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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生”
九叔一副‘才’发现的惊讶表情,随即皱起眉头。
四目道长的表情和九叔的表情大同小异。
秋生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只会惹怒师父和师叔,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一声不吭的退到一边。
这时,好几个脸色惨白,全身僵硬的行尸朝九叔、四目道长跳来。
九叔,四目道长,作出同样的动作(脚踏天罡,结印)。
四目道长显然基本功不扎实,动作不标准,看了九叔的手势一眼,迅速修改了动作。
再然后,两人一起咬破手指,朝着行尸眉心点去。
秦源经过两次法力冲刷身体,眼力过人,注意到两人探出手指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
也就是说,即便行尸表面有什么可怕细菌,病毒,也不能顺着伤口,对两人造成伤害。
秋生退到秦源身边,一边戒备着随时可能过来的行尸,一边压低声音说:“前辈,我来保护你。”
他把秦源的这个前辈,当成了辈分上的前辈。
一方面,秦源长得实在太年轻了。
另一方面,修为浅薄的他无法感应到秦源身上的法力。
秦源平静的看了秋生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有解释的必要。
突然,一具脸色惨白,身躯僵硬的行尸带着一股腥臭味直挺挺的朝秦源跳了过来。
秋生全身肌肉绷紧,犹如出笼的老虎一样,势大力沉的一拳攻向行尸胸前。
真男人就该硬碰硬。
他心想。
秦源夹杂着少量法力的一掌拍在秋生的背上。
法力瞬间穿过秋生的身体。
行尸好像被火车撞了一样,倒飞出后门,摔在一片漆黑的后院之中。
秋生第一反应。
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第二反应。
是后面的秦源帮他。
扭头看了眼,眼神平淡犹如一片死水的秦源,再看看从摔到后院里半天爬不起来的行尸。
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脸有点发烫。
刚才他还说要保护人家来着。
四目道长一扭头,看到摔到后院的行尸,脸都绿了:“打坏了,要赔钱的。”
他快步跑到后院,摸了一下行尸的胸口。
肋骨断了好几根。
顿时如丧考妣。
砰砰砰!
一连串的沉闷撞击声传来。
四目道长暗道不好,再次冲进灵堂的时候,他的好师兄正在物理降服行尸。
“师兄,别打了,坏掉了,坏掉了”
说着,连忙上前阻止,一副心疼的不得了的表情。
九叔转而打其他的行尸。
行尸毕竟不是僵尸,在九叔手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四目道长制住行尸后,继续阻止九叔。
两人一个打,一个阻止,不断循环,跟套娃一样。
四目道长一不小心被行尸狠狠的咬了一口。
还好他有多年修炼的气护体,不然非被咬断手指不可。
“我帮你们,你们还咬我”四目道长倒吸了一口冷气,龇牙咧嘴道。
“这帮东西没人性的”九叔一脸淡然,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四目道长见行尸都被降服了,放心的走了出去。
九叔目光转向文才,秋生,秦源,眼一瞪:“还不过来帮忙”
紧接着,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不包括秦道友”
秦源搞不好是他的师叔祖转世。
别说他,就是他师父来了,也不能吩咐秦源做事。
文才,秋生,狐疑的看了秦源一眼。
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师父这么客气。
“快点”
文才,秋生赶忙过来帮忙。
把躺下的行尸扶起来,贴上黄符,把被弄灭的油灯重新点燃。
把掉在地上的物件,捡起来,放在原来的位置……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的功夫,灵堂里就恢复了原样。
这时,换上了道袍,扛着幡,提着铃铛的四目道长进来。
黑着脸对九叔说:“这两个兔崽子开什么玩笑,拿我的顾客来玩”
“师叔,不是我”
秋生很委屈的解释。
他完全没有弄掉黄符的印象。
“就是你”
文才用手指点秋生。
不是秋生,责任就落在他头上了。
“都不用说了”
四目道长一副不想听两人解释的厌烦样子。
师兄的这两个徒弟,他是烦透了。
“师弟,多住两天”九叔有点不舍。
他和师弟很久才能聚一次。
眼下兵荒马乱,下次再见,不知要多久。
“不用了”
四目道长来到秦源面前,换上和颜悦色的表情。
“法器,炼器材料,等我把这批行尸送到鹅城,就送来。”
四目道长说完,特地拱了拱手,作了个揖。
鹅城?黄四郎那个鹅城?秦源心中一动,神色平和的还礼:“路上小心”
居然能让脾气不咋地的师叔作揖!文才、秋生对秦源的身份更好奇了。
“后会有期”
四目道长摇晃着铃铛出了门。
几个行尸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
场面惊悚之中带着几分搞笑。
……
文才,秋生走后。
九叔叹了口气。
“林道友为什么叹气?”
秦源明知故问。
“要是文才和秋生像行尸一样听话就好了。”
九叔皱着眉头道。
“这个简单”
秦源朝厨房走去。
片刻后,在九叔惊讶的表情之中,拿出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不出两年,文才和秋生就能成材。”
秦源一脸认真的说道。
他不是开玩笑。
棍棒底下出人才,绝对是劳动人民伟大的智慧结晶之一。
“真的要打?”
九叔有点犹豫。
“刚才,你踹秋生不是挺狠的嘛?”
秦源奇怪道。
九叔嘴角一抽,解释道:“我当时没认出他来”
以你的本事会分不出来真人还是行尸。
也就骗骗外行。
“哦,是我错怪你了”
秦源淡淡回了一句。
还是那句话,他是一个能不哔哔就不哔哔的人。
九叔沉默了一阵后,咬着牙,一脸被迫的说:“为了让文才,秋生成材,我就当一回严师。”
秦源觉得九叔可以去当演员了。
明明想打的不了,却要装出一副被迫的样子。
九叔突然想到什么,咳嗽一下,说:“对了秦道友,我想向你请教一下符箓法术。”
堂堂九叔,请教一个年轻人符咒上的事,传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眼珠子。
在秦源看来却是很平常的事。
他手里的符箓法术之于九叔,就像一个文抄公之于一个平行文娱世界。
“进去说”
秦源推开门,先一步进了房间。
跟在后面的九叔,有一种到了别人家的感觉。
一人一个蒲团坐下后,正要开讲。
秦源感觉蒲团下面有东西,拿出来一看,线装的《金瓶梅》。
挺厚的一本,边上已经起毛了。
显然没少翻阅。
九叔眉角抽了抽,咬牙切齿说:“看来不打不行了”
秦源扔垃圾一样把《金瓶梅》丢到角落里,正襟危坐,和九叔交流起了符箓。
为什么是交流,因为他有些地方要询问九叔。
许久。
“秦道友,你刚才讲的三昧真火符箓能再讲一遍吗?”九叔硬着头皮问道。
“你没听懂”秦源眉头一挑。
“不是”九叔立刻否认。
笑话,茅山符箓,他怎么会听不懂。
“那我就再讲一遍……”
其实秦源也不是多懂。
现在的他,就像拿着老师的教案给学生讲课的课代表一样。
这样比,有点不准,但意思是一个意思。
天快黑的时候,交流结束,九叔带着秦源给他的棍子,去了厨房,不多时,拿着一根更粗的棍子走了出来。
一晃,三天过去。
任家老太爷埋骨之地。
打开坟墓前,要有一个仪式。
“大家要诚心敬意的拜”
一身杏黄道袍的九叔带头上香。
任老爷和其他人拿着香跟上。
秦源站在后面。
他这几天除了和九叔交流符箓知识,还从市井之中了解了一些有关任家老太爷,任威勇的威勇往事,出身一般,靠贩私盐发家致富。
果然发财的秘密都在刑法里。
后来,任威勇囤盐牟利,谁知道商家运盐的时候,遭遇暴雨,导致盐被毁掉,任威勇找商家理论不果,被活活气死。
上完香后。
工人干活。
任发和九叔走到一旁,任老爷面带得意的说:“看风水的说,这块地很难找的,是一个好穴。”
“这个穴叫蜻蜓点水”
“什么是蜻蜓点水?”
满脸淤青的文才刚好走过来,闻言好奇的问了句。
任发吓了一跳,“文才,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不小心摔得”
文才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几天师父不知道怎么突然严厉起来,他被小打了三次,大打了五次。
要不是师父事后都会用符咒给他疗伤,他不死也残了。
“摔能摔成这样”任发不信。
文才无视任发,再次问道:“师父,什么是蜻蜓点水?”
如果说以前,这种时候问,是捧哏居多,现在他是真的想学习了。
他毫不怀疑,再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会被师父打死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教唆的师父。
对文才没有说出实情很满意的九叔解释道:“蜻蜓点水,顾名思义,墓地所选的位置要在宽阔点的地方。其次还要有水源,水源最好是来自地上水,比如说以前这块地是池塘或沟渠,后来填平了,但还是有地下水冒出。或者是在墓地前,人工筑水坑,时刻保持坑内有水源。”
文才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一旁的任发连连点头:“和风水先生说的一模一样。”
九叔背着手,边走边说道:“这个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有用,所以棺材不可以平葬,只能法葬。”
“师父,什么是法葬?”文才继续扮好学生。
九叔欣慰的看了文才一眼,说:“法葬就是竖直着葬”
文才再次露出受教了的表情。
九叔又看向任发:“我说的对不对?”
任发点头:“对,那个看风水的说过,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棒”
……
“看见了”
一个挖坟的工人大叫,众人聚集过去,看到了一口竖着葬的棺材。
在工人的合力之下,棺材离开墓坑,横在众人面前。
秦源目光一凝。
棺材不是普通的棺材,含有淡淡的灵气。
也就是说,可以作为修复无名道观的材料。
卖老爹棺材这种事,想必对任发来说,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
秦源突然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注视自己,扭头一看,一个胖乎乎的脸,任家镇保安队长阿威。
“看什么看”
阿威对秦源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这几天,他没少听表姨夫任发说秦源的好话,一副不能把女儿嫁给秦源很遗憾的样子。
更让他不能容忍的是,表妹任婷婷,从秦源来了,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秦源。
他忍不住用肩膀撞了一下秦源的上腰。
摔了个屁股蹲。
“表哥”
任婷婷有点生气。
表哥吃醋,也不看看场合。
阿威更气了,他都摔地上了,表妹居然还向着外人。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对不起,我表哥是个粗人。”
任婷婷走过来道歉。
“我没放在心上”
秦源淡淡的说了句。
阿威的反应在他看来很正常。
这年代,表妹,表姐什么,只要长得好,一般难逃混得不错的表弟,表哥之手。
阿威见表妹替自己道歉,一气之下,直接站了起来。
难为一百七十斤的他作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一不小心,没站稳,倒在了一旁的水坑里。
秦源果断闪开。
污水溅了任婷婷一脸。
任婷婷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源。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开棺”
九叔威严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