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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没有动,静静地看着我,眼睛睁着,很深地看着我,让我有点担心,心虚。
“哥,你不感觉你承受的太多了吗?”,贝贝冷冷地说,然后就微微一笑。
“怎么了,贝贝,说这些干嘛呢,哥照顾你是应该的!”,我用汤匙弄了点汤,在嘴边吹了下说:“来,先喝点汤!”
贝贝点了点头,她喝了口汤。
我看着稍微有点安慰,我说:“乖,好喝吗?”
“好喝!”,贝贝抿了抿嘴,然后点了点头。
我又要喂她,她摇了摇头,然后很平静地说:“哥,先不喝,我们说说话好吗?”
我说:“好的!”,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知道了。
贝贝抿抿嘴,然后又皱了皱眉头说:“哥,你真的不要隐瞒我什么,我不是六年前的那个小丫头了,明白吗?我不是孩子了,我的心里已经很成熟了!”
我点了点头。头微微低着。
贝贝突然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头发上,她很成熟地说:“哥,你开心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离开这个世界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如果这样可以换来你对我的关心,可以这样照顾我,我感觉很值得!”
我抓住了贝贝的手,然后皱着眉头说:“不要瞎说,哪有什么事啊,贝贝,你相信哥,没有什么事的!”
“哥——”,贝贝理了下头发,手抓着我的手说:“哥,你不要瞒着贝贝的,我可以这样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我从小就感觉自己是孤儿,那个时候性格就很倔强,在认识你之前,我很高傲,很孤独,很多孩子都不喜欢跟我玩,可是后来我变了,我感觉我很幸福,不是孤儿,我认识了你,后来又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哥哥,人不都是要离开的吗?”
“不要再说了,听到了吗?”,我不想让贝贝再说了,我感觉这很残忍。
“哥,我要说,我今天就是需要哥哥跟我说实话,把我当成一个大人来对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隐瞒我,那样我的心会比得了什么病更痛的!”
我愣了会,眼睛望着一个地方很久,贝贝是希望我说的,于是手不停地抚摸我的头发,似乎是感觉很好玩,又感觉那里面充满了一种闲适,一种爱。
我终究还是说了,我感觉这是跟贝贝说的好时候,再说了,以后贝贝肯定是知道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如何跟她隐瞒病情。
我说:“贝贝,你先别激动,哥不管怎样都会把你的病治好的,相信我,哪怕花光所有的钱,我一点都不稀罕,哪怕要我的生命都可以,你相信哥,好吗?”
贝贝点了点头,眼泪就无声地落下来了,她看着我,牙齿咬着嘴唇,然后扑到了我的怀里,我当时就抱着她,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我想这样说的时候,她会不那么的害怕,不那么恐慌。
贝贝被我刚才说的话感动了,她手摸着我的脸,在我的怀里不停地说:“傻瓜哥哥,好傻,为了妹妹值得吗?不值得的,上帝要带走的人,你能留的住吗?傻瓜哥哥,傻瓜!”
我也擦了下眼睛,然后把贝贝楼的紧一点说:“乖,你那天叫哥哥作爸爸,我开心死了,我感觉我很幸福,我就感觉你真是我的孩子!”
“爸爸,哥哥爸爸!”,贝贝很甜地叫着,然后就笑了下,她好象有点傻了,她笑着,摇了下头说:“是不治之症吗?哥哥,跟我说吧!”
我想不说,我想再狡辩,可是我没有,我说:“贝贝,是很可怕的病,但是不是不能治好的!”
“癌症吗?”,贝贝在我的怀里,抬头望着我说,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晶莹透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孩子得了那样的病,怎么会呢,我从来都不敢想象。
我沉默不语,贝贝又说:“是的吧,我就知道的,是哪儿的病呢?”
“白血病!”,我说出这三个字,就死死地抱住贝贝,然后嘴不停地亲吻着贝贝的额头,疼爱着她,搂着她,又不停地说:“乖,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贝贝过了一会竟然说:“哥,哭什么啊,有什么好可的呢,不许哭,听到吗?
我点了点头,说:“贝贝,你要坚强知道吗?医生说了,只要配合的好,就可以治疗的!”
贝贝说:“哥,这个还不错的,应该不会很难看的,韩剧里到最后女主角很多得了这个病,不难看!”
我的心被她说的悲凉,那种寒冷瞬间袭遍全身,这个小傻瓜,小天使,她不该这么说,不该说的这么轻松,上帝真的有存在吗?如果存在,他听到这样的话会有什么感觉呢,一个天真的小丫头竟然说这病会比较好一点,好一点啊,我把贝贝抱的紧紧的,摇着头说:“乖,不要这样说,你再说,哥生气了!”
“恩,哥,我不说了,反正我就配合治疗吧,身子在这里,任由哥哥摆布吧,哥哥说想怎么办啊,贝贝都听从你的!”
我点了点头,说:“贝贝,哥相信肯定会没事的,一定没事,你这么可爱,这么乖,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现在琳达正帮你找合适的配型,医生说还是早期,我们有——”,我说:“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几的希望啊,希望非常大,乖!”
“恩,哥,我相信,上帝很讨厌我的,我这么坏啊,从小就干过很多坏事,很调皮的,上帝一定不爱这样的孩子,不会让我去的!会让我陪哥哥和妈妈,永远的烦他们一辈子!”
我说:“恩,对的,哥哥和你妈妈都愿意!”
说到这个,贝贝忙说:“哥,你答应我,先不要跟妈妈说好吗?”,贝贝情绪又激动地说:“她不能知道的,我们这段时间就隐瞒她,我配合你,我就说我去外地了,我们偷偷治疗好吗?你千万不要流露出来!”
我点了点头说:“好的,先不告诉她,不过,你听我说,贝贝,我们都是大人了,如果到时候隐瞒不了了,就应该让她知道,不然她会伤心的,上次的隐瞒不还是让她知道了吗?”
“恩,哥,我一切都听你的!”
我看着多么乖巧的贝贝,多么听话的贝贝,我本以为事情会很糟糕,我无法跟贝贝说清楚,贝贝肯定会哭闹,可是事情不是那样,贝贝太懂事了,她用她的纯真的心让我不要太操心,她心里是明白的,她必须要坚强,要懂事,因为她是一个好孩子,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事情要一步一步的结局,而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无怨无悔,因为我们都真切地生活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故事里的人,都是被幸福和磨难弄的遍体鳞伤而又无比坚强的人!
贝贝住进了医院,那个晚上,琳达在医院里照顾着贝贝,我回了孤儿院。
按照我们原来的打算,我是要迟一些日子告诉莉姐的,但是当你面对你想隐瞒的人的时候,你却想尽快让她知道,把可怕的事情尽快说出来。
我回到孤儿院后,我先找到了张阿姨,我认为跟张阿姨先说,听听她的意见会好一点。
张阿姨当时正和李叔叔在吃饭,我喊了下张阿姨,他们让我快进去跟他们一起吃饭,我说不了,张阿姨似乎看出什么,走出来看了看我说:“小颜,怎么了?”
李叔叔也走出来,给了我根烟问我说:“抽根烟来,小颜!”
我一天几乎都没吃什么饭,烟抽到肚子里感到特别的反胃,但还是抽了,我说:“莉姐今天没什么事吧?”
张阿姨说:“没啊,一天都在给孩子们上课,下午忙完了,又跟我一起给孩子们换床单的,一直换到晚上,晚上又去了下餐厅,说在那边吃了,刚回来呢!”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张阿姨说:“阿姨,跟你说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听下你们的意见!”
张阿姨点了点头。
我重重地吸了口烟,然后很直截了当地说:“贝贝生病了!”
张阿姨忙问:“什么病,严重吗?”
我点了点头,我当时已经平静了,感觉说什么都无所谓的,我说:“是白血病,已经确诊了!”,我说过之后就呼了口气,然后有些难过。
张阿姨跟李叔叔都愣住了,李叔叔手里的烟停了下来,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张阿姨皱着眉头说:“小颜,你——”
我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是真的,贝贝已经住进医院了,我感觉隐瞒莉姐也不是办法,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所以想先跟你们说下!”
张阿姨哭了,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眼泪就出来了,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眼泪似乎越擦越多,那是不由人的,我理解她的心情。
李叔叔一个男人也有点难过,皱了皱眉头,毕竟他是过来人,李叔叔说:“别哭,这样——”,他想了下说:“还是想好再跟你姐说,这事不是小事,给谁谁都承受不了的!”
张阿姨哭着说:“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是好,贝贝这孩子,我现在就要去看她,我现在就去——”,说着她就慌张着,要去拿东西,然后对我说:“小颜,你现在带我去看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