淮知道宏光帝的所作所为,虽然他已经及时阻止,宋淮不会迁怒于他,但齐瑄也怕宋淮忍不住自责,或者再次犹豫退缩,怀疑他们是否有必要纠缠下去。
反正柳眉山这辈子的结局已经与上辈子不同了,齐瑄便把它都归作“陈年烂疮”,不再提起。
况且,齐瑄心里清楚,他与宏光帝争执,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心中藏有经年的不满和怨恨。
“别气。”宋淮捏着齐瑄的耳垂,又轻抚他的发,道:“是他不好。”
齐瑄不禁弯起唇角。
宋淮不知真相,只以为他又因为旧事受了委屈,所以心疼他,不会追问他是怎样的烂疮,不会用孝道来劝他谅解,还能捕捉到他情绪里一闪而逝的内疚与不忍,安慰他,是对方不好,不是他的错。
他就犹如一汪温热的泉水,细腻温柔地包裹他的全部痛楚。
齐瑄仰起头,问他:“若我今日闯了大祸,你和我一块逃命吗?”
他早已料到和父皇会有这么一日,并非毫无准备,今夜父皇若是真的让龙隐卫捉拿他,他兴许……就动手了。
宋淮拧眉,像是在认真思考,他说:“那我们得把娘亲带上,一块去北疆。”又揪住齐瑄的耳朵,笑着问:“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齐瑄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宋淮明亮含笑的眸子,忽然有些心痒。
他一只手顺着宋淮的后背向下,虚滑至腿弯,忽然勾着他的腿抬了起来,另一只手按住宋淮的腰,用力将人压入自己怀中。
“呀——”宋淮没站稳,低呼一声跌进他怀里,恰好跨坐在他腿上,胳膊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脖子。
亲密又羞耻的姿势让宋淮有些面热,挣扎着要起身:“放开……”
“不放。”齐瑄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勾着他膝弯,将他牢牢制住。
宋淮红着脸挣扎,齐瑄勾着他膝弯的手一调转,从内侧穿过膝下,托住宋淮的臀,另一手抱着他的腰,用腰胯顶着他站了起来。
宋淮一惊,胳膊下意识勾回他脖子上,发觉自己一条腿挂在齐瑄胳膊上,臀被他托在手中,宋淮脑子轰然一炸,羞得面红耳赤。
眼见齐瑄抱着他走向床榻,宋淮捶他的肩:“你放我下来!”声音又羞又怒,眼睫乱颤,视线也不知该往哪放,实在想不明白,方才还情绪低落需要安慰的人,怎么忽然就孟浪无赖起来?
齐瑄抱着他走到床边,停住脚步,转了个身将他抵在床架子上,威胁道:“喊声瑄哥哥,我们就去床上,不喊,我们就在这里。”说着舔了舔宋淮的耳垂。
宋淮瞬间瞪大了眼睛,惊骇地看向齐瑄,这个姿势?在这里?他急忙摇头抗拒。
齐瑄挑眉:“不喊?那我就当你是想在这里。”说着便倾身将他牢牢压住,唇追着他的脖子亲,腾出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带。
“瑄哥哥!瑄哥哥~”宋淮一边偏头躲吻,一边胡乱抓着齐瑄作乱的手,大喊着求饶,原本急切语调,因齐瑄刚好吻过他的喉结,尾音忽然一转,恰似轻吟。
齐瑄呼吸一窒,停下动作,埋在他颈窝喘息。
粗喘声烧红了宋淮的耳朵,他偏着头,脸上泛着羞耻的红晕,一时间有些怀疑,方才喊出口的“瑄哥哥”与就在这里被扒掉相比,到底哪个更羞耻?
宋淮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勾住齐瑄的脖子,细声细气地在他耳畔求饶:“去……去床上。”
齐瑄凑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贴着唇瓣哄道:“再喊一声。”
宋淮瞪他,见他半点不退让,只能偏过头不看他,声音细若蚊呐:“瑄哥哥……”
“行,这个姿势咱们下回再试。”齐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将他抱到床上。
宋淮恨恨地咬上他的脖子,骂道:“你就是仗着我舍不得打你。”
齐瑄压在他身上,眼神温柔到了极致,手却不知道摸到了哪儿,说出的话也极不着调:“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我这不是在报答你么?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不要脸唔——”
又羞又怒的那人还是化作一汪温热的泉水抚慰了他,齐瑄并未留宿,怜爱地亲了亲他的心尖宠,整理好情绪,再次进了宫。
宏光十一年正月初一,宏光帝病。
进宫朝贺的百官只见到了宣王和三皇子,皇后娘娘在朝凤宫接见了各家命妇,又匆匆回承明殿侍疾。原定于晚间的迎春宴也被取消。
正月初五,新年第一次朝会,仍是由宣王和三皇子主持。
新春的喜庆祥和因宏光帝的病情笼上了一丝阴云。
承明殿内,齐瑄端着药碗坐在龙床边上,伺候宏光帝服药。
“啪”的一声,瓷碗砸在地上,碰撞出清脆的碎裂声。
打翻了药碗的宏光帝冷冷地看着齐瑄。
齐瑄站起身,抖了抖衣袍上溅到的药汁,平静道:“儿臣让余总管来服侍你。”
“朕许你走了吗?”宏光帝喝道。
刚要走上前的余有全顿住脚步,看着针锋相对的父子俩,急得嘴上起了燎泡。
那晚的事他都清楚,陛下确实不对在先,对侯夫人下手,未曾设身处地考虑王爷的立场。
但王爷在陛下身边安插眼线,又擅作主张处理了陛下的人,实属大不敬。
陛下质问王爷,不过是希望王爷服个软,偏偏王爷要和陛下理论,把陛下给气倒了。
如今,陛下不治王爷的不敬之罪,却又变着法的刁难王爷。王爷表面上忍着,实际上怕是已经冷了心肠。
“换一碗药来。”齐瑄并未动怒,顺着宏光帝的意思,再次坐回了床榻边。
宏光帝却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他中了风,左半边身子动弹不得,朝政交给了齐瑄,吃喝拉撒也非要齐瑄来伺候。但齐瑄越是装得低眉顺眼,他心里越是来气,越想要刁难他。
可无论他如何刁难,齐瑄都是眼前这种不痛不痒、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宏光帝不但没解气,反而越发不痛快。
小太监又端了一碗药进来,验过之后,由余有全端到齐瑄手中。齐瑄试了试温度,还有些烫,便不急着喂他,劝道:“我知道您舍不得乱了朝政,阿珩又还小,所以哪怕您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交给我。可是您躺着这样冲我撒气,并不能改变您的处境。”
宏光帝睁开眼,恨恨地看着他:“你真当朕不敢杀你?”
“您当然敢。”齐瑄舀了一小勺药送到他嘴边,“我知道您敢,您是九五至尊,有什么不敢的。”
“可我也不会束手就擒。您好得越慢,我手中的势力就越大,您就越奈何不了我。您自个儿想想,划不划算?”
宏光帝恶狠狠地盯着他,百般不情愿地张开唇,喝下了那勺药。
齐瑄继续道:“宋大将军要回来了。”
宏光帝眸光一厉。
齐瑄把勺子送到他嘴边,道:“我比您更怕他知道,都替您瞒着呢。所以您行行好,别再添乱了。”
宏光帝气得发抖,转头不肯喝那勺药,这一抗拒,勺子一歪,药汁洒在了宏光帝的胡子和脖颈上。
齐瑄连忙放下药碗,接过余有全递来的帕子给宏光帝擦拭,不知是劝说还是嘲讽:“您这么大年纪了,为何偏偏放不下当年那点□□呢?”
宏光帝又羞又怒,紧闭着眼,气得嘴角抽搐。
齐瑄嘴上依旧不饶他:“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您不愿意活着,我也不求您。您要是愿意活着,不提父子情分,就当我还您的生养之恩,最后这段日子,您待我好一点,我也待您好一点,不好吗?”
“逆子!”宏光帝打开齐瑄的手,指着他怒骂,“逆子!”
齐瑄再次端起药碗,平静地看着他:“您骂吧,我听着。”
宏光帝气得七窍生烟,捶床大怒:“余有全!把这个逆子给朕拖出去!拖出去!”
齐瑄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将药碗递给余有全,站起身走出了室内。
外头日头高挂,渐渐透出属于春日的暖意。晚梅枕着冬末的最后一丝寒,迎着初春的最早一缕风,绽得嫣红烂漫。
冬天,过去了。
宋骁赶在上元节这日抵京,进宫面圣。
作者有话要说:瑄瑄:淮淮,我们不要每次见面都在床上酱酱酿酿。
淮淮:没错,你不要总是精虫上脑!
瑄瑄: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床上,我们还可以解锁很多地方。
淮淮:……你就是仗着我舍不得打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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