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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帝都游,姚远表示也参加,理由自然不言而喻。江安澜“啧”了声,只能也跟着去了。这次来的人不多,李翱安排了三辆轿车,刚好坐满。姚远所乘这辆,副驾驶座上坐着温澄,她身边自然就是江安澜了。
车没开多远,温澄就开口问:“大嫂,听说你本科念完后就去加拿大读书了?”
“嗯。”
“那边还挺好玩的吧。”
“还可以。”
“去年秋天我还想去那边旅游,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没去成。下回我要去的时候,要不嫂子你给我当向导吧?熟门熟路一点。”
“其实我对加拿大也不熟的。”最熟的不过是学校和周边那一带。
“总比我熟吧,哈哈。”
江安澜打断道:“能聊点别的吗?”
温澄举了举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我,一见到嫂子就忍不住多话了,老大您说。”
江安澜哼了声,没开腔,姚远尴尬了,而隐隐也觉得他知道她已清楚他本性后,也就不再多加隐藏了。
“师兄,你穿这么点不冷吗?”姚远一来是想转移话题,二来他昨天还穿带貂毛的呢,今天套了件线衣就完事了,完全是室内的装束嘛。
江安澜舒展了眉头,“还好。”
“等会儿的室外活动估计他一律都不会参加吧。”
江安澜看了眼说话的温澄,后者微微一笑,“OK,龙套我闭嘴。”
后来,事实也证明了江大少确实是一路“宅”过去的。但凡别人在外面折腾,他会就近进休闲会所或咖啡厅喝东西,自然是拉着姚远一道的。可怜姚远跟着大家出来是为了好好放松下的,结果还是被某人掌控在手。至于温澄,昨晚没睡好也没什么玩乐的心情,就跟着帮主和帮主夫人闲坐过去,不过后来被男主角一句“识相点”给赶走了。
气苦的温澄找到李翱说:“你老板真心是越来越惹不得了。你说,如果嫂子不要他了,他会不会变成地方一恶?我看极有可能。”
李翱好笑道:“谁让你这么没眼力见儿去当电灯泡的?”
温澄打趣道:“我总觉得咱们帮他追嫂子,很有种助纣为虐的味道。”
李翱摇头,“老板有时是凶残了点,但对大嫂那真的是……怎么说呢?就如一首歌里唱的‘最爱你的是我,否则我怎么可能赴汤蹈火,你说什么都做……’”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江大少,而那厢的江大少正给最爱的夫人倒茶,“这碧螺春你喝喝看,可能有点过香。”
姚远喝了一口,说:“还行,还行。”然后看外面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小伙伴们在愉快地划船,“我能不能出去玩一会儿?”
江安澜抿了一口茶,“陪我不好吗?”
“压力太大。”
江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坐过来就不大了。”
姚远笑出来,“师兄,有没有人说过你讲话挺让人招架不住的?”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跟他之间的相处、交谈渐渐变得随意而轻松了。
“没有人说过。”江安澜很实事求是地说,“没人敢。”
姚远再度举起大拇指。
当天晚饭后,有人提议去京城的酒吧玩玩,见见世面,于是一伙人又去了酒吧。
在五光十色的酒吧里,一个坐在吧台处有点喝高了的男人碰了碰旁边在随音乐晃动脑袋的哥们:“看,那边儿,那女的,正点不?”
那哥们随他看过去,在闪烁的光线下看到坐在一处宽敞卡座里,正对着他们这方向的女的:“挺有气质,怎么,你要去追?”
站吧台后面的调酒师靠过来提醒:“江少的客人。”说完又补了句,“江天。”
俩男人均是一愣,再回头去看,果然那女的左手边坐着的正是江安澜,他靠着沙发背,之前有人站他跟前在跟他说话,挡住了,所以他们没看到,这会儿那人走开了,可不就是江家的老五嘛。两人面面相觑,对于刚才的话题缄口不提了。
李翱拿了一打啤酒过来,见大家都光坐着不去玩,就说:“来都来了,都干坐着干吗呀?赶紧去舞池里扭一把啊。”在副帮主的怂恿下,三三两两的人推搡着上去了,姚远右边的位子空了出来,李翱跨过去就在那儿坐下了,“大嫂要不要去?”
姚远狂汗,“我不行,你们玩吧。”
有帮众听到了,热情地作势要拉她,“去吧,大嫂,我教您!”
“我真不行。”姚远求助地朝江安澜看去,他却只是附送一抹淡淡的笑,看来只能自救了,“有谁要跟我玩划拳的?”
也不会跳舞的人附和:“我!我!”
如此这般,姚远跟人划上了拳,喝上了酒,没办法,文艺表演方面她一概很弱。而在她几杯酒下肚脸蛋发热时,江安澜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耳朵,漫不经心地说:“少喝点。”
姚远回头,口齿已不甚清晰,“师兄,晚点你可记得把我带回去……”
这句话是姚远记得那天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房间,姚远醒过来,然后,被华丽丽地告知,她酒后乱了性。她深深地震惊了,以至于裹着被子坐在床上N久都没缓过神来,边上的人又缓缓地说:“你昨晚喝多了,一到家就死命扒我衣服,我不让,你就咬人,我只好让你脱了,可脱了你还不安生,还要咬……”
姚远把脸埋进了被子里,脖子都红了,“不要说了。”
“还痛吗?”
姚远全身都红了。
后悔不?好像并没,就是觉得有点点发展得太快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禁长叹息以掩涕兮,隔了一天,最终还是一起睡了主卧……
出房门时,穿得衣冠楚楚、气色不错的江安澜上来给她围上他的一块羊绒格子围巾,说:“我们去外面吃午餐,想吃什么?”
“这都已经中午了?!”
江少抬手给她看表,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十二点,姚远泪奔了,竟然睡到了大中午,“其他人呢?”
江安澜漠不关心道:“他们不归我管。”
于是,唯一归大神他老人家管的姚远就又被载着出去喂食了。
姚远原定计划是这天要回去的,现在看来……她扭头看旁边的人,平复了下情绪小心说出想法,被答复:“俗话说,始乱终弃最要不得,夫人你觉得呢?”
姚远有种自己上赶着作死的感觉。
饭后,江安澜说家中没水果和饮料了,于是姚远又陪着他去了附近的超市。她推车,他在前面选购。看着那背影,姚远又红脸汗颜了,昨晚上真的跟他滚床单了?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了,虽然腰直到现在都还有点酸,头也有点痛……说到腰,好像在客厅里站着就如火如荼地吻上了……我去!姚远汗真是要滴下来了。
前方人回头看她,含着笑问:“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结完账后,又发生了件让姚远羞愧到想撞墙的事情。收银员说购物满300元以上可以到服务台抽奖,所以一向节俭的姚远就拉着江安澜去了服务台,反正出去也是要经过那儿的,不抽白不抽,于是姚远抽到了可获取价值在50元到80元之间的物品。站在柜台后的大姐指着身后其中一层物品架说:“你可以在这里任意选择一样。”
姚远望过去,洗衣剂、铁锅什么的,貌似这些他也不用,就指着最边上一盒小东西说:“就那个吧。”
风里来雨里去的大姐淡然问:“要什么香味的?”
姚远心说,这什么啊?还分味道?旁边有人笑出来了。姚远莫名,大姐帮她解了惑:“安全套,有三种香型,苹果、草莓和巧克力,你要哪一种?”
背后那熟悉的男音响起:“我们要苹果的,谢谢。”
姚远的心声——有没有地洞让她钻一下?
最终在傍晚时分,姚远还是坐上了回家的航班,江安澜亲自送她上的飞机。走前,他帮她理了理衣服领子,顺了顺围巾,那修长白净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好半天,然后清俊迷人、万般美好的男人才开口:“远距离恋爱向来比较麻烦,结婚前总是聚少离多,不是我过去,就是得让你过来,我们争取在明年解决这问题吧?”
这话总结下来是明年结婚的意思?!
“我说……”
“你的航班开始安检了,过去吧。”
“不是……”
“怎么?舍不得我?”
“我走了……”
姚远带着极其沉重的包袱上了飞机,等到飞机起飞后才缓过气来,掐指一算,距离明年也就十来天了,这关系要不要发展得那么神速啊?她对于“酒后乱性”这事儿都还没消化掉呢!
赵子杰开车到机场,找到站在大玻璃窗前的表哥,跑上去刚想开口,被江安澜抬起手制止了,于是子杰兄住了嘴,立在那儿等着,半晌后,江安澜才转过身来,说了声“走吧”。赵子杰接了他手上的黑色拎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安澜,你那女友走了?”
江安澜说:“走了。”
“怎么不多留几天?”
江安澜含糊地“嗯”了声。
“对了,我听李翱说,她是江泞人,那跟我同乡啊。话说,她是江泞哪个区的?”
江安澜不耐烦地道:“问那么多做什么?”
被叫来当司机的赵子杰默默闭上了嘴。
上车后,江安澜直接闭目睡觉,赵子杰看了眼后视镜,安分开车。到了江安澜住的小区,赵子杰见他表哥还闭着眼睛,也不敢去叫他,就坐车里等着,因为不能听电台广播来打发时间,想去旁边的储物格里找点东西看看,就不小心碰掉了之前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那只拎包,一本灰色封面的笔记本从包里露了出来,赵子杰弯腰捡起了包和本子。他就顺手翻了一下那本子,结果就呆住了。
上面写着满满的“计划”,是的,计划,或者说“计谋”,他翻到的那页上就写着什么“先把她骗过来(最好能让她自愿过来)”,“见家长,手法自然一点”,“第一晚先别太激进”,“制造点假象……”,是安澜的笔迹没有错,然后这些都是用来追他昨日在公司里惊鸿一瞥的那女的?好奇得不得了的赵子杰正想翻回首页一页一页地看过来,就听到身后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说:“想死是不是?”
赵子杰一抖,小心地回身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后座的人,赔笑道:“哥,醒了?”
江安澜拿过笔记本,笑了一下,然后问:“看了多少?”
赵子杰背后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就一页。”
江安澜下车前说:“走吧,明天让人来接我。”
赵子杰看着表哥进了单元大门,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还以为又会被骂,还好还好,看来表哥睡了一觉心情好了不少嘛。”
姚远到家时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就给堂姐打了个电话,堂姐说在游戏里,让她也上游戏。
姚远无奈,“先吃饭吧。”
姚欣然挣扎了好半晌,“好吧。”两人定了地点。相见时,姚欣然就说:“刚终于让我逮到温如玉上线,丫当了两天缩头乌龟了,结果你一通电话我只能先放了他,你等会儿帮我去抓他,那家伙太狡猾了,狡兔三窟,而他完全就是狡兔中的佼佼者。”
姚远无语,“你还没杀够吗?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姚欣然摆手,“不知道为什么,一天不杀他就不痛快。”
姚远心中对温澄表示了下同情,然后在等菜的时候吞吞吐吐地问:“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一男一女发生了关系,会不会第二天起来毫无感觉?女的,哦,还喝醉了酒。”
姚欣然一拳打在了桌上,“你喝醉了酒跟江安澜发生了关系?!”
“……”
姚远在跟堂姐进行了一番头皮发麻的交流后,堂姐确定他们是“两相情愿”的,才对那问题做出了明确回复:“不可能没感觉,除非你早已不是处女。可据我所知你活到现在没交过男朋友,所以这江安澜绝对是在忽悠你啊!”
姚远揉着额头,姚欣然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晚上上游戏去杀人发泄下吧,好比杀温如玉什么的。”
“你怎么不说去杀君临天下?”
“我们杀得了他吗?”
现实总是很残酷的。
当晚,一上《盛世》,姚远就看到不少人在热情洋溢地讨论第二次网聚,什么出入坐的是豪车,吃的是五星级酒店,玩到激情四射……老大和大嫂又多次秒杀了众人什么的……
姚远心说,我才是被最凶残秒杀的好吧。
水上仙:“温如玉,别躲躲藏藏、扭扭捏捏的,赶紧出来受死,早死早超生,OK?”
雄鹰一号:“如玉如玉,有人召唤你!”
温如玉:“什么叫躲呢?我在帮我们家帮主做正经事呢。”
水上仙:“正经事?跟你家帮主谈恋爱吗?行了,速度滚过来。”
众人:“……”
温如玉:“水上仙,你赢了T_T。”
雄鹰一号:“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阿温笑脸以外的表情。”
傲视苍穹:“呵呵,水帮主,我们确实在忙点事儿,不是游戏里的。”
水上仙:“哦,还有你们副帮主啊?这三角恋够可以的啊。”
阿弥:“仙仙,你再说下去,我们会被追杀围杀秒杀,指不定还要被守尸呢!”
落水:“我能不能膜拜你一下啊?水上仙帮主,你一次性涮了我们这边三位大神还能如此淡定,女王陛下啊。”
水上仙:“这有什么,他们要是敢怎么样,我让我妹杀回去不就完了?”
姚远无语,姐,你不是说,单单君临天下我们就杀不了吗?幸好此时他不在线上,上面那些言论,她看着都有点惨不忍睹。想要去提醒一下堂姐别闹了,却先收到了一条消息,灭世神威:“给你5万金币,把你这账号卖给我。”
姚远:“我不卖账号。”
灭世神威:“10万!”
10万金币相当于一万块人民币了。
姚远:“我能问下你为什么要买我账号吗?”
灭世神威:“报仇,君临天下抢了我女人。”
于是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抢他的女人?呃,不对,来报仇?
姚远:“能跟讲讲来龙去脉吗?”
灭世神威:“你要听这干吗?到底卖不卖?!”
这么凶!姚远:“不卖。”
灭世神威:“20万!”
姚远:“哎,除非你给我20万……人民币。”
灭世神威:“……”
灭世神威:“你给我记着!”
咦?干吗要记着她啊?不卖账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仇人是君临天下别搞错,可千万别来找我麻烦啊!
姚远没想到的是,后来她跟这人还在现实里结交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江安澜给“搅黄”了。而对于这类“破坏”,那本灰色笔记本里是有一句话高高在上统领着的,那就是:“窥觑我爱之人不可留。切记手脚要做得隐蔽点。”
“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这完全可以用来形容江安澜江少爷啊。
江安澜是典型的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从小养尊处优,穿的、用的,无一不精致,不是好的料子绝对不上身,垃圾食品?那是什么东西?江少爷从小到大就没碰过。按理说经由这种成长模式过来的人应该会长成“娇生惯养”型,偏偏江安澜没半点娇气,反倒很是阴险。
阴险的江少爷预估那酒后乱性的戏码她差不多也应该识破了,于是那晚他没上游戏,而是算准了时间在QQ上给她发了消息过去:“我有点不舒服,今天不上游戏了,你早点睡,别玩太晚。”
距离北京一千多公里的另一座城市里,原本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要去问他为什么骗她的姚远看着那句“我有点不舒服”硬是忘了质问这茬。
“不舒服?没大碍吧?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姚远松了口气,随后隐隐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江少爷一觉睡到自然醒,坐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才起来披上外套走到客厅。他慢慢地走了一圈,最后走到沙发边又躺了下来,双脚搁到扶手上,一只手覆住了眼睛,喃喃地说了句:“妈的,想结婚。”
另一边,姚远一早就和提早休年假的堂姐出发去乡下看奶奶,也就是回姚欣然的父母家。
现在农村建设得很不错,车子到郊区后一路过去基本都是小洋房,环境也好。手一直伸在窗外的姚远对正在开车的姚欣然道:“姐,你说我要工作几年才能赚足养老的钱回老家来生活呢?”
姚欣然看都不看她一眼,“你让那江安澜娶你咯,分分钟就能达成所有愿望,包括三十岁不到就养老。”
“你就不能不说他吗?”
姚欣然故意问:“怎么?一提到他你就脸红心跳了?”
“没。”姚远说,“是心惊肉跳。”
姚欣然笑喷。
那天在老家吃过午饭,两姐妹陪着奶奶聊了会儿天,两人隔段时间就会回来一次,而老太太每次都会无一例外地问及两个孙女两件事情:一是工作怎么样了;二是对象呢,找得怎么样。
姚欣然嘴巴甜,“奶奶,我跟小远工作都是在事业单位,好着呢。对象嘛,这种事要看缘分的,缘分快的时候说不定我明年就能让您抱曾外孙了。”
姚欣然的母亲从外面进来,听到那后一句,马上嘲笑起活到二十七岁还没找到男朋友的女儿,“曾外孙?你嘴里能有一句实在话吗?”
姚欣然挺不乐意,这完全是在质疑她人格了,马上起身搂住她妈说:“就算我做不到,但小妹绝对可以。”
姚远龇牙,就见她大伯母朝她看过来了,“远远交男朋友了?”
“可不是嘛。”答话的是姚欣然,说完还拿出手机要翻照片给她妈看,第一次网聚她拍了不少张。姚远真心头大,但也总不能当着长辈的面去制止堂姐那种牺牲她来换取自身安危的可耻行为,而奶奶还拉着她的手欣慰地在说着:“交了好,交了好。”
不一会儿,大伯母已经拿着手机过来给姚远看,指着5。3英寸屏幕上的人道:“远远,这年轻人长得好。”照片就是那天吃中饭时,他坐在她边上,侧头跟她说着什么时照的,姚远下意识地就回了句:“本人还要好看。”
大伯母对着自家侄女,语重心长地教导:“女孩子家要有点儿矜持啊。”
姚远终于愧不能当了。
晚上姚远从乡下回来后就感冒了,还有点发烧,人一下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真的是病来如山倒。不过她一向不喜欢去医院,就在家里吃药养着,饿了爬起来煮点粥吃,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半,直到第二天傍晚被电话铃声吵醒。姚远伸手到床头柜上摸了手机,接通了贴到耳边,电话那头的人不急不缓地说:“怎么这两天发你短信都不回,昨晚上打你电话也不接?夫人这是想过河拆桥了吗?”
姚远听出声音,当下清醒了大半,吃力地翻了身,头昏脑胀地望着天花板,不知怎么就说了句:“师兄,我感冒了,好难受。”
江安澜顿了两秒,说:“我过来。”姚远还没反应过来呢,那头就已经收了线。“我刚是不是说了不得了的话?”她本来只是想抱怨下,没想到效果惊人。确实惊人,姚远看着自己这乱七八糟的窝以及自身的病态,深深怂了。
江安澜到的时候,姚远刚把家给收拾干净。而她去开门时不停地咳嗽,刚忙得呛到了。等门一开,站外面早听到她声音的江安澜已然眉头紧皱,“这么严重?去过医院了吗?药吃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姚远侧身让他进来,平息了咳劲儿才说:“医院没去过,但我在吃药,没事的。你怎么还真来了?”
江安澜吐了一口气,说:“我们还是早点结婚吧。”
大哥你这话题转移得是不是有点突兀啊?
转移话题很快的江安澜又说道:“先带你去医院看看。”让姚远差点下意识就接了句:“那到底是先结婚还是先去医院?”幸好理智及时出现,没有祸从口出。
江安澜探手到她额头上,姚远的皮肤白皙,五官漂亮,一双眼睛尤其出众,双瞳似剪水,让人不由会多看两眼。江安澜就多看了好几眼才说:“有点温度,还是去趟医院保险。”
“我刚是忙热的。”她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江安澜马上二话不说去给她拿了沙发上的一件棉外套穿好,拉着她就出了门。
姚远被拉着下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师兄,我真觉得不需要去医院。”
“听话。”到了楼下,江安澜便揽住了她的腰,“冷吗?”
“……有点热。”
江安澜侧头看她,总算露出了点笑容,“又没裸裎相见,热什么?”
现在是不是要给这位多重性格男再加上一个“流氓”的标签?
两人走到小区外面,江安澜伸手叫车,但好半天都没有一辆车停下来,一些是因为坐着人,一些是交接班时间就算空着也不乐意停了。姚远忍不住对着他取笑了一句:“师兄,您的美貌不起作用了呀。”
江安澜瞥了她一眼,这香艳的一眼让姚远后悔玩笑开大了,心中警铃大作,刚好一辆空车过来,她赶紧叫住,这次的司机很给面子,停了下来,姚远匆忙上了车,江安澜收了笑,从另一面坐了上去。就算是出租车,这大少爷也跟坐高档轿车似的,背靠椅背,腿一架,等他有条不紊地将Versace的深蓝色呢大衣两只袖口轻轻扯挺,才靠过来轻声对她说了句:“比起对我出口调戏,我宁愿你采取实际行动。”
姚远差点一口血就喷出来了,故作淡定地跟司机师傅说了地点。
路上,姚远接到一通电话,是堂姐打来的,问她感冒怎么样了,要来看她。姚远说:“正要去医院。”
“去医院?严重了?我正往你那儿开呢,那我直接去医院,哪家医院?”
姚远并不想堂姐跑来跑去地忙活,正想着怎么开口说明才好,手机被旁边的人接了过去,然后听到江安澜道:“小远的堂姐是吧?你不用过来了,我会陪着她。”隐约听到堂姐问:“你是?”
“江安澜。”
接着堂姐说的话姚远没能听清,最后江安澜“嗯”了声,结束了通话。
姚远好奇地问:“我姐说什么了?”
江安澜把手机递还给她,“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话音刚落,江少爷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但他看了眼就直接按掉了,姚远还听到他咕哝了句:“真他妈烦人。”
姚远摇了摇头,对这位大神偶尔不斯文的言行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到目的地下了车后,江安澜看到那医院大门不由眯了眯眼,不过那表情一闪而过,所以姚远并没有注意到,“师兄,走吧。”
进到医院里,江安澜去办了手续,人不多,所以没多久姚远就躺在躺椅上挂点滴了。不过那小护士插针时七分心思被帅哥吸引过去,这可让姚远遭了罪了,眼看两次失误后手背上都有两滴血了,姚远心说要不要提醒姑娘一句,等忙好我这边您再慢慢欣赏他如何?但还没等姚远说,江安澜已经冷声道:“护校没毕业吗?医院怎么招人的?不会就换人过来。”
第三回总算是弄对了,护士姑娘走的时候委屈得都红了眼,姚远心说,这师兄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低头在帮姚远用医用棉擦去手背上的血的江安澜这时说:“我永远不会对你发脾气的。”
大神,您是读心神探吗?
点滴挂到一半时,江安澜出去了下,大概是去打电话,因为之前他手机响了好几回了。而他回来时,旁边跟了几个人,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姚远着实愣了下,江安澜开口跟她解释:“遇到了认识的人。”
刚过来的这群白大褂队伍里,站在最前面的中年医生朝姚远笑道:“你是安澜的女朋友吧?你好,我是这家医院呼吸内科的主治医师,姓夏,叫我夏医生就行。刚在外面走廊上看到安澜,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小姑娘就是感冒是吧?体温高吗?”
“呃,还好,刚才量是38。1度。”
夏医生点头:“嗯,中度发热。等会儿挂好盐水,稍微配点退烧药、消炎药就行了,药不用多吃,回去多喝水,多注意休息。”
姚远从小就挺怕医生的,赶忙应道:“哦好,谢谢您。”
夏医生跟姚远说完,又转而跟江安澜说:“安澜,这两年你身体还好吧?我们周副院长一直很挂念你的病情。”
“就这样。”江安澜对此不想多说,对方也很懂得察言观色,就说:“那行,有什么事情,你让护士找我。”说完就带着人走了,走前还特别交代旁边的护士多多关照姚远。
他们一走,姚远便问:“你以前在这里看过病吗?”
“小时候了。”
“到底是什么病?”这家医院在治疗呼吸道疾病方面貌似很有名。江安澜看着她,姚远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问题是不是不应该问?毕竟太私人了。结果江少爷伸手摸了把她的小脸,笑着说:“夫人放心好了,不影响我们今后的房事以及生儿育女。”
姚远呆了,而附近同样在挂水的病人们也都听得笑了出来。
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姚远都没再问过他这问题,管他什么毛病呢!
花了两个小时总算挂完了水,期间,江安澜出去买了两份山药粥回来,两人当晚饭吃了。而出医院的时候那名夏医生还来送行了,姚远不由看向身边的江安澜,心中暗叹:“师兄,你家水很深啊。”
夏医生做完外交活动走后,姚远刚要叫出租车,江安澜拉回了她的手:“我叫了人来开车。”说着指了指路对面刚停下来的一辆车,“我二堂哥,你见过的。”
上次给她又送照片又送项链的警察先生?虽然是来去匆匆,但必须说留给人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走到那辆车边后,江安澜拉开后座门让姚远先坐了进去,然后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座。
姚远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前面的警察大哥打招呼,江安呈倒是先回头慰问道:“生病了?这几天气温又降了好几度,注意保暖。”
“哦,好。”姚远挺不好意思的,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感冒,才会麻烦到人家。
江安澜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不用不好意思,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
江安呈道:“咳!”他这堂弟就是这么“能说会道”。
车子在市区里绕,车子多,红绿灯多,几乎一路停过去,在一处红灯处停下,一辆小轿车经由逆向车道超过了他们的车子,扣准了绿灯亮起的时间冲出斑马线。
江安呈在那儿轻骂了声,坐副驾驶座的江安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还是公家车。”
江安呈面色一沉,“车牌你记得吗?”江安澜报了一串出来,江安呈捞起手机就打电话:“查一下这车牌号……”
挂断电话后,江安呈一句“有哥在的地盘还敢违法乱纪,找死”让姚远断定他跟江安澜果然是亲兄弟。
江安呈按江安澜的意思,直接送他们到了姚远住处,下车前江安呈问了一句:“确定不用给你订酒店?”
“不用。”
果断得让姚远红脸,尔后江安呈又对她说:“有事找警察。”
“……”
姚远一到家,就对江安澜说:“我打会儿游戏,你自便。”
江安澜看她精神还好,也就没有限制她活动,反而还大方作陪,“有笔记本吗?我也玩一会儿。”
“有,不过有点老了,上《盛世》可能会有些卡。”
“没事。”
于是,两人移驾到小书房里,姚远在她的老位子上,江少爷坐后面的沙发上,双双开机上了线。
雄鹰一号:“咦?大嫂上线了!”
阿弥:“君姐姐,抱!”
雄鹰一号:“咦?!老大也上线了?”
落水:“鉴定两人已同居。”
姚远:“……”
惯例地被八卦一番后,姚远才开腔:“我有一只戒指,伤害+50,幸运+3,内力+20,气势+20,谁要?”这只叫“符鳞”的戒指是前段时间带小杰克的时候RP爆发打出来的,在装饰物件里绝对堪称极品。
于是瞬间屏幕上爆满了“我!”。
雄鹰一号:“给我,我跟嫂子关系好!”
阿弥:“去你的,我跟君姐姐相识相知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走哪是哪:“我在现实里见过嫂子三次了,关系妥妥地比你们都亲密!嫂子还请我吃过饭呢!”
于是,一群人争相比谁跟若为君故关系好。
君临天下:“呵。”
雄鹰一号:“……”
落水:“……”
姚远啼笑皆非地回头说:“你跟他们凑什么热闹啊?”
江安澜没抬头,“比这点,忍不住。”
姚远无言一番后回归网游,跟同盟里的人说要不掷骰子得了。于是最后那只戒指给了掷出最大点的走哪是哪。
走哪是哪:“哈哈哈,我真是太走运了!谢谢嫂子!”
落水:“小走,别太忘乎所以,小心又被帮主T出帮派哟!帮主大人,去刷副本不?”
君临天下:“没兴趣。”
落水:“那嫂子,跟我们去刷副本吧?”
姚远:“好,在哪儿集合?我过来。”
君临天下:“坐标。”
宝贝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红果果血淋淋的双重标准?”
傲视苍穹:“我来了!老板你怎么不接人家电话啊?人家心都快碎了~~~~(>_<)~~~~”
落水:“我说老苍,你是刚打精神病院出来吧?”
游戏里正闹的时候,江安澜开口:“打完副本就休息吧。”
姚远回头,正色道:“你要睡就先去睡吧。我房间给你睡,我睡我父母的房间。”
江安澜一笑,说:“那么见外?”
说到这见外不见外,姚远不由想到一件事,“你上次干吗骗我说,我们已经那啥过啊?”
“啥?”
姚远有点怒了,“你别给我装无辜!”
江安澜作势想了想,神色自若地说:“那晚,你抱着我强吻是事实,你脱我衣服是事实,之后你拉着我陪你睡觉也是事实,除了最后一步,你什么都对我做了。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做那最后一步,就可以不用负责了?”
这男人,耍起小心机来那真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姚远心惊肉跳地听完,痛定思痛之后,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江安澜这时又浅笑劝道:“人说话、做事最忌讳不留余地,这酒偶尔喝一次,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延年益寿。”
“……”她这完全是减寿的节奏啊。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姚远索性不再理他,转头玩游戏。
江安澜看着那道挺直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