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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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才卿猛地合上奏折。

    “这本奏折,陛……陛下还是自己看吧,微臣念下一——”

    “念,朕不喜欢看字。”萧昀道。

    “陛下——”

    “你只管念,朕没那么容易生气,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朕也不至于迁怒个念奏折的。”

    “陛下……”

    “到底写了什么状元郎不肯念,朕和状元郎一起瞧瞧?”萧昀皱眉,作势就要走过来。

    谢才卿面红耳赤道:“……微臣、微臣念,陛下不用过来了。”

    他瞧向殿内,轻声道:“陛下可否屏退左后?”

    萧昀欣然摆摆手,叫宫人下去,懒洋洋地倚在窗边,洗耳恭听。

    谢才卿僵着手指又翻开奏折,忍下羞怒,心骂了声臭流氓,粗略扫了一眼奏折上所书的文字,一时无地自容。

    “状元郎?”萧昀压着嘴角,出言催促。

    谢才卿深吸一口气,脸颊越发滚烫,他忍着满眼不堪入目,颤声念道:“近来微臣屡偷……偷妇人,偶有所感,与陛下分享。”

    萧昀怔了下,差点笑出声,面色不改:“念。”

    谢才卿道:“陛下二十有四,身强体壮,精力旺盛,于后宫之事,当量力而为,若资本雄厚,则万事可为,妇人亦可,反之则莫要好……好人妇,他人之妇,为他人开辟,其夫婿若胜于已,则难以合拍,并无丝毫欢乐可言,妇人心下亦轻贱,累及自尊。”

    萧昀憋笑憋得难受,心道这老东西可真绝。

    “微臣污言秽语,只望陛下莫要沾染京中恶习,择良妾纳之,处子虽无趣,却可自行开辟,长投深大投阔,己之所长所短,他人都能相配,量身定制,方为人生极乐……”

    谢才卿的眼睛都羞红了,气得唇齿打颤。

    污秽不堪,实在无耻。

    这荡臣要是他皇兄早就拉出去砍了。

    果然人以群分,萧昀个淫贼才能养出这种荡臣。

    萧昀盯着白璧无瑕的谢才卿,喉结微滚。

    开辟?

    萧昀并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气定神闲地像在听讲经筵,谢才卿只好继续念:“处子无知,不知其他男子若何,断然不会伤及颜面。”

    “况且人妇无法变成处子,处子却可变成人妇,处子于此事,初时可有可无,夫婿……多番引导教授后,却妙不可言。”

    萧昀的手一顿。

    引导教授?

    他上下打量着念个奏折都能羞得满脸绯红的谢才卿,心道还真是一张白纸,心下大乐。

    这块他还未主动涉猎过,听着新奇又有趣,充满挑战。

    这么好玩儿的事怎么能少了他?

    男子靠权势地位征服旁人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不能叫人死心塌地。

    有本事在方寸之地也一逞雄风,将人里里外外征服了个彻底,叫他日后就算跟了旁人,也始终惦记着自己。

    他是皇帝,要玩儿就得玩儿得精深,一骑绝尘,不然被太监记在内起居注上供后世观阅多没面子。

    萧昀咂了下嘴,按捺下那点跃跃欲试,泰然自若道:“念。”

    谢才卿道:“如何择良妾,微臣亦有一番心得。”

    “肌肤当选白中透红,肤质细腻柔滑者为佳,肤色暗且沉,身子多半寒凉或湿热,不……利于子嗣,粗糙者,多半先天不够富贵,后天不注重仪容,邋遢懒惰;心性当以温柔贤惠、不争不抢者得宜,所谓家和万事兴,后宫安宁,前朝方可无虑,心平方可……安胎,”谢才卿深吸一口气,“性娴静者日后教导子女,子女也多成大器……”

    萧昀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胡言乱语,他这话说的,状元郎岂不是好生养?”

    谢才卿冷不丁整张脸都在烧,暗自咬牙切齿:“陛下休要取笑微臣……微臣又不是女子,哪……哪里会生孩子。”

    “是啊,”萧昀懒散道,“状元郎要是个姑娘家,怕是这时候跟朕求娶的能从寝宫排到东城门了吧。”

    谢才卿道:“陛下……”

    萧昀深看他一眼,谑道:“状元郎要是个姑娘,哪轮得到他们,朕早就纳进后宫自己享受了。”

    谢才卿瞪大眼睛,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说如此调笑之语,一时方寸大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陛下休要取笑微臣了……微臣不念了,微臣,微臣告退……”

    “怎么这么不经逗,”萧昀走过来,抽过他手里的奏折,“脸皮这么薄,可不得练练,都是朕身边人了,别日后叫人随随便便欺负了去给朕丢人。朕调笑你,你羞了恼了,不会调戏回来朕么?”

    烛火下,萧昀的脸俊美风流,含谑的眼睛注视着人,慵懒的语调催人脸红心跳。

    谢才卿心骂了声无耻,像只小兔子,垂着耳朵低耷拉着脑袋:“陛下这是哪里的道理……”

    “都是男子,莫要拘谨,弄得朕都不好意思了,朕和指挥使间就是这样的,”萧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朕昨日还调侃他要不要母仪天下呢。”

    谢才卿松了口气:“是微臣小家子气,微臣还是先——”

    “急着走做什么?”萧昀一把拽回他,翻开奏折,笑说,“来来来,状元郎同朕一道看看。”

    顿了顿,在状元郎惊骇欲绝的表情里,淡定地加了一句:“朕同指挥使经常一道儿看。”

    状元郎像是怕扫了陛下的兴,霎时不好意思走了,只别过脸,柔软的手指轻拨腕上热而有力的大手:“陛下,别,别这样……”

    萧昀纳闷说:“状元郎这么大人了,竟没看过?”

    谢才卿:“微臣的……的确没瞧过。”

    “一眼都未曾?”萧昀语气匪夷所思。

    谢才卿心下羞怒,他什么语气?不看才是应该,这种东西淫贼才看,还拉着人一起看。

    “……未曾。”

    萧昀心说谢才卿怎么比隔壁那个江怀逸还保守,懒懒笑道:“那更要看看了,来来来,钱思圣画的,举世独一份儿,前些日子还有朝臣来给状元郎说亲呢,朕见你年纪小,暂时没准,不过也得学着点儿了,省得日后驾驭不住妻妾。”

    “……陛下!”

    谢才卿被萧昀拉着手腕儿,不得已乖乖巧巧立在他身前,萧昀的脑袋从他的颈侧探过来,手臂从他腰侧绕到身前举着奏折,因为比他高半个头,还比他大上一圈,从后瞧着倒像是萧昀将他圈在怀里一道看似的。

    画册都搁眼皮子底下了,谢才卿又动弹不得,只得低头闭上眼。

    “睁开,”耳边萧昀笑说,“上回朝臣脱个裤子都遮眼睛,他们现在还跟朕笑你像个黄花大闺女儿呢,是得好好练练,省得以后又见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状元郎好龙阳,才不好意思瞧呢。”

    谢才卿负隅顽抗着:“陛下……”

    “听话。”

    萧昀说话时,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谢才卿脖颈上的肌肤都微微红了。

    萧昀瞧着那片颜色,眸光骤深。

    鼻端是混合在一起的两种香气,互相纠缠牵扯,你中有我,相得益彰,叫人不知不觉心荡神摇。

    眼前人漆黑的长睫轻颤,终是慢慢睁开眼,红着一张脸,对上画册上千奇百怪的花样儿。

    萧昀:“状元郎以为如何?”

    “……”

    “朕瞧着不大行,花里胡哨的,累得慌,杂技。”

    “……”

    “这页呢。”

    “爱卿?说话,朕一个人瞧没劲儿。”

    “爱卿?”

    “……尚……尚可。”

    “尚可吗?喜欢?”

    “……”

    “不说话就是喜欢?”

    “……不喜欢。”

    “那这个呢?爱卿喜欢吗?”

    “不喜欢。”

    “不喜欢吗?朕倒挺喜欢,是野了些,但瞧着怪舒服。”

    “……”

    ……

    “怎么都不喜欢?那爱卿喜欢什么样儿的?”“……”

    “爱卿喜欢温柔一点儿的,”萧昀的唇几乎贴上谢才卿的耳侧,声音低沉而缓,“还是如何一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