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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看了眼一侧衣袍上和谢才卿成双成对的香囊,面色微变。
刘韫到底有多爱他?
谢才卿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道:“许是学生在陛下跟前呆久了,沾染上了些气味。”
“也是,”刘韫走出去两步,回头凶道,“快点起来!”
谢才卿听话地点点头,等他彻底出去后,在身后萧昀肆无忌惮地眼神中,颤着手穿衣服。
萧昀又贴了上来,谢才卿道:“不要——”
萧昀从身后环住他,侧过脸去吻他。
谢才卿紧张得心跳飞快,勉力推他:“不要……刘韫……来不及……”
萧昀叼住他下唇,哼哼唧唧地说:“朕要去上朝了,让朕亲会儿,来来来衣服朕帮你穿,不耽误。”
他说着就把谢才卿抱到了身上。
身后的胸膛宽广温热,腰精瘦,皮肤相触间,又是难言的酥感。
更何况还有对他表达着亲昵却屡屡行欺负之实的小萧昀。
他不明白小萧昀为什么和萧昀的脸截然不同,丑陋恐怖,毫无美感。
他第一次那么生动地理解了衣冠禽兽这个词。
以至于哪怕不是第一次了,看几次他都觉得胆战心惊,下意识想远离。
那是痛、危险、肮脏的代名词。
会将从前的他反反复复撕碎,告诉他他不干净了,不是那个皇兄的乖弟弟了,更不是什么矜持端方的小王爷,是个在萧昀身下什么羞耻话都说了、什么难堪姿势都摆了的谢才卿。
他要是个姑娘,都是人妇了,是男子,也被另一个男人占有过近多次了。
说不定还怀上了萧昀的孩子,有实无名,日后别人看着他的肚子,他的孩子,也会想,那样的小王爷居然和野男人有了孩子,在还没加冠的年纪。
一些认知不知不觉在修改,无可挽回,一些东西也不可避免地会失去,以至于他稍稍冷静下来时,会有一丝茫然,会有一点儿接受困难。
不是因失去而惋惜,他向来随遇而安,也不怕困难,只是他向来迟钝,适应性弱些,不像萧昀能无视阻力转变得那么快,丝毫不被过去的情绪所困,说干就干,永远活在现在,不念过去,更不冀未来。
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悦纳自己的新身份,哪怕这完全不符合期待,他不再像过去那么优秀。
“嗯……”
心不在焉之际,萧昀去够谢才卿身前的衣服,陡然靠近,谢才卿忍不住叫了一声,一时羞怒难当。
讨厌鬼,肯定是故意的。
萧昀从身后抱着他,声音慵懒:“朕不俊么?这都能走神——好好好,不生气不生气,朕的状元郎最漂亮。”
谁是你的。谢才卿面无表情。
萧昀还以为他不信:“真的真的,朕什么美人没见过,状元郎比他们都漂亮,现在比以前更漂亮了,以前是个……锦盒里的夜明珠,现在多可爱多有趣儿,总算像个活人了。”
谢才卿一怔。
他说自己比从前好?
真的么?
肯定又是在哄骗他。
萧昀的话才不能信。
“怎么还生气呢?”萧昀笑说,“朕都给你穿衣服了,朕什么时候给人穿过衣服?朕自己都不给自己穿衣服呢。”
谢才卿:“……”
“你要不高兴你就骂,反正朕心情好,你说什么都爱听,可千万别憋着,气病了朕还吃不着了。”萧昀说。
“……”谢才卿忍不住想瞪他。
这人脑子里只有那一件事吗?
转念一想,自己脑子里好像也只有这一件事。
谢才卿:“……”
萧昀也是心下奇怪,他以前最讨厌没长嘴的闷葫芦了,他说半天,人吱一声都不会,没劲儿又来火,跟谢才卿在一块儿,几乎都是自己在自说自话,却非但不嫌烦,还越聊越起劲儿。
他是犯贱么?还真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了。
萧昀直笑,暗骂自己,也认了,贼新奇来劲儿地给他的宝贝状元郎穿衣服。
谢才卿腿没什么力气,那处还有点不舒服,无法抗拒,又羞又怒地看着萧昀折腾他。
萧昀:“手臂张开。”
“……”谢才卿冷着脸伸手。
萧昀:“身子侧点侧点,看不见系不上了。”
谢才卿:“……”
他好烦。话好多。
谢才卿黑着脸,任由萧昀在他腰间耐心地给他系腰带。
萧昀实在乐不思蜀,自己把精美的礼物拆了,享受完了,又亲手包装回去,在外人瞧来仿佛原封不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那份隐秘快乐叫他嘴角直挑。
怎么就要上朝呢。萧昀极度不耐烦。
“头侧一下。”
萧昀:“头低一下。”
谢才卿像个布娃娃,面无表情地听着命令,由萧昀忙活。
“腿分开。”
谢才卿循着惯性张腿,张了一半,听见萧昀的笑声,立马并拢了,羞愤欲绝地想打他,忍住了,冷着脸要从他身上跳下,萧昀一把把人拽回,不由分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低声说:“朕去上朝了,回来找你用早膳,很快,不许乱跑。”
谢才卿才不搭理他。
萧昀依然兴高采烈,抱孩子一样又把人抱着放到地上。
谢才卿低头看了眼自己,见自己整整齐齐的,和昨夜被萧昀抱进来前一模一样,有点意外萧昀的手艺,神色缓和了些,丝毫不知萧昀的隐秘趣味。
谢才卿从内房出去,走到长廊上问了问,得知刘韫用早膳了,想办法支开宫人。
这会儿换班的朝臣还没来,刚好是个微妙的时间点。
值房空无一人后,谢才卿一脸冷淡地过去开门。
萧昀淡定地从内出来,循着无人处走,去上朝了。
谢才卿见他走远,掏出纯白的手帕,偷偷擦了擦脸。
……
萧昀刚走到半路,就看见了急匆匆迎面而来的指挥使。
指挥使终于找着皇帝了,大松一口气,快步上来:“陛下去哪儿了,朝臣都等着了。”
也亏皇帝平时神龙不见首尾,往日见朝中无事也偶有放鸽子,不然上朝时辰皇帝不见了,这就闹大了。
“起得晚了,走吧。”萧昀说。
指挥使点头,皇帝大步流星在前面走,指挥使跟在后面,正值春夏交际,一阵微热的风迎面吹来,指挥使脚步一顿,脸色微变。
萧昀见身后没脚步声了,皱眉回头:“干什么呢,还不快点?”
谢遮咳了一声跟上,欲言又止半晌,最后在萧昀极度不耐烦的表情中,轻声问:“陛下昨夜……在何处?”
这回换萧昀脚步猛地一顿了。
二人对视一眼,萧昀沉默几秒,道:“……你怎么知道?”
谢遮低声说:“陛下身上……都是状元郎的味道。”
他刚说完这句,就见皇帝表情凝固几秒,满脸难以置信:“你们他娘的都是属狗的吗?!”
“……们?”
“……没什么。”萧昀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或许是和谢才卿待久了,他自己一点都闻不出来。
萧昀不确定其他朝臣的嗅觉如何,一时脸色阴晴不定,他当机立断道:“你去给他们上茶,朕回去换身衣服。”
“微臣遵旨。”
等皇帝风风火火地走了,谢遮才大笑出声。
最近谢才卿得势,总有传言说他要失宠,谢才卿要取而代之了,谢遮对此笑笑不语,他伺候皇帝上半身,谢才卿伺候皇帝下半身,这能一样吗?职能毫无冲突之处。
不过谢才卿比他得宠是一定的。
毕竟看样子皇帝都要乐不思蜀了。
可别闹得君王不早朝。
谢才卿怎么不是个姑娘呢。
照陛下这劲儿,他要是个姑娘,说不定头脑一热就立后了。
还别说,谢才卿的性子真挺适合当皇后的,除了出身哪里都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皇帝喜欢,这点可比母猪上树还难。
可惜是个男子,委屈谢才卿了,该有的什么也没有。
……
换班的来了,谢才卿含笑和他们打招呼,抱着书就要回府,不少朝臣频频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终于有一位朝臣叫住他:“昨夜陛下是不是来过?”
谢才卿脚步一顿,转身故作疑惑道:“没有,大人何出此言?”
“那状元郎身上为何一股皇帝味儿?”
谢才卿:“……”
其他人也齐齐看向他。
谢才卿脸色一黑。
萧昀的这群朝臣,到底是有多爱萧昀,关注萧昀关注得简直像变态,萧昀也不害怕。
谢才卿淡然地解释了,转头忍着不舒服快步回府,在轿子上时猛地想到,万一上朝时有朝臣闻出皇帝身上有他的味道,两相一结合……
总也不至于……
谢才卿惴惴不安地回到府上,立即去沐浴,穿衣服时,目光落到那个自己一向喜欢得紧的白金色香囊上,面无表情地将之塞进了柜子最深处,深怕它污染了自己的其它腰饰。
送什么不好,偏要送香囊,真是。
谢才卿神色恹恹。
做完他才想到,自己好像昨晚意识迷离间,咬了萧昀一口,还在左手上,很深的牙印,没几天估计消不下去。
谢才卿霎时焦虑起来。
他都忘了以萧昀的身份成天有多少双眼睛黏在他身上。
太妃守在门外,见他出来,刚要说话,愣了一愣,她的宝贝小王爷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更生动有人气儿有情绪了,不像以前那么单薄,瞧着就让人生怕他碎了。
谢才卿微微疑惑地看向她。
太妃见他一回来就沐浴就猜到了,轻声道:“他又……”
谢才卿:“……嗯。”
“……你昨晚不是当差吗?”
“……嗯。”
太妃满脸震惊:“他这也太放肆了吧!他第二次就跟你在值房玩儿了,那以后……”
“……”谢才卿微微求饶地看着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周围人如此火眼金睛。
太妃说:“好好好,这段时间我都不问了。”
谢才卿见她在一侧郁郁寡欢,温声说:“怎么了?”
太妃叹了口气说:“我心疼呐,他又不行还花样多,这不是糟蹋人吗?”
谢才卿:“……”
谢才卿忽然仔细想了一下。
萧昀好像……并不是那回事。
莫非他没临幸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