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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是空的。”白烨见明丹灵一副紧张神色,不解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明丹灵当下道:“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你先自己去武院吧。”这便急忙转身奔出城来到桐城坟场,见到于秀莲的坟依旧没填,上前一把掀开棺材板。
“果然是丝毫残骨不剩。”?明丹灵怔怔的看着空棺材,“红尾兔即便再牙尖也不能短时间吃完一整个人,而且还连骨头都吞了。当日只顾着盯查白烨,竟是忽略了这点。”
“她怕不是被兔子吃了,而是诈尸跑了。”明丹灵心中一沉,叹道,“好一招借尸还魂,真不愧是玄煞。”
她为保险起见,按照路红提供的庙坍遇难者名单,走访了一天,来到他们的坟冢,以灵指之术一一排除,最终锁定了于秀莲。
“如此大事,当要向姑姑当面报告。”
明丹灵这便找了个偏僻地方,御起法宝火金幻灵圈,踏立其上破空而去,傍晚时飞过桐城上空,引得无数人仰呼。
若在以前,这些人当中必定会有白烨,但是现在的他却是能少抬一下头便少抬一下。
这高强度的一天训练下来,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皮肉都要撕裂了,艰难的挪动着双腿,眼睛却又十分灵活,生怕哪个人碰撞到自己,可就够疼上半天的了。
这筑基一境乃增强体质,激发身体自发吸收天地灵气,感受体内血灵流转。
修行方法很简单,就是挖掘体能极限,但是也非常痛苦,需要苦修锻炼,大体力的消耗运动,激发身体自我防护的潜意识,使之能够自发吸收灵气。晋级标志便是修行者能够感应到自身血灵。
一般武者苦练半年即可晋升。普通人一年半载亦能成功。
但是对于半瘫了十几年的白烨来说,这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便是要将他这一身松软的肥肉变成硬邦邦的肌肉,最少也要三个月,再加上练息增力,少说也要一年半的时间才能进入筑基一境。几乎排得上桐城神木门历史最慢了。
白烨深知自己落得太远,非一朝一夕所能赶上。对于他一个十分要强的人来说怎么能够忍受,于是第一天便高强度的上项目,跑完十里举石锁,蛙跳五里拖圆木,加大强度锻炼自己。结果便是他现在这副累残的模样。
他一步三挪的向家里走去,行至半途实在坚持不了,又口渴的很,看见前面有个茶楼,这便坐在门口边座上休息。
茶博士认得他就是白烨,上前殷勤道:“白小哥,今儿个怎么有兴致光顾我们这里呀,来壶什么茶呀。刚来的上好铁菩萨可要来一泡。”
白烨连忙摆摆手:“我一个粗人莫要糟蹋了好茶,最次的凉茶来一壶解解燥渴便可。”这便拿出十个钱放在桌上。
茶博士收好钱:“您稍后。”接着对里面喊道:“一壶三品凉茶!”
后面的茶师拧开大茶桶关口,发现里面空了,于是对茶工道:“去地窖搬一桶三品凉茶上来。”
两个茶工这便下到地窖将前日外坊运到的三品凉茶搬上来一桶。一个茶徒不小心碰开了关口,流出来许多。
另一个茶工连忙重新关紧,斥道:“干活毛毛躁躁,什么时候能出徒?”
茶徒不服道:“师父,不过才三品凉茶,流洒一些怕什么。”
“茶是不打紧,但这茶液含糖,很容易招鼠虫的,一会儿下来擦干净。”
二人刚刚离去。果有一只小老鼠从角落里钻出,不断舔食着地上流洒凉茶,片刻听见茶徒下来,这便再次躲回角落沿着墙缝向下钻去,不出一刻又从另一处缝隙口钻出。
这茶馆地窖之下再深处竟还有一处丈方空间,昏暗的光线中,一个人背影恍恍惚惚。他正自在忙活着什么,忽然感查有异动,猛回头看来,面目狰狞如鬼,目光冷若寒刀。
小老鼠吓了一跳,转头便跑,慌不择路来到一个大笼子旁边,从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它捉住,接着整只填入牙齿参差的嘴巴里,大肆咀嚼,鲜血顺着牙缝流出嘴巴,滴在了阴湿的地面上。
那人看向这边阴阴的笑着:“算是给你最后打打牙祭吧。”但却面容僵硬,借着昏暗的烛光看来,原来戴着一张皮面具。
他接着又忙活起来,但见他面前的大桌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装着各种或香或臭或刺激的单品药剂,正这个倒半钱那个点三滴的配制着药剂,最后拿出一瓶荧光试剂倒了二两进去,搅拌均匀。
面具人见配制完成,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锡瓶,喃喃自语道:“一个村就换了这么一小瓶,可是真他娘的贵呀。好在魏大勇那个笨锉给我试出了个大概。”
他接着小心的从锡瓶里垂出一滴晶亮的银色液滴,点入了配好的药剂中,瞬间变得璀璨无比,好像天上的银河一样旋转着。
面具人接着又将锡瓶贴身收好,一手拿着烛台一手端着配好的药剂向阴暗处的笼子走来:“蛇、老鼠、兔子……,十几年了,终于轮到你了。”
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笼子当中的野兽逐渐显露出来,竟是一只生有三只手爪的黑毛妖猴,脑袋在笼子外面,脖颈被笼子上方的箍圈锢住,双眼被残忍的挖去,寻声凶恶的对面具人龇着牙。
面具人将烛台和药碗放在一旁,取出皮手套戴上,上前捏住妖猴的脸腮,将它的嘴强行打开。妖猴三爪齐上,拼命撕抓着面具人的手,却根本抓不破皮手套,对他无可奈何。
面具人抻直妖猴的脖子,将一整碗药剂倒入了它的嘴里,强逼着它灌了下去,但也不松手,生怕它呕吐出来。
便见妖猴胃部闪起荧光,接着以腹部为中心,随着身体的吸收进入血液,逐渐循环扩散至全身上下,直到一条条荧光线布满妖猴全身。
面具人紧张的看着后续,但见所有荧光线瞬间缩进了妖猴的心脏。妖猴极之痛苦,剧烈的抽搐着,直到最后浑身僵硬,痉挛而死。但荧光却稳定在心脏位置。
“这药剂果然不同凡响,却不是之前试验可比。”
面具人迫不及待的打开笼子,拿出尖刀将妖猴的心脏挖了出来,接着放到早已备好的闷炉之中,消解荧光。
面具人小火焖烤将近四时,终是完成,将猴心取出,放入食盘中,洒了点盐抹了些调味酱料,之后端着食盘出了屋子,来到隔壁屋中。里面有一个大笼子,关着一个双目失明的人,看形貌乃是一个流浪乞丐。
乞丐听见声音开心道:“好心人,你今天又拿什么好东西来给我吃呀?”
“好东西,快吃吧。”面具人将食盘放入乞丐的牢笼中。
乞丐连忙拿过猴心,一边吃着一边道:“真好吃,还是热乎的。”
乞丐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猴心,正在回味着,却突然胃绞痛起来,大惊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这觉得浑身寒冷战栗,脸上迅速生起毛发,只是不再是兔毛,而是如适才猴妖一般的黑毛。
面具人看着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杰作,阴森森的笑着。
笑声回荡在地底深处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一丝微弱的声音再次在白烨耳旁响起:“明主在上,请救救我们吧,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白烨累了一天,回到家时已经筋疲力尽,随便扒拉了两口饭便倒头大睡,当下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依旧是那几个黑衣大汉,但只剩下四个,正要询问他们什么事,忽然雾气大起,四个大汉隐隐消失。
白烨便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就在他沉睡梦乡之时,明丹灵终于赶到了西昌府,未敢直接落入城中,在郊外下了天空,以家族秘咒向明东阙秘音报信。
不出半时,明东阙赶来郊野。
“灵儿,这么晚来找我,定是有了玄煞下落?”
明丹灵这便将事情始末向明东阙复述了一遍。
明东阙冷冷一哼:“这般诡诈倒像是它的作风。”
明丹灵担心道:“姑姑,那于秀莲早已不见多日,怕是这玄煞已经离开桐城范围了。”
明东阙道:“它如今法力尚封,况且又借尸还魂,坚持不过多久,应该不会离开太远。其它地方我自遣别人巡查,你则依旧潜伏,时刻关注桐城动静。”
明丹灵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当下问道:“姑姑,这玄煞法力在您和祖父之下,当年如何不直接灭杀,何故这般费力镇压呢?”
按理说镇压妖魔大多数都是无奈之举,乃妖杀师自身修为不足难以斩杀妖魔时,才退而求其次将其封镇。而这玄煞道行不及明东阙,当年明东阙要杀它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不想竟是没有下手,只是将其镇封在桐城东羲皇神像之下。
明东阙轻轻一叹:“你如今已经晋升妖杀三境,也入了内族议事厅,告诉你也无妨。”
“这玄煞乃极恶之妖,根本没有转化的余地,不必对其怜悯,本来确是该被处死的,只是它知道一个秘密,才一直被我和你祖父封镇至今。”
“什么秘密?”明丹灵好奇心大起。
明东阙道:“一百年前,龙吟原氏被暗夜神教灭族。全族上下两千零三十七口无论是否身负血灵天赋全部被杀。”
明丹灵道:“侄女也听说过,说龙吟原氏乃当时青龙国第一大妖杀氏族,竟然一夜之间覆灭,在当时可谓是惊天大事。”
明东阙道:“当年你祖爷爷尚在人世。我随他去过龙吟山现场,怎一个惨字了得。方知再大的家业亦有崩塌的一日。”
明丹灵问道:“这玄煞与那件事有关?”
明东阙点点头:“时任原氏族长原凤鸣临死之前将龙吟山所有宝物珍材轰散天下。大半散落世间,被有缘人所获。但其中精华却集中一起陷入不知名地界,便是后人口中的天元地库。”
“天元地库!”
明丹灵自是知道这大名鼎鼎的宝库。
在天下隐秘的宝库中,天元地库虽然规模排不上榜,但是珍希程度绝对能进入前十。
明东阙道:“原凤鸣一世英明,可惜错宠了一物,便是那玄煞,最后还将天元地库托付于它。幸哉祖父捉住了它,使它不能窥盗其中珍材。”
明丹灵心说难道咱们明家就不是窥探天元地库中的珍材吗?但不敢这般直说,只是问道:“那玄煞没有供出天元地库的位置?”
明东阙摇摇头:“说起来它的骨头倒硬,一连百年,无论怎么严酷拷打,它就是不说。”
明丹灵道:“此番它脱困而去,定会重新寻启那天元地库。”
“不错。”明东阙又道,“但此启库大阵乃玄煞四境全胜之时所设。若非它解除法印,是不够力量开启的。”
“如此说来它必然会先设法破除法印。”
明东阙点点头:“以它目前的道行,即便能够隐去行踪,也绝对无法隐秘破除法印,必须借助强大外力。届时必有异象。你只需时刻关注天气,定能觅到它的马脚。”
明丹灵恍然道:“侄女明白,定然时刻关注桐城范围内天气异相。”
明东阙望着天空中微微泛红的下弦月,讷讷自语:“玄煞你究竟会以何种方式破除法印呢?”
细细弯弯的红月穿梭在稀薄的流云中。
女子望着月亮背身而立,不见容貌,对身后的黑衣人道:“半年内按照适才我说的备下布置阴阳五行坛的材料。”
声音却不是女声而是尖哑的男音。这般女身男音的十分诡秘。
黑衣人左袖空空,随夜风飘荡,应下女子要求,又问道:“我家主人问你可需要人手保护吗?”
女子冷冷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现在需要多余的保护吗?”
“我们多虑了。”黑衣人缓缓退下,隐入后面的黑暗中。
女子听闻远处有脚步声,也身形一虚,消失在神木门武院的临巷中。
片刻,更夫经过巷子口,敲着竹梆子和铜锣喊道:“关门闭窗,防偷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