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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赠你漫天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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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欣可和邵言两人率先走出了暗河。谢欣可看到邵言沿路走沿路就在做标记,为了方便后面的队员跟上。男生的细心她看在眼里,谢欣可想,她真的不能明白为什么邵言的父亲对他有这么大的误解,邵言明明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他们在原地等了一阵,顾勇便走了出来。顾勇的视线在邵言和谢欣可之间逡巡,最后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怎么这么快?”

    “不是应该的吗?”谢欣可回复一句。

    顾勇被这话气得一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走出来已经是精疲力竭,他寻了块平坦的大石坐下,忍不住感慨,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

    后面的人陆续出洞,大家都有点狼狈。其中最狼狈的当属方乐,男生不过十八岁,从后勤部队中脱颖而出的一个男兵。方乐虽然不如邵言那么优秀,但是小男生身上有股子坚韧不拔的精神,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肯放弃。

    谢欣可看到他全身湿透,只有一杆枪还是干爽的。她上前两步,忍不住问:“方乐,你这是怎么搞的?”

    方乐半天都没出声,他低着脑袋咳了一阵,说:“脚滑了,掉到水里了。”

    掉水里了有什么不好说的?谢欣可有些怀疑,但面上还是一派平静,她点了点头:“下次小心,你们回去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伤。原路带回。”

    一群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谢欣可走在最后面。走在她前面的邵言慢了半步,等到队伍的人都走到前方去了,他这才转过身对谢欣可说:“方乐怕黑。”

    “怕黑还走完了二十公里路?”谢欣可小声反问。

    “这不是看到了杨子健的下场吗,他露了怯,就被遣返了。方乐不想被遣返。他说他们部队自从得知他被选拔进入特种兵训练后就特别高兴,他不想让大家失望。”邵言说。

    听到这话,谢欣可一阵沉默。二十公里路,全部都是摸黑进行。她看过杨子健恐高时候的模样,不难想象方乐在暗河中行进有多么的艰难。即便这样,男生依旧负重走完了全程,而且他按照要求,没有让自己的枪械沾水。

    “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姜维说,方乐全程在鬼叫。但是他没有说过一句他不干了。”邵言说着,忍不住轻声叹气。

    “我会跟曾祺说一声的,你先去跟他们集合吧。”谢欣可冲他摆了摆手。

    右手刚刚伸出,谢欣可便想到刚刚在暗河发生的事情。邵言全程牵着她的手牢牢不放,他永远站在她的身前,为她探明前方的路。

    其实前面的路她也熟悉,但有人挡在身前的感觉,真的很好。

    谢欣可忍不住缩回手来,脸上出现了害羞的神情。

    这样细微的表情被邵言捕捉,男生心里涌出莫名的窃喜。

    这时,邵言上前一步,他的视线下垂,看着谢欣可的脸。女人被这样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她往后退了半步,问:“你这是要干吗?”

    “晚上十一点半,你别睡着了。”

    落下这句话后,邵言转身便往前面走去。谢欣可一脸莫名,她还想问个为什么,哪知邵言动作又快,两三下便走到了大部队的最前面。要是这个时候她再赶到前面去问个什么,就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又不把话说清楚,又非要勾起她的好奇心。这下她想睡,可能也睡不着了。

    谢欣可跺了下脚,她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晚上能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

    深夜时候,谢欣可坐在床上看邮件。朋友们都在问候她最近近况,John也发来消息,问她为什么还不回来,他需要谢欣可来帮忙重新组建社团。

    John就是Mystery中人气最高的队员,后来队伍解散,他收到不少人的邀请。可John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他想自己单干。

    看到邮件后,谢欣可点进回复页面,刚刚打上“DearJohn”的字样。就听到窗户玻璃上传来“咔嚓”一声。

    听到动静,谢欣可站了起来。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果然是十一点半。谢欣可突然有点忐忑,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跳,明显快了很多。

    谢欣可一直觉得自己胸中的小鹿早就惨死在和母亲的激烈抗争中,哪知心里的小鹿居然是假死,现在复苏过来了。

    可……可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一边质疑着自己,一边往窗口走出。谢欣可打开窗户,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蹲着一个身着迷彩服的人。

    谢欣可虚着眼睛看去,果然是邵言。她披上外套,把手机随随便便往衣服口袋中一塞,便走了下去。

    见到邵言时,男生的手里还攒着几颗小石子。谢欣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压低声音:“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是谁在敲打我窗?”

    邵言歪了下脑袋,一脸正色:“这是我爸听的歌,我不听的。”

    谢欣可听明白了,这是他拐着弯儿说她年纪大呢。

    “踹你两脚,看你下次还说不说这种话。”谢欣可瞪他。

    “我错了。不是,教官营地守夜的太多,我要引开他们的注意。”邵言解释。

    “那我们先走出去吧,往哪儿走?”谢欣可问。

    邵言指了指前方,说:“我带你走出去。”

    趁着黑夜,两人摸出了营地。走出之后,谢欣可大大伸了个懒腰,说:“这里的空气真好,待在这里训练,真是你们的福气。”

    “前提是,不跟着你训练。”邵言坦诚地说。

    “喂,我训练很严苛吗,我觉得我对你们挺好的啊。”听到这话,谢欣可一脸意外。

    听到这话,邵言只是笑,没再多说一句别的。

    “喂,我有那么不好吗?”谢欣可凑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邵言。

    哪知邵言没接话,他只是往前走去。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邵言这才转过身,冲谢欣可打招呼:“谢教官,这边。”

    即使是这个时候,男生也一样礼貌。谢欣可忍不住笑,她小跑了几步,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片草地上,背后是山,前面是小溪。小溪潺潺,还有各种虫鸣蛙叫。谢欣可一时间被眼前的美景吸引,沉溺其间。

    她边走边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你不是一直都在训练吗?”

    “我总有办法。”邵言轻描淡写。

    谢欣可也没继续问,她转过头看向别处,寂静的天幕下,这里有种别样的美感。她是真的很喜欢自然景观,所以更加喜爱极限运动。

    极限运动是对个人能力的一种挑战,但更是人和自然的一种交流方式。他们并不是在征服自然,而是在这种特殊的方式中寻找和自然的相处方式。

    并不是要改造自然才能获得好处,有时候改变自己说不定能够获得更高的回报。

    谢欣可正在想自己走过的风景,这时邵言突然叫住了她。他喊:“谢欣可,回头。”

    她转过身去,眼前突然出现了漫天流萤。

    好多萤火虫振翅而飞,仿佛从天空里坠落的星星。俯仰之间,她好像被群星包围,有种置身宇宙的梦幻之感。

    虽然她曾经也见过流星雨,也在天文馆用望远镜观测过银河,也在乡间看过萤火虫。可是从来没有哪个瞬间像眼下这般。

    这也……太浪漫了吧?

    飞到半空的萤火虫没有立即四散而去,它们停驻在附近的草上,尾部的光线忽明忽暗,真的像天空里眨眼的繁星,藏在了草丛里。

    谢欣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邵言看着她,说:“好看吗?”

    她用力点头,感动溢于言表。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生怕一张嘴,心脏就这么跳了出来。可是啊,千言万语就堵在那里,即便她不想说,可还是有那么多想知道的。

    想了半天,谢欣可问:“这些萤火虫,你又是从哪里找到的?”

    “总有办法的。”邵言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你啊!”

    谢欣可往前走了一步,坐在邵言的身前,她伸出双手,用力揪住了邵言的脸颊。邵言被捏了个措手不及,同时也一脸茫然。被扯着两颊的他说话漏风,邵言问:“你……你这希感骂?(你这是干吗)”

    男生的小脸儿手感极好,即便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风吹日晒,他的皮肤还是又白又细腻,简直羡煞谢欣可。

    谢欣可此刻看到邵言任她欺负的模样,心里有点甜滋滋的感觉。她说不上这是怎么回事,但是邵言的举动,确实将谢欣可感动了。

    “老实说,干吗要准备这样的礼物?”

    “你那天说,很想看看群星在身边闪烁是什么感觉。我想了想,我好像可以办到这件事。”邵言回答。

    谢欣可愣了。她垂下脑袋,尽力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不可思议。她不想让自己的表情太过于暴露内心的震撼。

    分明只是半夜聊天的无心话语,她根本就没指望谁记住,哪知眼前的大男孩儿记住了,还达成了她的愿望。

    “为什么?”

    谢欣可神情激动,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为什么,想让你开心。之前不是在你的被子里放了蛇吗,全当给你道歉。”

    他的眼神坦率纯粹,干净到纤尘不染。谢欣可读懂了这样的神情,他是真的,想让她开心。

    两人视线相触,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谢欣可说:“邵言,我不相信你猜拳会输。”

    “人哪有不输的时候?”邵言头也没抬,摆弄着脚边的草。

    “别人会,你不一定。邵言,虽然我跟你接触时间没有那么长,但是我自视对你的了解不浅。讲实话吧,毕竟我们是朋友了。”

    话音落下,邵言诧异地抬起了头。他狠狠揪住了手里的草,心里再次传来陌生的感情。这种无来由的相信真的让人感觉很好。

    他笑了,男生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桥。邵言对谢欣可说:“怕他们没轻重,虽然菜蛇无毒,但真的被咬了也不是小事。我想了想,还是我来吧。”

    男生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早熟,这种早熟可能是特殊的家庭环境造成的。其实谢欣可还想问点别的,但她也不愿意打破眼下美好的平静。

    算了,不开心的事情日后再说。

    谢欣可说:“那真是要谢谢你了。”

    “那也要谢谢教官对我们网开一面。”

    ……

    两人自由自在地说着话,可不远处,还有一人一直看着两人的背影。他的左手攒成了拳头,脸上写满了不甘。

    自从那次和邵言看过萤火虫后,谢欣可便开始“有点毛病”了。

    至于是什么毛病,她也说不上来,曾祺也说不上来。曾祺这个老大粗,看到谢欣可的时候,都察觉到她的不同。

    她和曾祺没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但邵言一眼就察觉了。有次吃完午饭,邵言和谢欣可擦身而过,邵言小声说道:“谢教官,你最近变得有点娇羞了。”

    此话一出,谢欣可突然脸红。她小步跑开,几乎是头也不回,甚至都不敢多看邵言一眼。

    旁边有几个队员看到了谢欣可如此女人的一面,忍不住啧啧称奇。姜维头一个走到邵言身边,他一手打在邵言身上,小声打趣:“红薯,你跟女王说什么了?连她都不好意思了,这该是多么限制级的话啊!”

    姜维叫邵言红薯,是因为那天曾祺吩咐,每个人都需要取个外号。训练营中少有趣事,他们这七个人居然能够无聊到为这事儿乐呵一整天。

    邵言想了很久,本来想叫萤火虫,哪知方乐突然嚷了起来:“老邵,我一直憋着没跟你说,你知道吗,我们老家的方言里红薯就是邵的发音,虽然是二声,但是很像了。这样吧,你就叫红薯吧!”

    于是邵言的外号,就从萤火虫变成了红薯。

    邵言叫红薯,姜维叫大蒜。他说叫生姜会暴露本名,所以改叫大蒜比较好。

    “我什么都没说。”邵言说。

    “不信,我明明看到你跟女王说了什么,她红着脸跑走了。”姜维不依不饶。

    “你还看到她脸红了?”邵言有点诧异。

    “女王虽然长得不白吧,但是她脸红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好吗!”

    ……

    两个人吵吵嚷嚷,坐在一边的顾勇突然摔了筷子。整个木屋突然安静下来,几个人全转过了视线。

    顾勇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了邵言一眼。他挑了下嘴唇,一双犀利的眸子如狼似虎。虽然顾勇什么也没说,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有怒气。而且他的火,就是想冲着邵言发。

    有明白人之前知道顾勇和邵言有矛盾,后来两人又和好了。但他们不明白,怎么两人现在又掐上了?

    邵言一脸莫名地看着顾勇,他问:“灰狼,你咋了?”

    顾勇没有说话,直接转身而去。

    小木屋里有监控录像,这一幕被坐在指挥室里的曾祺看了个清楚。男人抱着双手,有些兴味地看着屏幕。这时指挥室的门被人推开,谢欣可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她走到显示器前,往那儿瞟了一眼:“你在看什么呢?”

    “看场好戏,现在正演到争风吃醋的时候。”曾祺说。

    “看什么戏,什么争风吃醋?”谢欣可一脸莫名。

    “某人可能是只缘身在此山中,看不清是非曲直。”曾祺看着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来是好事,但是也是坏事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咱们能不猜谜语吗?”谢欣可说。

    “我现在已经很明确地注意到,队里有一个人对你心怀鬼胎。”曾祺说。

    说话时,曾祺指了指屏幕,又对她说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情。谢欣可听得目瞪口呆,她捏着水杯的手不经意颤动了一下,心跳不自觉快了许多。

    她辩解了一句:“邵言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了邵言吗?”曾祺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说的是顾勇。”

    谢欣可自己暴露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侧过脑袋,全程假装无事。曾祺看得好笑,可心里怎么都有点奇怪的感觉。他强压下那点不耐,勉强装作正常:“怎么,你没把顾勇放在心上?”

    “每个队员我都放在心上好吗?”谢欣可辩解。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曾祺说。

    “没有特别注意。”

    听到这话,曾祺摇了摇头:“那你这个意思是,你还是对谁有点特别注意。”

    “你想多了。”谢欣可端着水往门外走去,她懒得再跟曾祺废话。主要是因为曾祺太了解她了,她稍微说点什么,曾祺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能够成为朋友。

    “想没想多你心里清楚。不过这事儿你得好好处理一下。我不希望他们对你的迷恋导致了自己的失误,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欣可,好好善后。”曾祺说。

    听到这话,谢欣可差点把自己没喝完的半杯子水都荡到地上去了。她脚下一顿,回望曾祺:“你确定要我善后?我怕顾勇受不起打击。”

    “连这种感情上的打击都不能接受,那上了战场万一被俘虏了怎么办?”曾祺问了一句。

    谢欣可终于听出来话里有话,她“哦”了好大一声,对曾祺喊:“你这是把我当敌人使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损呢?”

    “不是我损,这事儿你真要好好解决。欣可,感情问题不是小事,别让一个好苗子因为这种小事折断了。”

    “好,我回去想想办法。”谢欣可回应。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谢欣可还是头疼。这事儿怎么能好好解决啊,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在单方面伤害别人。

    谢欣可被曾祺的任务难倒,她回到休息营地,连下午的射击课程都没有去观摩。她躺在床上,胳膊遮住了眼眸,一点都不想去思考那些愁人的问题。

    就这样躺了一下午,朦胧间,她听到了有小石子敲击窗户的声音。起初谢欣可以为是幻觉,哪知没过几分钟,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坐了起来,往窗边走去。推开窗后,谢欣可看到了邵言。

    男生依旧藏在草丛中,他的隐蔽能力极强。白天这里的戒备没有夜里森严,所以邵言也没有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他冲着谢欣可招了招手,那意思很明显,是要她下楼。

    谢欣可走了下来。她满面愁容不加掩饰,头发也在床上蹭得乱七八糟。邵言看到谢欣可这副模样,突然觉得她有点可爱。

    她向来都是强势的,这一刻的柔软,显得特别可贵。

    “你不舒服吗?”邵言发问。

    “我很好。”谢欣可说,“你们下午训练怎么样?”

    “有人不在状态,被曾神罚了,现在还在障碍跑。”邵言说。

    “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听到这话,谢欣可忍不住抱头。她无意识的动作把头发揉得更加凌乱。

    这是她第一次情绪外泄,还是当着队员的面。

    “有什么事情让你心情不好吗?”邵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都是你们的事儿啊,你们要是能够好好训练就好了,没事搞那么多幺蛾子干吗。”

    想到这里,谢欣可更烦了。

    她的简单纯粹显得直白,邵言不傻,一时间立刻想明白大概是什么事情了。邵言问:“是……中午在食堂里发生的事情吗?我和顾勇没有吵架,但是我也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反常是为了什么。”

    是的,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队友突然之间变脸。而且顾勇向来情绪稳定,是队伍里最冷静的人。今日的反常,确实很奇怪。

    “我正想找你们其中一个人问问情况。既然你找上来,那正好,跟我去办公室吧。”

    说话时,谢欣可狠狠压下心上的千头万绪。她重新将自己的头发束好,接着大步往前走去。两人刚刚走出草丛,谢欣可突然被身后的邵言抓住了衣领,往另一条路带了过去。

    谢欣可被拽了个措不及防,她喊了出来:“邵言,你干吗呢?”

    “这条路上有监控,我们要换条路走。我私自离队,只请了十分钟的假。我现在要先回去,你重新去队里找我一次,要不然我会被曾神扣分的。”

    谢欣可眼看着男生几个跳跃,便从小木屋上方翻身而去。她站在原地,心生佩服。

    佩服过后,谢欣可这才回过神来,这小崽子都知道营地里的监控在哪里了,这人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遵照邵言的“指示”,谢欣可只能假模假样地去训练场找邵言。这时顾勇正好跑圈回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顾勇一头大汗,刚毅的脸上泛着红光。他一看到谢欣可,脸上的颜色更丰富了。向来是个硬汉形象的他,居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谢欣可被曾祺告知了任务后,也很发愁。明明平日里她就是把顾勇当个队员看,哪有什么别的心思?这样被人一点,自然觉得窘迫。

    好在谢欣可怎么着也比他们多活几年,她装也要装得坦然。谢欣可迅速收拾好情绪,冲顾勇打了个招呼:“怎么,我下午不在训练场,你就不好好训练了?”

    “没,没有。”

    回答时,顾勇有点不好意思,他往后退了半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看到这样的顾勇,谢欣可忍不住笑了。

    “谢教官,你现在是有什么事情吗?”顾勇问。

    谢欣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说实话,但又不想欺骗顾勇。她假作风轻云淡地说:“找邵言有点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顾勇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哪知这个时候,邵言正好和队员一起走了过来。

    一时间,局面突然紧张起来。谢欣可喊了邵言一声:“邵言,找你有事。五分钟后,办公室见。”

    说完之后,谢欣可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她就听到身后一阵嘈杂,有人高喊:“诶诶诶,顾勇,你疯了吗?”

    谢欣可只好往回看去,她发现顾勇和邵言打了起来。

    现在,谢欣可觉得更头疼了。她猛拍了脑门,往两人的方向跑去。

    三四个人扯架都扯不开,顾勇每一拳都朝着邵言的脸上挥去,拳风犀利,看起来就是致命的。邵言脸上挨了一拳,但顾勇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当胸受了邵言一拳,胸口闷闷地疼,十分难受。

    谢欣可迅速上前,她吼了一句:“你们疯了吗?现在,邵言和顾勇,全部给我扣二十分处理。谁先把分扣完,谁就第一个给我滚出训练营!”

    刑天小队实行扣分制度。满分一百分,做错或做得不好依照表现扣分,做得好酌情加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扣了不少。而且曾祺下手向来狠毒,一群人的分数都在五十分左右晃荡。

    哪知这一次,他们觉得比较温柔的女王突然下了狠手,一口气就给这两人各扣二十。

    她的喝斥十分有效,两人同时停下了手。谢欣可气得不行,本来就是非常时期,这两人还要添乱。谢欣可左右一看,对两人喊道:“你们俩,现在给我滚出去,跑十圈,冷静下来了去办公室外贴墙站好。”

    支开了那两人,谢欣可找剩下五人了解了情况。她问杜嘉树:“顾勇最近怎么了,吃了炸药?”

    “我也不知道,前两天还好好的,就是最近不对头。”杜嘉树说。

    “是不是没睡好啊?”方乐突然插嘴。

    “没睡好,我和曾祺的训练居然能让你们睡个好觉?那果然是我们太松懈了。”谢欣可说。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动手,把方乐揍了一顿。方乐抱着脑袋,一边挨打一边喊:“不是,他可能真的是因为缺觉引起的暴躁,几天前他还多帮我站了一班岗。就是那一次,我觉得他开始不对劲了。”

    “哪天?”谢欣可发问。

    方乐说了时间之后,谢欣可豁然开朗。她终于明白了顾勇突然地变化是因为什么了。

    肯定时间是因为那一日她和邵言单独离开营地被顾勇看到了,然后就被误会了。想到这里,谢欣可站起身,她对方乐说:“你倒是不错,最近进步很快。好好训练。”

    谢欣可破天荒地表扬了方乐,他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方乐顶着拳头跳了起来,对着谢欣可的背影大喊:“谢教官,我会留到最后的!”

    她先去了指挥室,曾祺正在玩游戏。谢欣可站在他身后,突然摘了曾祺的耳机,然后大喝一声。

    曾祺完全没有反应,男人连头都没回,只是问:“怎么,解决好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谢欣可有些疑惑。

    “我惊讶什么,你开门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要是连这点预判都没有,我怎么当你的老大?”

    说得也是。谢欣可点了点头。

    “看样子,你是知道症结在哪儿了?”曾祺问。

    “知道了,保证好好完成任务。”谢欣可冲他敬礼。

    “以后要划清和队员的距离,不管你再怎么欣赏,也要保持师生之间该有的东西。你对某些人的特殊待遇,让另一些人产生了误会。这样的话,你能懂吗?”曾祺说。

    曾祺的话显然没有明确的指向,但谢欣可也十分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曾祺的意思很简单,她和邵言的关系给了顾勇错误的暗示,她需要认真调整和邵言之间的关系。

    但是邵言对她来说不像是自己的学生,虽然邵言比她小两三岁,但是他的成熟却是很多人远不能及的。而且他的能力和情商,也让谢欣可欣赏。她甚至相信,谁都会被淘汰,但邵言绝对不会。如果不是他蓄意想要离开,他就能够留到最后。

    她欣赏邵言,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外表,更因为他的能力。

    不过工作上的事情归工作上的事情,她和邵言的事情,到时候再做处理好了。

    想到这里,谢欣可叹了口气,说:“好,我会处理的。”

    “听起来这么不乐意?”曾祺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游戏,转过头来看着她。

    “不是不乐意,我意识到这是我的错误,没有把私人的情感和工作方面处理好。这是我的失职,真的很对不起。”

    听到她的解释,曾祺心头的滞涩感这才被压了下去。他点了点头,说:“好好解决一下。”

    她应了之后,转身便往办公室去了。

    两人跑完十圈,正好逢上了晚上训练。邵言和顾勇二人苦不堪言,即使站成一排,也没力气再继续打下去了。训练在九点半结束,他们洗完澡后,直奔谢欣可的办公室。

    一路上,两人互瞪对方数眼,顾勇最后忍不住,说了一句:“真不知道你这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邵言最烦别人喊他小白脸,男生停下脚步,他喊了一声:“顾勇,你别得寸进尺啊。”

    “到底是谁更无耻一点,自己心里有数。小白脸。”

    最后三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掷地有声。邵言径直绕到了他的面前,他呵笑:“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别在那里阴阳怪气的。”

    顾勇刚准备说话,站在二楼的谢欣可听到了两人的声音。见二人又在吵架,谢欣可顺了顺胸口,硬生生把一口闷气吞了下去。

    “你们俩,给我滚上来。再吵,全部都给我滚出营地!”

    这一次她没用扩音器,可两人就觉得这声音震得他们耳膜发痒。两人互看一眼,心里突然沉了下去。

    估计这一次,谢欣可是真的生气了。

    邵言和顾勇互看一眼,虽然还是看不惯对方,但此刻两人都闭着嘴,乖乖往楼上去。

    走到楼上,两人贴墙站好。他们眼神无辜,看起来像两只小动物。谢欣可看不下去,说:“背过去背过去,你们以为这样看着我我就会心软吗?”

    听到这话,邵言知道了,谢欣可果然是心软了。他闷笑一声,低着脑袋转过身去。转过去的时候,邵言还揶揄了她一句:“这样是不是心肠能够硬一些?”

    谢欣可忍不住,伸脚踹上了邵言的腿窝,男生一时没个防备,差点跪了下去。可邵言也不生气,他只是想笑。

    站在旁边的顾勇一直看着谢欣可。谢欣可转过头,对顾勇说:“跟我进来,我要跟你说点事儿。”

    顾勇努了下嘴,乖乖说了声“是”,便跟着谢欣可进了办公室。

    她坐在椅子上,顾勇站在桌子的另一边。男人看着她,不知道谢欣可要说点什么。而且她的表情格外严肃,所以顾勇此刻十分忐忑。

    “那个……”

    谢欣可刚一开口,顾勇心头一跳,他应了一声,说:“谢教官,有什么事?”

    “这几天你怪怪的,到底怎么回事?”谢欣可问。

    面对谢欣可如此直白的询问,顾勇倒是噎了一下。这话问得好,他难道能够直白地坦诚自己的心意?

    “没……没什么。”顾勇说。

    “没什么还三番五次和队友找不痛快?你们这还没上战场就内讧,等到去战场上,是要赶着趟去送死吗?就跟葫芦娃救爷爷一样,挨个儿挨个儿送?”

    谢欣可扬高了声调,一口普通话特别脆利。她的刻薄又回来了,顾勇听得低下了头。

    “不……不是的。”

    “那是什么,你最好老实跟我交代了,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也知道我之前怎么惩罚你们,你看着办吧。”谢欣可说。

    谢欣可惩罚人的手段极多。有一次甚至让他们跪榴莲壳,刑天小队的人苦不堪言,每个人跪下去的时候呼声震天。谁也不知道这把戏她是怎么想到的。

    还有一次,有人双杠成绩不及格。那人活生生被谢欣可掉在双杠上折腾了一个小时,他连下都不敢下来,因为双杠下面被谢欣可生了一片火,跳下去估计要被烧掉一层皮。

    从那之后,人人自危,成绩蒸蒸日上。

    听到这话,顾勇心头一震。他咬着唇,沉默良久。

    谢欣可也有耐心,她的左手置于办公桌上,五个指头轮流敲击桌面。那样的响声仿佛是死亡倒计时,一下一下都扣在了顾勇的心上。

    “说话啊。”谢欣可催促了一句。

    “就……就前一周时间。我在站岗。那天半夜,我看到邵言起夜,朝教官楼的方向去了。起初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后来发现……发现……”

    说到这里,顾勇停顿住了。他的双手揣在上衣口袋里,紧紧攥成了拳头。

    “发现什么,你说。”

    说这话时,谢欣可语气平淡,连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顾勇看着她的时候,一瞬间有点迷惑。

    难道邵言和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关系?

    “发现教官你和邵言两人违规出了营地,我一路跟着你们,后来看到你们在草坪上坐着聊天。他……他还给你放萤火虫。我以为……我以为……”

    说着说着,顾勇的耳根也红了起来。那几个字硬是憋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谢欣可好心地给他补充上去。

    “嗯。”顾勇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确实误会了。但是这个事情确实是我的责任,我向你道歉。首先,作为教官,我没有带头遵守营地的规则。其次,我应该更好的区分学员和朋友的关系。你们是我的学生,我应该和你们保持在师生间的距离,不应该让你多想。”谢欣可说。

    前面是你们,后面是你。顾勇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同。他皱了皱眉头,说:“可是……”

    “没有可是,没有意外。也绝不可能有任何例外。”谢欣可斩钉截铁地说。

    听到这话,顾勇想到了那天邵言和谢欣可在草地时候的情景,谢欣可的笑容那样的甜美,像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且邵言的眼神,并不单纯。

    平日里,谢欣可就对邵言有多番帮助,那一天,更是让顾勇觉得难受至极。

    但是到了眼下,谢欣可却对他说,不要多想?

    顾勇的一腔热血全部跑到了头顶,他上前两步,双手扶在了办公桌上。男生冲着谢欣可吼了一声:“可是……可是总有例外啊,比如说,我喜欢你啊!”

    谢欣可被他的直白震慑,连手上的动作都停止了。她看着眼前的男生,男生黑红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包含了顾勇全部的心意。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谢欣可的呢?说起来,顾勇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视线会常常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并不是因为谢欣可漂亮,比她更美的大有人在,但是谢欣可是独一无二的。

    不管是她的性格还是她的能力,她的与众不同总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在训练时,她严肃认真;在休息时,她关心每一个队员。她的严厉和人情味并存。虽然他们总是调侃性质地喊她“女王”,可每一个队员都心知肚明,其实谢欣可像个妈妈,无微不至的关心虽然从不写在脸上,可她是真心实意牵挂着每一个队员。

    不仅仅是训练时害怕他们受伤,连每一餐饭都是她和营养师商量之后的成果。可这些东西她从来不说,她故意板起脸来做坏人,就是为了让每个队员都上进。

    谁不知道呢,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谢欣可是个好教官,曾祺也是个好教官。他们都用了全身心的力量协助他们成长,他们又岂能随意放弃?

    顾勇看着眼前的女人,深知自己喊出的心声可能得不到回应。但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他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就是要表达出来。

    谢欣可站起身来,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谢谢你,顾勇。我珍惜每一份表白,因为这是对我的肯定。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没办法回应。”

    听到这话,顾勇也松了口气。他也怕自己的鲁莽适得其反,弄得两人都下不了台面。哪知谢欣可就是谢欣可,她的一句话,既挽回了局面,又给顾勇留了面子。

    顾勇低下头,轻声说:“那邵言呢?”

    “为什么突然提到邵言?”

    说出此话,谢欣可的心跳也快了一拍。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是邵言这个名字,有别于其他人。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她对邵言的感情很复杂,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你……对他很特殊。”顾勇说。

    “谢谢你告诉我,下次我一定不会了。我会端正自己的态度,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也不会再让你产生误会。欢迎你监督我日后的工作,时时提醒我。”谢欣可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不喜欢他吗?”顾勇反问。

    “不喜欢。现在我们的身份是教官和学员,为什么要混入感情,这样会把事情弄得很复杂。眼下,你们最重要的任务便是通过训练,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我想你也不愿意被额外的事情给耽误吧?”

    谢欣可说话时表情严肃,顾勇看得出来,她是认真地在谈论这件事情,而不是随便应付他。

    听到这样的答复,顾勇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他对谢欣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嗯,感情这个事情是需要自己调整的。我也不可能要求你在一日之内恢复状态。大家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毕竟你的人生目标还在前方等你。”

    她并没有批评,也没有说顾勇的不是。男生的心意得到了尊重,而且她的拒绝也很委婉,让顾勇的颜面得到了保存。

    他怎么会不懂谢欣可的心意。男生低下脑袋,说:“我以后尽量不给教官添麻烦。”

    听到这话,谢欣可笑了。她摇了摇头,说:“你们要是不给我们添麻烦,就该轮到你们当教官了。别胡思乱想,好好做你能做且擅长的事情,提高你的体能和技艺。这样就行了。别想着什么添不添麻烦,这种想法就太多余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顾勇说。

    “嗯,早点回去休息,我记得你晚上还要站岗吧?”

    “是。”

    “回去吧。”

    “是,谢教官再见。”

    顾勇打开门出去了。谢欣可站在门内,她冲着外面喊了一声:“邵言,听够了就进来。”

    “谢教官,你又知道我在偷听?”

    邵言走进办公室,返身关了门。男生白皙俊秀的左脸上挂了一块青紫的痕迹,特别打眼,看起来就像染了块颜料似的。

    “脸上怎么不上药?”谢欣可问。

    “没空。”

    邵言的语气像是染了霜,格外冷淡。谢欣可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明明她是关心他,他却不理不睬。

    刚刚安抚好一个人,跷跷板的这头又翘了起来,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做个教官,怎么就这么难啊?

    谢欣可揉了揉眉心。顾勇还好说,他单纯一根筋,心思简单,很容易就能攻破。但是邵言就没那么好办了。他的心思多,很棘手。

    “心情不好?”谢欣可问。

    “被人无端端揍了一拳,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邵言说。

    “那有什么火气冲我撒可以吗?不要影响训练。”

    “不敢。”

    邵言依旧语气淡漠,他也不看谢欣可,只是兀自盯着桌面。其实他也说不出来自己在憋什么气,只是听到谢欣可急于和他撇清关系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这种闷痛如同针扎,细细密密在心上打了一排小孔。鲜血汩汩往外流着,里面藏着掖着的,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负面情绪。

    他在外面听到了谢欣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她说她会端正自己的态度,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原来在她眼里,和他的来往就是错误。

    而且那个“绝对”,听起来更是格外刺耳。

    就像父亲,邵将军也说过这样的话。邵言清楚记得,父亲说过:“你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如果可以,我情愿没有你这个孩子。”

    原来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骗子,父亲是,谢欣可也是。她说过他很优秀,但同时她也说,和他的来往是错误。

    不知道该相信哪句话。邵言苦笑,忍不住低下了头。

    “邵言,能好好说话吗?”谢欣可无奈地说。

    “谢教官,您教教我,我哪句话没好好说?”邵言反问。

    这话倒是真把谢欣可给问倒了。

    是啊,他哪句话没好好说呢?他每一句话都很正常,但不管怎么说,谢欣可就觉得他今天阴阳怪气的。

    “你到底怎么了?”谢欣可问。

    “我能有什么事情?如果谢教官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邵言说。

    谢欣可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轻,要不是她此刻还端着教官的架子,真是想上去再踹他一脚。男生站在原地等她的号令,谢欣可抱着手臂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她的心思烦乱,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如果不说点什么,她只怕自己会被邵言的阴阳怪气给噎死。

    怪不得邵将军对邵言存在如此大的偏见。一旦邵言不肯好好说话的时候,确实挺气人的。而且她根本对这人无从下手。

    他像个蜷缩成团的刺猬,狠狠竖起了浑身的尖刺,对准了每一个想要靠近他的人。

    “我是有哪句话得罪你了吗,你说,我向你道歉。”斟酌再三,谢欣可还是说了出来。

    “好人还没演够吗?刚刚向顾勇道了歉,现在又想用道歉来套路我?我不吃这套的。道歉来得太容易了,对不起三个字,嘴皮子一碰,谁都会说。说过之后呢,你就能假装自己没伤害过别人?”说这话的时候,邵言的胸膛剧烈起伏。谢欣可第一次看到男生感情外露。他向来都是沉稳平静,笑也不会大笑,难受的时候也面无表情。久而久之,人们便以为邵言感情淡漠,很少伤心。

    曾经谢欣可也这么以为,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不生气,是因为很多事情不值得他去生气。但是这一次,邵言是真的恼了。

    谢欣可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才触怒了他的神经,但是她明白,自己一定是说了什么很伤人的话,才会把一向平淡的邵言搞成这样。

    “好吧,你先回去吧。”

    谢欣可决定先缓一缓,这样逼问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两方冲突下,只会导致邵言的逆反心态更重。

    “谢教官晚安。”

    说完之后,邵言转身而去。

    办公室只剩下谢欣可一人,她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自觉环在胸前,陷入了深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引得邵言如此反感?谢欣可千思百想,怎么也得不出一个答案。

    正在愁苦之际,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谢欣可喊了声请进,只见曾祺站在她的面前。男人看着她:“我刚看到邵言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很少见啊,那小子居然有如此生气的时候。你说什么了,居然能把他气成那样?”

    “我也想知道啊。”

    不仅仅是邵言生气,谢欣可也是愁眉苦脸。她趴在桌子上冷静了半晌,忽而又抬头看向曾祺。她闷闷地说:“曾祺,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做一个教官啊?看你们跟队员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总会出现这种问题?”

    “你怎么会这么想?”

    曾祺拖了张椅子,坐到了谢欣可的身边。女人有些气馁,似乎是因为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队员,所以产生了动摇。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你做得很好,私下里,刑天小队每一个队员都很喜欢你。”曾祺说,“至于邵言的事情,我想,可能和他的过去有关吧。”

    “什么过去?”

    听到这话,谢欣可突然抬起头来,一脸关切地看向曾祺。

    “邵言和邵将军为什么那么相互仇视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