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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数时辰也差不多了,洛漪染还是没忍住跟着去看了一眼现场,她现在在做的每一步都在为自己逃生铺路。本来林若鸢这次会受重伤的,也是在这次她中了毒,不过是慢性毒,要过段时间才会发现,那个时候药引子的事情就该来了。
现在亲眼看到林若鸢被提前埋伏好的慕轩镜救下,毫发无伤,她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林若鸢没有中毒,那洛晟就没机会了。终于解决了最大的一个心事,她正高兴,却突然被打晕了。
…………
耳边铸铁的声音“叮当”作响,洛漪染懵然地醒了过来,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别开头,适应了一下才去挣扎手脚上的束缚,结果使不上力气。这是一个放置铁具的房间,空间也比较小,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茅草就是铁制品,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房门被打开,那种打铁的声音变得清晰又再次小了下去,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习惯性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打量着洛漪染,“挺好一个姑娘,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呢?”
洛漪染没有再费力气去挣扎,强作淡定,“方便的话可否透露一下姓名?”好让她对一下号。
“没这个必要吧。”男子上前看着她,“如此标致的一张小脸,确实勾人。”
洛漪染的心跳很快,快的让那种预感越发的强烈,“我自问不偷不抢不害人,不知我与你有何恩怨?”
“我倒没有,但是你和买主有点瓜葛。”他饶有兴致,“小姑娘,很冷静啊!”
“我也就是表情比较冷静,心里很慌的。”洛漪染扯了扯嘴角,她看出来这个人应该暂时不会把她怎么样,说话的语气慢悠悠的,遂壮着胆子问道,“你买主是谁啊?”
“规矩你懂,不能说。”男子看似温和的一笑,从腰间摸出一把刀。
“等一下!”洛漪染慌忙喊住,“大哥我还有遗言。”
“遗言?”
“大哥我会算命,要不要算一卦?”
“哦?”男子看了看窗外,打铁的声音还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他低头摸了摸刀刃,“算来听听。”
洛漪染心里松了口气,“那你报个生辰八字。”
男子的兴致比她想象的要高,很配合的报了上来。洛漪染暗暗打量他一身装扮,这身衣服的绸缎品质算中上品,但是那枚扳指应该是宫里人才能用的。
扳指这东西往往是身份的象征,按他从头到脚的装束,这扳指倒有点高出他的身份了。而且手指上印痕非常浅,他又喜欢转扳指,所以极有可能是别人送的,作为出入凭证之类的。
此人说话谈吐慢慢悠悠,不像嗜血之人。看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走路很轻,无声,轻功至少不低,于是她大胆猜测,“大哥是给宫里办事的吧?一看就是有点地位的,会武功,但很少亲自动手的那种。”她打量他的表情,眼神中那一点意外被她捕捉到了,这说明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果然男子笑道,“继续。”
“您那位买主想必身份很高吧?睥睨天下,心思缜密,掌握生杀大权?”洛漪染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那位了。
外面的打铁声停了,男子又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你很有趣,但可惜时间到了。”说话间,他的刀已经拿了起来。
“不是,大哥,大哥!我还没跟你说说你的未来呢,再商量商量……”洛漪染慌了,但是他手起刀落,断的不是她的脑袋,而是绳子。
洛漪染微愣,还没来得及问,门再次被打开,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男子起身,收好刀,“她送你了。”
摆脱了束缚的洛漪染赶紧站了起来,那醉鬼睁着醉醺醺的一双眼睛看着她,笑的很猥琐,“如此美人,鹿爷您舍得吗?”
“别多话,赶紧办事!”男子出了屋子,关门的声音让洛漪染的脑子瞬间懵掉了,原来他们想要的不是命。
那醉鬼晃着步子上前,刚一伸手,洛漪染迅速躲开,但是紧跟着身子晃了一下,不仅仅是因为药力的作用。
她能躲闪的空间很小,又力不从心,醉鬼这东一下西一下的步伐让她很难掌握方向,她想冷静,但是那冲天的酒臭味和渐渐加强的药力让她冷静不下来。让她失去力气却还让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眼睁睁地看着他扑向自己,这种方法比起直接给她下药还要残忍。
洛漪染拼了命的躲,却不知道该往哪躲,当她跌在地上,衣服被扯破,呜咽的声音混着成串的泪水全都淹没在打铁的声音中,那一刻,她恨不得刚才直接撞上那把刀,一了百了。
绝望之中,一声巨响让她浑身一颤,醉鬼被踹飞砸在墙上,依南冲了进来,“小姐!”
洛漪染本能地保持着刚才抱紧自己的姿势,没有放声痛哭,也没有大喊大叫,她撑着依南的手想要站起来,却腿软的身子下沉,差点把依南也拽倒。
司洛卿褪去外衫盖在她的身上,把她抱了起来,外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看来是先前那名男子带着人回来了。依南慌了,“这么多人……”
司洛卿没有在意,低头看着洛漪染,她红着一双眼睛,下意识地紧靠在他的怀里发呆,直到外面刀剑相撞的杀伐声慢慢地小下去,把她拉回现实,那双眼睛才有了一点波澜。
陌宸走了进来,在司洛卿的眼神下把滴着血的剑背到身后,“老大,人都清理干净了,那个鹿爷受伤跑了,他们去追了。”
洛漪染低哑着声音开了口,“如果能在他通风报信之前抓到就把他关起来,留个活口吧,他还有用。”
司洛卿看向陌宸,“能抓到吗?”
陌宸斩钉截铁地回道,“能!”就算不能也得能。
…………
月黑风高,真是个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好”夜晚。这一晚,他们没有回安王府。
洛漪染渐渐恢复了体力,抱着被子,捧着热水,脑子也彻底清醒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您身上的药囊,我循着味道找到的。司公子来找您,您不在,我们去了他们和林姑娘见面的地方,您也不在,所以才怀疑您是不是遇上了不测。”
依南说的药囊是洛闻笙给她做的,但是她平时也没闻出来有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到?”
“哦,老王爷也给了我一个,可能是加了什么特殊的药草吧。”依南看着她的脸色慢慢恢复如常,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还好吧?”
“没事,谢谢你们及时赶到。”洛漪染的语气很冷静,冷静到刚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而她的心里一样冷静,或许是因为所有的不冷静已经在刚才都悄悄地躲在了心底的某个角落里,和它们一起躲起来的还有那残存的一丝庆幸。
依南知道她的心里肯定不会像表面这么冷静,“司公子找您好像有事要说,我先出去了。”
洛漪染伸手要去拉她,但是依南跑的比平时快多了,还顺便带上了门。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慌乱,缩回了手,“你找我什么事?”
“不重要。”司洛卿没有提,“你早点休息吧,我守着你。”
“我……睡不着。”
司洛卿上前取下她手里的碗放到桌上,“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洛漪染抱紧了被子,低着头,红了眼眶,轻声说了一句,“我有点冷。”
司洛卿上前,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蹙眉,“你怎么发烧了?你等着,我去找人。”
洛漪染拉住他的衣服,“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以前都是这样的。”
司洛卿感觉的到她的手很用力,是那种生怕留她一个人的用力。他只好坐在床边,把了一下脉,确认没事才放心,可是怎么说也是发烧啊!
洛漪染似是知道他的担心,“真的没事,我自己有数。”她抬起头,用着很轻松的语气,“原来你还是个老大呢!”
“只是在江湖上混的久了点,交了几个兄弟罢了。”
“那也很厉害啊,那个鹿爷带了那么多人,你们都能以少胜多。”洛漪染看着他,微微一笑。
司洛卿当然知道她是在转移注意力,起身扶她躺下,盖好被子,“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自然要抗打一点。”
“你帮我做把匕首吧,我想防身。”
“好。”
“我想学暗器。”
“我找人教你。”
“我想……”洛漪染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借着发烧的劲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洛漪染是从噩梦中惊醒的,烧已经退了,但是她的手脚有些凉。司洛卿守在床边上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你好好的呢。”
洛漪染好不容易才从噩梦的阴影里回过神,“什么时辰了?”
“刚过卯时。”
有人来敲门,他们抓到了鹿爷,“知道了。”回过头来,司洛卿不太放心,“审他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不,我来,我留他不是为了知道那个买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