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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飞鸽传书给司空比和池明哲,二人其实正在镇州往邕州的路上,所以,不日就已经到了并州进入邕州的塌方路段。左相司空明镜和邕州刺史正在研究预防二次灾害的方案,看到司空毕和池明哲的到来十分高兴,左相看到司空更是尤为激动。
池明哲先打了招呼,拱手行礼道:“池明哲见过左相大人,见过安大人!”
司空毕十分不耐烦地朝司空明镜拱手一施礼,司空明镜赶紧拦了话道:“毕儿,你也来了?”随后介绍道,“这位是邕州刺史安大人!”
司空毕转身朝邕州刺史行礼:“司空毕见过安大人!”
“两位公子有礼了!”司空毕也回礼道,司空毕与左相的关系也多少听闻了一些,很识趣地不追问。
左相直入正题道:“陛下飞鸽传书与我,道是毕儿和六公子正好在镇州,且对水纹桥涵颇有研究,定能为这山体滑坡和堰塞湖灾害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案,老夫便与安大人早早来这里等候了。”
池明哲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看司空毕,开口道:“我兄弟二人先对实地勘察一番,稍后我们再一起进行研讨。”
左相道了一声“好”便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司空毕取来长竹竿和绳索,开始勘测堰塞湖的水位和河坝泥土的结构,此时堰塞湖的水位已经到了最高的位置,几与路平,而堰塞湖堤坝的泥土十分松动,很快就要决堤了。一旦决堤,上下游两丈有余的水位落差,又将造成新一轮洪灾。泄洪工作已经迫在眉睫。
池明哲也在勘探着坍塌的山体和道路的地质状况。
一个是时辰后,两人回来,在简陋的茅棚里,和左相及邕州刺史一并研究治理方案。云昭在飞鸽传书里已经提供了治理思路,司空毕和池明哲二人认为现场和云昭所预测的相差不大,最终建议首先开小渠有序泄洪,并同步建两道索桥迂回运送物资通过坍塌路段。
开渠引流需掌握力度,否则洪水溃堤同样会造成下游的二次洪灾,因此二人建议先对部分堤坝进行加固处理再泄洪。
至于坍塌受阻断的二里路段,暂且不予处理,在该路段两头,分别架两座索桥,在对面山坡开凿一条小道,供骡马通行,先将物资运输到通畅路段,再上马车运往邕州灾区。
两人的方案思路清奇却又缜密,左相和邕州刺史不禁拍手称快。左相又仔细地审视了司空毕一回,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话说慕容恭在玉国四处奔走募捐之时,他家里的两个弟妹正在为打赌之事较劲。最终,竟还是慕容小小赢了慕容添。
慕容添十分不解地问道:“你哪来的那么多人捐?你不把你认识的人都榨了一遍了吗?”
慕容小小十分得意地道:“二哥,你可不能耍赖啊,说好了谁募到的银两多谁赢的。你要输得心服口服是吧?嘿嘿,告诉你也无妨,我动员咱娘亲把一些旧首饰变卖了,我也变卖了一些,最后可是凑到了一千多两银子呢,所以我现在募到的银两可是超过了六千两,怎么样,服气吗?”
“你!你!你!你这不是作弊吗?你让娘帮你!我不服气!”慕容添鼓着腮帮子道。
慕容小小急眼了:“你怎么能不服气了,娘亲捐的不算捐啊?你也可以去叫爹爹捐啊!”
“好你个小丫头,还唆使我去叫爹爹捐,我可不敢,你敢你去!”慕容添也被气笑了。
“我都赢了你了,哪里还需要去找爹爹捐!你要不去,那可输给我了!”慕容小小抬着小下巴得意洋洋地道。
“什么输什么赢的?你俩整天嘻嘻哈哈的在闹什么?你大哥安排的任务可都去做了?”右相慕容长安的深沉的声音在慕然在背后响起,慕容添吓得跳了起来,赶紧解释道:“爹爹你怎的走路都没声的,可吓死我们了!我跟小小在比对我俩谁募道的银子多呢!”
“哼,说说看,都募到了多少来着?”右相大人哼哼着道。
慕容小小赶紧抢声道:“爹爹,我比二哥募得多,我的六千二百两,他的五千八百两。我俩还打了堵,谁多谁赢,二哥现在要耍赖不认账!爹爹你可要评评理!”
“胡闹!你俩净胡闹!募到的钱可都上交了?”右相板着脸道。
“交了,那肯定交了呀!”慕容小小皱巴着脸委屈道。
右相看着两个向来顽皮的孩子,语气软下来道:“不过,此番你二人竟募到如此多银两,也是替你大哥分担了压力,倒是值得表扬的!”
“真的爹爹,那可有奖赏?”慕容添鲜少得到父亲的夸奖,以往总是被批评,这回有些受宠若惊了,大起胆来求奖赏了。
“哼,稍一表扬就要求赏,且等你大哥回来再一并赏吧!”右相又板起了脸,心里倒是十分愉悦。
“好嘞,那多谢爹爹!”慕容小小撒娇道。
右相走后,慕容小小默默地向慕容添伸出了手掌,慕容添飞也似地逃开,一边跑一边道:“想要紫玉,你追上我再说!”
慕容小小气得在后面追着道:“站住,二哥你耍赖!你快给我!”
走远了的右相大人,听着两个孩子的追逐嬉闹,无奈地笑了。两个小东西!
三日后,邕州的消息传回玉京,堰塞湖及物资运输问题已经妥善解决,天启帝高兴得在龙椅上站了起来。
另一边慕容恭的募捐工作也进行得颇为顺利,七日内已经在玉国募集到了六十八万两白银及粮食二万石,还有衣服、被子、草药等物资无数。结果已经超出了朝中的期望,天启帝也是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而百官也纷纷巴结起右相来,都道右相大公子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此时玉京中的高门后宅里却都在议论太子妃的巾帼不让须眉,足智多谋,且甚得陛下器重,一时间都在琢磨着如何巴结上太子妃,好为自家的孩子们搭个线铺铺路,万一哪天被太子妃注意到如慕容大公子这般被委以重任,出头之日便不远了。
于是,这几日,云昭每每从御书房出来,都会有小太监拦路,道是哪个妃子哪个宫的主子邀请太子妃过去吃茶。云昭都一一婉拒了。
云昭听朝和御书房议政之事早已在后宫传开,太后也越想越不对劲。这皇帝,如果是挂念女儿频繁召见也就算了,怎的还带到朝上去,还让她代批奏折,参与政事了?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皇帝要做什么,皇后百里惊鸿则心中早有猜测,只是这是关乎太子命途的事,不可言道,也不可轻举妄动。所以,皇后宫里,除了寻常请云昭去用用午膳,也是静观其变。
而云昭回到太子府,也有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呈上拜帖,道是太子大婚后尚未登门拜访,呈上拜帖欲求一见。
云昭想了想,还是挨个地见了这些官家命妇,礼物则是一件不收。因此,一时间,太子府的门前,也是车辕如梭,络绎不绝。
太子府竹园后的凉亭里,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站着的人道:“你的太子府终于有点人气了!”
坐着的人哼了哼道:“你若是喜欢人气,我也可以安排人造访造访你府上。”
站着的人低笑道:“你这人说话真是不招人喜欢,我看她就是上天派来治你的。”
“哼!”
“你哼什么哼?不会又憋了什么坏要对付她吧?”
“你很紧张她?”
“你莫不会吃醋了?”
吃醋这念头一出,某人心里还是慌了一下。
“哼,怎么可能!倒是你,处处为她说话,究竟是哪边的人?”
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玉珏。而站着的人,是三皇子平王。平王的生母是叶妃,御史大夫叶盛和大将军夫人叶韶的妹妹叶筠。平王素来行事低调,和叶妃一样,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
慕容恭募捐之事已收工,户部在统计所募得的物资,这些物资已有部运达了灾区,部分在运送的路上。邕州水灾问题已经得到了控制,募捐和救灾工作也很顺利。这天早朝之上,天启帝的心情相当好。
“众位爱卿,邕州水灾募捐一事,出谋者乃太子妃,担此重任且出色完成任务者乃右相大公子。待左相治水回来,朕再一并封赏!所有参与了募捐的官员士绅和百姓,都有明细账册在录,朕将昭告天下予以表彰。”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于募捐所得银两和物资,已经超出了邕州请求的支援数额,诸位卿家对募捐所得该如何处置有何建议?”天启帝问道。
“臣以为,如今国库空虚,只需拨三十万两白银给邕州即可,剩余四十二万两白银应当归入国库,以备国需。”大理寺卿兰崇明道。
右相出列道:“臣反对,此次募捐之目的便是救济邕州灾民,即便募捐所得超出了邕州所请,但对于数十万流离失所的受灾百姓而言,仍是不足以重建家园的,因此,此款项不可挪用。其二,此款项有皇榜昭告天下乃救灾所用,如作他用,岂不是欺骗我玉国老百姓,往后再行募捐之事,怕是百姓们都不会再如此拥护了!”
“众卿以为如何?”天启帝又问道。
“臣以为,右相所言更有道理!”
“臣附议!”
“臣附议!”
......
“既如此,便按右相之议,募捐所得全数拨往邕州,助邕州受灾百姓重建家园!退朝!”
回到御书房,天启帝便迫不急待地问云昭道:“昭儿如何看募捐所得善款及物资的安排事宜?”
云昭一边翻看着奏折,一边道:“父皇,右相所言极是,募捐所得,必不可挪作他用,不然便会失信于民!不但如此,朝廷还需要再另拨十万两白银作救灾之用,否则,百姓们只会道这朝廷都不操心的事如何轮得到他们操心了?”
天启帝捋了捋胡子道:“昭儿说得是啊!朕这一次可谓是看到了玉国百姓的团结之力,倘若我玉国每每遇事都能如此齐心合力,何愁他国来犯?又何愁国力不兴?”
“父皇英明!”
......
云昭回到太子府,正在和端木鱼研究玉珏腿上的毒源。端木鱼将枕头里的决明子拿了几颗出来喂给了金蟾。
“快来看,金蟾的下巴处果然出现了浅浅的红色,可见毒性不强,却的确是有毒的决明子!”端木鱼惊声道。
云昭沉吟了一会,道:“决明子本身无毒,很可能是这决明子被浸泡过有毒的药水,因此我总觉得有些微不可察的味道。”
端木鱼也道:“既然已经找到了下毒的途径,那么找出来这是什么毒就好解了。”
“有没有觉得这个决明子的光泽特别好?”云昭把决明子放在手心搓了搓,发现掌心有些油油的。
端木鱼盯着云昭的掌心道:“如果是我下这个毒,枕头里放的东西需有挥发性,才能透过枕头渗入头发之中入脑,那么这个毒应该是一种油质的毒,且是日积月累慢慢渗透的。”
“嗯,你闻闻看是什么味道?”云昭将手心的决明子递给端木鱼闻,端木鱼的鼻子向来灵敏。
端木鱼闻了闻又皱了皱眉,说道:“有点像鸦胆子的味道,但似乎又不仅仅是鸦胆子。”
“另外一种毒是断崖草。”云昭肯定地道。
“断崖草?未曾听说过。”端木鱼疑惑地道。
云昭敛了敛眼睑,淡声道:“这种草不常见,七年前我随三师父去大荒域,在女儿国见过。这种草生长在悬崖绝壁,根系很发达,却也带毒,根部的汁液都有毒,有它在的地方,除了它自己,寸草不生。”
“那它的毒性?是通过腐朽其它植物的根部来毒杀对方?”端木鱼若有所悟地道。
“没错,它的毒可以腐蚀其它植物的根茎,用在人的身上,可以令人的四肢筋骨疲软,毒性不强,却是慢慢渗透腐蚀。”云昭解释道。
“那这种毒是怎么进入身体的?”端木鱼不解地问。
“这种毒也能雾化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枕头是一个很好的载体。”云昭解释道。
“妈呀,那用毒之人岂不是太阴险了?到底什么人给太子爷下这种毒?”端木鱼愤愤地道。
“背后之人,能在太子爷的枕头里下毒,怕是身份不一般。这个你先别管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毒。”云昭想到枕头的来源,能借皇后之手下毒的人,岂能是简单之辈。
“时间太久,毒性已经渗入骨髓,金蟾是没有办法把毒吸出来了。俞家虽能解百毒,但你知道我不过一个外孙女,我娘死得早,传到我手里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俞家也已被仇家灭门,断崖草这种毒我没见过,不知从何下手。”端木鱼叹声道。
“我早些日子去信给三师父,附带了一些枕头里的决明子,她已经回信给我,她的判断跟我们一致,建议先用药浴排净身体里的毒,辅以汤药重塑筋骨。疗程会比较慢。现在我写个方子,你帮我把药浴要用的药品备齐。”云昭吩咐道。
端木鱼点了点头,把决明子重新收回枕头里。一回头云昭已经出了凰阁。
“爷,慕容大公子已经完成募捐任务,云五公子和六公子在邕州协助左相和邕州刺史也已经解决了道路塌方和堰塞湖的问题,邕州水灾的问题,已基本解决,就剩灾后恢复的工作,预计左相不日也会返回玉京。”凤楼里,慕枫正在向玉珏汇报着朝中的动态。
慕枫一回头,竟看到云昭就站在身后,不由得惊讶道:“太,太子妃?您怎么进来的?”
云昭看了他一眼,清声道:“神门阵,难不倒我。”
玉珏挥了挥手,示意慕枫退下。
“爱妃为父皇分担朝纲,日理万机,怎的有时间来孤这里了?”自从在御书房看到天启帝拉云昭手的亲密劲,玉珏如今一想到云昭每天要和天启帝孤男寡女地在御书房呆半天,心里就不舒服,说出来的话不自觉的都带了酸酸的味道。
云昭不知道他心底下的小心思,也不理会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道:“你身上的毒源我已经查到了,来跟你谈谈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