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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姑娘这两天过的可还舒服?”
“……”每次和皇后交流,洛漪染都觉得她下一句就是个雷,心说我过得舒不舒服你没数吗?
皇后对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的态度并没有表示出多少的不满,依旧端着母仪天下的姿态慢慢悠悠的说道,“你也知道,以你的身份本宫是不愿你嫁入皇家的,但是镜儿喜欢,本宫也不能驳了他的意,既然选了你,那就得有个未来谦王妃的样子。”
皇后说着话,忽然叹了口气,“镜儿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可现在有桩事搁在本宫这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她饶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洛漪染立刻领会到她说的是林若鸢,继续默不作声。
“都说这红颜祸水,最近镜儿和本宫因为某些人,难免有些不愉快,你既然真心爱慕他,也该为他的前程考虑考虑,别让那些不干不净的人离得他太近,想成事就要断的干净,他若有一朝功成,你作为谦王妃也跟着沾光不是?”
“娘娘说的是,只是我如今和殿下并不亲近,也没什么机会帮娘娘分忧。”
“这话说的外道了不是?”皇后轻轻一笑,拂了拂衣袖,“本宫想着你自幼身子骨弱,又命途多舛,日后要是绵延子嗣恐怕力不从心,所以同你父亲还有陛下商议,送你去谦王府待些时日。这一来呢,可以和镜儿培养一下感情;二来,随他那些府兵,将帅一同练练武,也是为了你好。”
皇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末了悠悠的补了一句,“也能顺便替本宫分忧。”
“……”洛漪染微眯双眸,真是千年的狐狸啊,她还在等着慕轩镜想辙把选妃这事取消了呢,结果皇后直接把她送过去了。
皇后见她不说话,眼神凌厉了不少,“本宫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臣女明白,只是怕殿下……”
“你只管做好本宫要你做的事,其他的不需要你来担心。”
“是。”洛漪染默默叹了口气,她原以为躲过了慕轩镜和洛晟,就能安稳过日子了,哪成想勾出了个更狠的角色。
依南看着她不舒服,自己心情也不太好,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正在绞尽脑汁的找话题,洛漪染忽然挪了一下位置,一支箭几乎是同时扎在了她旁边的座位上,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马受了惊。
洛漪染迅速把依南推下车,挡在她的身前,依南踉跄了两步,想要保护她,却听她急促道,“往人多的地方走!”
这个时节天气暖了起来,街上人多,两人混在人群里,杀手一时不能分辨,也没有再动手,但是洛漪染发现有人跟踪,很快就被堵到了偏僻的死胡同,显然他们的水平比沈晋可差了太多了,刚把体力和基本功找回来的她对付他们两个还是够用的。
杀手大概是也没想到一个被传了这么多年的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身手,尤其是洛漪染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差点让他的脊背废掉之后,他火速召集队友。
洛漪染原以为他们发现她会武功得掂量掂量,不得手就会撤退,毕竟戏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可谁知道他们还有后援!一把匕首在她的手里恨不得化成一把长刀大杀四方,可事实却是她经不住车轮战,身上深深浅浅的伤也有了些许。
他们的大动静终于惊动了巡城军,“什么人在此行凶!”
这一声断喝让洛漪染觉得如释重负,撑着墙壁差点就倒下去了,依南紧着扶她,杀手四下逃窜,慕轩镜一面派人去追,一面上前查看她的伤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碰她,唯恐碰了伤口。
洛漪染扯了扯嘴角,“殿下来的还真是及时。”
“……”慕轩镜张了张嘴,没有接她这话,最后只问了一句,“能走吗?”
洛漪染撑着依南的手臂站起身,“应该可以。”话音刚落,她一时觉得双腿发软,眼前一黑,意识淹没在依南的呼唤中,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
耳边打铁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似乎是一记重锤砸在了什么瓷器上,“铛”地一声脆响把洛漪染从沉重的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天色微亮,依南靠在桌边打瞌睡,她皱着眉想要起身,被修长的手臂扶住了肩膀,她这才注意到守在床边的人。
“嘶……”洛漪染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这是伤到哪了,这么疼……”
“腰。”司洛卿沉着声音,只答了一个字。
洛漪染感觉有些撑不住只好任由他扶着靠在了床头,司洛卿站起身,“我去叫慕轩镜。”
“不必了吧,这么早。”打扰别人睡觉多不好,洛漪染心想。
“他一直守在这里,方才才回去。”司洛卿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房间。
洛漪染想问他两句话,欠了欠身子只顾着身上的伤,话没说得出来,人已经没影了。话说慕轩镜会守在这让她有些意外。
反复的开门声让依南清醒过来,看到她醒了,连忙上前。
洛漪染左看右看,“你没事吧?”
依南眼泪差点下来,“小姐,我是丫鬟您是主子,哪有让主子替下人挡伤的道理?”
“你受了伤不见得比我好的快,还不如我受伤呢!”洛漪染调整了一下姿势,腰上好像是被伤了一下,虽然使不了太大力气,但也不是不能动,坐好了她才反应过来,“我在哪呢?”
“谦王府,殿下把您抱回来的。”
“怎么没回安王府?”
“您要到谦王府习武的事殿下好像早就知道了,说是直接就在这里养伤吧,他以前的伤都是司公子帮他治的,很有经验。”
洛漪染眨了眨眼睛,“那我的衣服,我的伤口……谁处理的?”
“当然是奴婢了。”依南忽然一笑,“不过,殿下和司公子都在这里守了一夜。”
“辛苦你们了。”洛漪染装作没听懂她的弦外之意。
依南向外面看了一眼,趁还没人来,悄声问道,“您和司公子怎么了?他明明那么担心,怎么见你醒了话都不说两句就去叫殿下了?”
“我有那么让他在乎吗?”洛漪染这句话似是在问她,也好像是在问自己。
“昨天殿下把您带回来的时候,司公子见了一言不发,脸色可比寻常难看多了,殿下以为他不愿意替你治伤,还劝了两句。”
“许是他真不愿意呢?”
“小姐……”依南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洛漪染扶了扶腰,“我知道啦,等有机会我问问他。”问问他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说话间,慕轩镜推门进来了,笔直的身子站在床边连阳光都挡住了不少,“可好些了。”
“多谢陛下相救,感觉还可以。”洛漪染思考了一下,给了一个比较中立的回答。
“那就好,洛卿说你的伤且要养几天,这几日不要乱动,母后宫里派来了一个宫女照顾你,以前还是医女,习武的事暂且搁一搁。”
“反正我现在也跑不了,全听殿下安排吧。”洛漪染把头靠在墙上,司洛卿出去了干脆就没进来,“司公子会医?”
“他自幼学医,武功也不错,现在在谦王府的练武场上也算半个先生,毕竟对于巡城军来说,光会打仗还不行,江湖上难免有些需要镇压的人。”
“殿下真是辛苦了,听依南说您在这里守了一夜,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劳心费神的。”
“只是因为能看到你醒过来,我也好放心。”
洛漪染第一次这般仔细地端详慕轩镜,她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真的很好看,而且他因为是将帅,常年在战场上打磨出来的成熟稳重,所以即使现在鲜少带兵打仗,不着一身戎装,仍然英气逼人,平添了几分正气凛然。那一双好看的眼睛今日里不似寻常,眼神没了冷漠,可是却让她说不清道不明。
“殿下还要处理政务,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依南,不必挂心。”
“也好,那你好生养伤,有任何需要只管提就是。”
“多谢殿下。”
…………
三天的时间,洛漪染有种住院的感觉,前有“医生”司洛卿替她诊脉,看伤势,后有“护士”——皇后送来的宫女贴心按摩,上药,还有“护工”依南忙前忙后以及“暂定家属”慕轩镜偶尔的探望。
三十多岁的宫女秋嫣是早年间跟在皇后身边的医女,很受器重,说是把她送来服侍洛漪染,其实不过是盯着她,毕竟这种事要找个会应变机灵的亲信才好办。
为了能让她早日投入“工作”当中,秋嫣严格按照医嘱,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看着她动也不能动,即使司洛卿说她可以下床走走,秋嫣仍然是小心的不得了,知道的是怕她太能作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那林若鸢和慕轩镜别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整出个皇孙来就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是多宝贝这个未来的谦王妃,恨不得捧在手心上,这可就有点给她拉仇恨了。
慕轩镜身为谦王,又是三皇子,这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事是非常重要的。正妃不立,侧妃总归还是有的,偏偏我们这位谦王殿下不好美色,一心铺在政事上,自打顺从圣旨把安茹迎进谦王府的门,就没碰过她,据说大婚当晚还是在书房睡的。
安茹虽说不是正室又不受宠,但人家好歹是谦王府里有且仅有的一个妃子,之前还担心林若鸢会不会把他拐跑,可人家有自己的住处,慕轩镜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她倒是没有过于担心,可没想到皇后直接塞了一个准正室过来,明旨在上,刚来就受了伤,慕轩镜为了让皇后放心,往外跑的次数都少了,可还是一次也没光顾她的院子。
这让安茹恨得牙痒痒,她如果就这么混下去,一不受宠,二无子嗣,别说正妃了,她这个侧妃都得让人给撤了,所以得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