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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然万一他的神权又暴走，他的老师、朋友和喜欢的人会再次惨死在自己面前。
他不想再看到这惨状了。
决定了就行动，程舟站起身准备离开教室。
离开前他还得做些准备工作。
不然班上的人会疑惑他的突然消失。
他伸手点了点同桌额头：“我去上厕所了，你帮老师跟我请过了假。”
他又举起右手给全班人催眠：“程舟偷偷溜出去上厕所了。”
他说的话像铁则一样刻进所有人的脑袋。
等会世界恢复正常，不会再有人为他的离开感到奇怪。
处理好一切，程舟就走出教室。
他走到走廊，撑住栏杆纵身一跃。
他们班在六楼。
本来这一跳是会摔死人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
程舟轻轻舒展双臂，就像鸟儿一样停在了半空中。
他手轻轻挥动。
身子羽毛一样缓缓落地。
程舟苦笑一下：“除了会莫名其妙暴走以外，这神权还真是好用。”
一直停留在这种静止的空间让他觉得有点压抑。
什么也听不见的感觉，让他胸口闷沉沉的。
他就轻轻打了个响指：“全员解放！”
时间开始流动，万物不再静止。
四面八方也都传来了声音。
老师们都在拉家常，底下同学们嬉笑着搭话。
天气晴朗。
还有几只麻雀，绕着教学楼轻快的鸣叫。
一切都欣欣向荣，一切都跟程舟不再有关系。
程舟叹口气：“真是羡慕。”
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他感慨，还有很多问题等着他去解决。
那么下一步该干嘛？
他按着额头想了想。
得赶紧找个安全又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傻站在这儿要是遇上个什么人，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那么哪里安全？
回家？
不行，老爹老妈为了庆祝他高考结束请了假，在家里给他做大餐。
他不想看到父母惨死在自己面前。
那么哪里没人？
郊外应该没多少人。
可那里不安全，郊外一马平川，视野太开阔了。
要是自己没注意，使用神权的时候被几公里外的人看到了。
那麻烦就大了。
那应该去哪儿？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实验楼。
实验楼跟他们的教学楼也就隔了个操场，但是人迹罕至。
学校里面压根儿不做实验。
当初建这个楼也就是为了面子上好看。
后来几年都没人用。
也就一直荒废到现在。
程舟转身就朝实验楼跑，那里应该算是安全。
他跑上六楼来到一个杂物间门口。
这地方他很熟悉。
高一的时候学校建校七十周年，全校搞大扫除，程舟负责打扫实验楼六楼。
老师给了他这层楼所有房间的钥匙。
打扫完之后。
这个杂物间钥匙他忘还了。
管钥匙的老师也没发现，这里也就成了他的秘密基地。
午休的时候他常偷偷跑过来玩手机。
程舟摸出钥匙，打开杂物间的门。
阳光灌进去，灰尘像蛾子一样扑腾起来。
他吸了一口灰尘，感觉喉咙里全是沙子。
程舟也没多介意。
他钻进杂物间，就把门关了起来。
整个房间重归黑暗。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杂乱摆放的桌椅板凳，长长呼了一口气。
这里让他感觉到安全。
他终于可以好好思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
首先得弄明白自己的手指为什么会烧起来。
他伸出左手，借着窗户渗进来的一丝光线仔细观察。
他的食指也烧没了。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少了四根手指，只剩下大拇指在静默燃烧。
奇怪的是大拇指烧的很慢。
拇指的指尖只有一点点灰在往下飘，甚至都看不见火光。
像是寺庙里那种缓缓燃烧的佛香。
之前可不是这样。
刚发现的时候，他的中指烧得跟蜡烛似的，明晃晃的。
静止全校那会儿就更了不得了。
他的食指呲着火花，鲜艳得像根仙女棒。
怎么现在就烧的这么慢了？
手指燃烧的速度和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关系吗？
他扶着额头仔细一想，理清楚了点头绪。
是不是自己一用神权手指就烧得快。
什么都不干就烧得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程舟举起手做起了实验。
他指着一条断了腿的凳子：“复原。”
凳子的断腿慢慢长好。
他的拇指也突然火花一窜，烧掉了一小块指尖。
程舟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每用一次神权就得消耗一部分自己的身体。
他现在就像根蜡烛。
要用的时候点上火，烧得很快。
不用的时候只会慢慢挥发，烧得很慢。
那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复原，也就一下子明朗了。
他消耗身体使用神权，再用神权修复身体。
那不成永动机了吗？
神应该也是讲动量守恒的，自己想要使用神权就得付出身体的一部分作为代价。
程舟很聪明。
顺藤摸瓜，他又想明白了更多事。
这身体消耗的快慢应该也和所使用神权的强弱有关系。
复原一张凳子，只烧掉一小块指尖。
刚刚让全校静止，他烧掉了整整两根手指。
一切都是平衡的。
想要使用更大的力量，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可这代价……可逆吗？
还有没有办法能让他的手指再长出来。
如果没有。
那自己不就成了个一次性的消耗品吗？
而且这神权是有基础消耗的。
就像一杯水放在那儿，即使没人喝，它也会慢慢蒸发。
即使自己什么也不干，神权也会不断消耗自己的身体。
只是慢一点而已。
现在自己就什么也没做，拇指依旧蚊香一样在烧。
按这个速度，程舟估计自己整个身体也就够烧一个月。
一个月后自己就会变成一团灰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啧”
程舟感觉头疼欲裂。
还有就是神权会突然暴走的事，他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想伤害老师，没想伤害同桌，更没想伤害陈湘。
可他们都差点被自己害死。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回程舟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了。
他抱着脑袋孤零零缩在阴暗的杂物间里。
陪伴他的只有灰尘和烂掉的座椅板凳。
隔着一个操场，就是他们的教室。
教室里的氛围可跟这里全然不同了。
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
毕业典礼都要结束了，班主任在跟同学们分发贺卡。
贺卡上各自写着前程似锦之类的祝福。
程舟觉得有点孤单，就趴在杂物间窗口看着。
只要他想，他可以看得很远。
他的心里有点百味杂陈。
班主任把贺卡放到程舟桌子上的时候，即使是知道隔了一整栋楼，自己根本拿不到，他还是下意识伸出了手。
这一伸手就又出事了。
整个教学楼豆腐一样颤悠悠晃起来，楼顶甚至按上了五个巨大的手指印。
程舟赶紧缩回手。
他明白，自己要是再不缩回手，整栋楼就会像豆腐花一样碎成一块儿一块儿的。
自己的神权又莫名其妙犯病了。
他无奈地注视着教学楼，轻轻说一声：“复原。”
教学楼凹下去的部分海绵一样弹起来。
很快就恢复如初。
这一下还是引起了骚动，教室里面大家都议论纷纷。
“刚刚是不是地震了？我感觉整栋楼晃了一下。”
“是，就晃了一下，你看现在吊扇都还在摇。”
“不会出事吧？”
“没事的，我们这边不会有大地震的，震也就这一小下，你看这不停了嘛。”
“我刚刚好像看到天花板凹下来了……应该是看错了。”
胆子小的学生都有点慌乱。
程舟同桌算胆子比较大的，他往后一靠：“也不知道小程怎么还不回来，他不会淹死在厕所里了吧？”
后桌认真想了想：“按这一下震的，也不是没可能，我们要节哀。”
程舟有点心酸。
稍微动用神权，他就能听清楚自己的朋友们在说什么。
本来这时候他可以捶他俩两拳，然后大家一起哈哈哈的。
现在不行了。
现在他只能缩在这个阴暗的角落。
慢慢等死。
这该怎么办啊？
他摸出手机给父母发了条消息：“老爸老妈，我跟同学出去玩了，今天不回来吃饭，你们好好吃，不用等我哈。”
想了想，他又给同桌也发了条：“家里有事，先走了。”
确认信息发送。
他双手抱住膝盖，慢慢把头埋进了膝盖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