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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没说话,而是主动靠过去,搂住严臻的腰。
本以为要费点劲儿才能够到手指,却没想到双手轻易的在他腰后就打了个结。
他居然瘦成这样了。
一个月前后两次感染疟疾,中间没有间隔,就算是铁打的军人,也熬不过病痛的折磨啊。
可能是怕她发现,他今天过来的时候特意穿了一件大号的军装。
她忍不住收紧胳膊,鼻尖酸酸的地吸了口气,愧疚地说:“严臻,对不起。”
“又说傻话。”他揉着她的脑袋。
“是我太不关心你了,你那么多天不来工地,我以为你真的去执行任务了,连电话都不打给你……你一定很难受,很失望,对不对,我除了工作,其余的事什么都做不好。连你病了都不知道……”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声音低哑地说。
“跟你没关系。是我不让石虎告诉你的,你后来知道了,不也第一时间来看我了。呵呵,你不会忘了吧,当时我们正在路上执勤,你开着车疯了似的冲过来,直接把巡逻车给逼停了!”严臻笑道。
长安扭了扭肩膀,“别说了。”
说起来还真难为情,当时情急所致,完全顾不得什么交规和纪律了。
一心只想看到他,看到活生生的他站在她面前,说长安,我没事了,她才有力气呼吸,才有力气活下去。
严臻笑了,他弯下腰,刮了刮她的鼻子,又把她按在胸口,喟叹说:“你个健忘的老太太,忘了我说过的话吗,对我,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严臻……”
“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再让我知道你病了还去工作,那我……我就不嫁给你!”长安语气哽咽地威胁说。
“我错了!以后听你的,都听你的啊!哎呦,让我看看,你这是哭鼻子了?”他勾着头要看,长安却缩在他的怀里,不肯露脸。
“好了,不哭了啊,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他拍拍她的后脑勺,安抚着情绪激动的长安。
过了片刻,等长安平静下来,他才问:“那你现在能说了吧,什么叫我别后悔?”
她面色一变,抓着他的衣角说:“我,我们周一就要走了。”她说完就觉得箍着她脑袋的大手向下沉了沉。
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这么快?不是说下周末才回国吗?怎么提前了?”他讶然问道。
“集团安排专机来接我们,时间提前了。”她也是下午才接到通知。
他轻轻哦了声。
“后天举行授勋仪式。”长安看着他,“你能来观礼吗?”
索洛托国家公路局为了感谢中国龙建集团为国家所做出的突出贡献,将为AS63公路项目的50位中国员工颁发国家建设奖章。项目负责人长安将获得由国家公路局局长亲自颁发的国家金质奖章。
严臻得知这一消息,愣了几秒,忽然弯腰把她抱起来,飞快转圈。
“哎!放我下来!晕!严臻!!”长安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吓得花容失色。
严臻哈哈大笑,轻轻将她放下,“原来你还怕转圈啊。”
“你讨厌!”她真的头晕,扶着他,额头抵着他的胸口,骂了一句。
他那双黑亮的眼里溢满骄傲的神采,他用力揉着长安的脑袋,由衷地夸赞说。“厉害了,我的长安。”
“哎,我的头发!你别瞎揉,我待会儿还得排练呢。”长安护着脑袋,狼狈的朝一边躲。
严臻却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路牌旁边,“拍完照片就送你回去。”
“还照啊。”长安苦着脸说。
“当然要照。你就笑笑,笑一笑就行了。”严臻朝后退,举起手机,“对了,这张照片可是豆豆要的,拍完了我就给他发过去。”
长安愣了愣,随即嘴角上翘,露出一抹特别灿烂的笑容。
“咔嚓!”美好的瞬间在手机屏幕上定格。
严臻把长安送回营地,目送她离开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
“是我,严臻,你在营地吗?在技能培训学校,好,你等我一下,我过去找你。”严臻收起手机,大步朝学校走了过去……
很快,到了授勋仪式那天。
天空晴朗,艳阳高照,笔直而又平坦的‘和平之路’,成为仪式的主会场。
索洛托国家商贸部、公路局、中国驻索洛托大使,中国驻索洛托维和步兵营营长、AS63项目工程各方代表,暨华人华侨200余人出席授勋仪式。
仪式上,中国龙建集团50名员工和AS63项目经理长安分获‘国家建设奖章’、‘国家金质奖章’。
在潮水般的掌声里,长安带领团队向台下的嘉宾鞠躬致谢。
小何走到长安身后,低声提醒说:“经理,等下还有技能培训学校的毕业典礼,你要给合格学员颁发证书。”
长安朝台下已经站好队的黑人劳务望了望,点点头,“好。”
员工们还站在台子上兴奋地讨论着各自的勋章,赵铁头笑得只剩下一口大白牙,还拿着银质勋章放在嘴里像咬银元那么咬。小孔则像是得了金牌的运动员,把勋章举在脸侧,朝拍照的工友露出自豪的笑容。
三年了,大家在这条公路线上奋战了六个寒暑,终于换来现在的荣耀时刻。
那一张张熟悉得如同家人一样的笑脸,令她感觉无比的亲切和放松。
忽然,耳畔嗡嗡作响的声音消失了,所有的人都望着同一个方向,嘴巴微张,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长安顺着他们的目光朝台下一望,她也愣住了。
只见身着军装的严臻正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铁线莲,大步朝她走来。
她脸上的皮肤绷得紧紧的,手指蜷缩在手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军人。
严臻把花束递给她,“祝贺你。”
“谢谢。”长安接过花。
严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丝绒的盒子,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钻戒。
小小的戒面,璀璨如昔。
“长安,你愿意嫁给我吗?”严臻深情地望着她说。
长安盯着眼前的钻戒,嘴唇却不住地抖动,“这个是……是……”
“是。”严臻点头,确认她的猜测,“是之前的,我一直留着它。”
长安抿着嘴唇,眼睛一瞬间就红透了。
这时,站在严臻身后的工友们却齐声唱起歌来:
“终于等到你,
能陪我走一程的人有多少,
愿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
是否刻骨铭心并没那么重要,
只想在平淡中体会爱的味道,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
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嫁给他!嫁给他!”
“嫁给他!”
在现场一浪高过一浪的祝福声里,长安向严臻伸出手……
到底没能参加接下来的毕业典礼,她觉得这样双目红肿的去面对那些可爱的非洲员工,对他们是一种不尊重的行为。
反正有雷河南就够了,他同严臻一起策划了这次别出心裁的求婚大戏,惹得她泪流不止,也该受点惩罚才是。
严臻把一方大手帕递给她,“擦擦吧。”
她接过去按在眼睛上,鼻音很重地说:“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样子让人,让人……”
“没办法拒绝,是吗?”严臻拉起她戴着戒指的手,低头亲了亲,“只有把它物归原主,我才能安心留在这里,你懂吗?”
长安吸了吸鼻子,把手帕丢给他,“这下你放心啦。”
严臻露出笑容,“放心,可放……”
“长安。”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