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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栎起的很早,肚子有些饿,昨晚睡得很早,并没有吃饭食。由于痛痛快快的哭过一场,睡得就很安稳,在梦中也见到父母亲和师傅契老头,笑着和他们拥抱招呼,表示自己会好好地活下去,有人照顾无须牵挂。
昨夜算是好梦,不过醒来泪痕犹在,粟栎伸手擦拭了下,穿好衣服出门,打坐运气和磨炼武技,已成为他的必备早课。少年很认真,忘情投入其中,以至于东伯神使出来都没发觉。老人微笑抚须点头,沉重包袱也就这点好,能让人非常自律,看的出来伏契的教导初具火候,只是这内息修行有点不妥当。
粟栎看到东伯观望时,连忙停下来躬身行礼问安,老人笑着说道:“无碍事,小子你继续,老夫就这看看”。听到东伯这么说,粟栎也没有再客套,拿起木棍继续挥舞,将招式走完三遍,站定运作平稳内息,看的边上的东伯直微笑点头。
东伯招手示意少年过来,笑着说道:“你这一身功夫,已经小有火候,然内息修行有些差强人意,伏契并不擅长内功,交给你的这套内息也就那样,青龙的内功心法倒是强大之极,却运行奇特,不适合常人修行,要不你小子转投老夫门下,由某家来教你心法可好”。
能够得到神殿大能贤者亲自指导,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不过粟栎还是躬身礼道:“能够得先生青睐,是小子的荣幸,然师傅过世之时,已将小子托付他人,未能入先生门下听取教诲,这是小子的遗憾”。东伯哈哈大笑,抚须说道:“也罢,此事待青龙回来后再说,先去洗漱吧”。
粟栎躬身行礼告退,有侍从端着水和食物等送过来,东伯笑着说道:“洗漱后就早食,吃饱了我们就出发”。话说得不是很清楚,但粟栎却听得明白,低头回道:“有劳先生了”。东伯叹息道:“今日事情也很多,所以你得吃饱点啊”。
辰时两刻,粟栎和东伯同乘出发,游骑跟随,三骑开道,三骑殿后,一行人直接开赴义庄。义庄是停放尸体的地方,停放三天这是礼数,现在放着的,都是从洧水战场运回来的,已经停放了两天。
游骑等人在外面守候,东伯手提包裹和粟栎一起进去。有侍从躬身行礼,东伯点头示意,一脸严肃的说道:“亲者服其劳,你父亲还得由你,亲自送他最后一程”。粟栎脸上充满哀伤,泪水打转,没哭出来,眼睛却越来越红。侍从领着两人,来到一张麻布遮盖的棺前,就躬身告退。
东伯严肃说道:“来吧,打开看看,义庄之人已擦洗过了,我们来给他穿戴礼服”。粟栎伸出颤抖的手,艰难地将麻布拉开,露出熟悉的面孔,脸上擦痕很大,致命伤却是脖子,一大道怪异口子。东伯沉声说道:“你父亲等人奋起冲击太子车驾和大周王旗,发出震耳欲聋之响动,自刎阵前成全周礼,无愧忠贞勇武之美名”。
粟栎低声抽泣,肩膀一动一动的,东伯将包裹里的衣物饰品拿出,教导少年给父亲穿上。现有的麻衣外可穿大周士人服,因为粟造是中士,可腰挎黑色绢布,并悬挂素色玉石佩饰,即士阶层的黑韨素珩。在黑韨fu上系一条红带,象征忠贞勇武之士,东伯放下一块青色玉石佩饰,表示忠贞勇武之士的越级赏赐。
束好的发冠上,戴上一顶挽边的黑色帽子,顶上逢有一个红布疙瘩,乃驱除凶煞保福之意,脚上再穿上黑色麻布鞋,整个穿戴才算完成。粟栎眼睛通红,泪水嘀嗒下落,哽咽着说道:“父亲,孩儿来看你了”。东伯等他哭了一会,才继续掏出物品,这次是给少年穿戴。麻布帽子栓着白色生绢,先给戴头上,在将麻衣穿上身,拿出一双新草鞋让换上,并叫粟栎跪着。
接过义庄侍从递来的招魂蟠,东伯亲自为其招魂,嘴里阵阵言辞低声诉语,诉说粟造的生平英勇事迹,和跪在身前亲人的思念,最后才是魂去来兮、魂去来兮。围绕着停棺转了三圈,才把招魂蟠靠在旁边,拿出一小陶罐米酒,倒了一溜后,将其放入作陪葬。
义庄侍从双手捧来一把长剑,这是死者身前之物,也是士阶层的标志。东伯让粟栎起身,双手接过长剑,将其恭敬放入作陪,这才朗声说道:“礼成,上棺盖”。东伯示意少年和他一起抬棺盖,却并未盖全,琵琶骨以上全露出,要等明日来运走时,才能完全合上,并敲打钉棺。
等粟栎不在哭泣,东伯才拉着双眼红肿的少年,来到义庄正厅。粟栎亲自进香火祭祀飨食,然后三稽首跪拜,东伯在一边低声颂吟,整个礼数才算是基本完成。一老一小走出义庄,心情都有些沉重,无声走到车驾前,披麻戴孝的粟栎这才惊醒过来,连忙躬身说道:“按照礼数,小子我得跪坐守候灵堂,不休不眠才是,这就送别先生先回”。
东伯伸手拉起少年,低声说道:“遵礼法守孝节,乃是最大的仁孝,不过并非刻板遵从。家中就你一人,明日还得早起,驾车护棺回乡埋葬,这跪坐守候灵堂之事就不必了,老夫可替你父亲定下,只是今日回去就不能进肉食,不可有欢笑,不可外出游荡,当披此身物,默默哀思悲痛,当切记”。
粟栎心思一转,躬身行礼道:“多谢先生开解,一切遵长者所言,小子这就扶你上车”。东伯露出微笑,很是欣慰地接受了少年的礼数和服侍,多么进退有礼坚强的好孩子啊,等青龙从前线回来,一定要亲自问问,能不能收下这块璞玉当嫡传弟子。
粟栎从东伯慈爱担忧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些温暖,不在哭泣和胡思乱想,而是静默萧穆哀思。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娘亲的遗体,逃亡时容不得师徒俩收敛,如今不知又在何处,若是能够找到,和父亲下葬在一起,才算圆满。
编外话:缟素这玩意,诸侯卿大夫才用得起,因为缟素也就是生绢,是未漂煮过的绢布,呈白色并非雪白色,和熟绢对比,才显得俭朴。但普通人也是用不起,绢布属贵重物品,古代可以当货币使用,所以一般人的葬礼用度,就是披麻戴孝,因为麻布便宜。
电视里动不动就一片缟素,这在古代只属于君候和重量级卿大夫、或举国之丧待之的,一般士大夫都只是核心家属缟素,其他人披麻戴孝,更不用说上不了台面的土豪劣绅和商贾,电视里的一片缟素设计,只是为了现代的我们,更方便理解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