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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回来的时候非常狼狈,满身的泥土。苏青看着咋舌,走上去问了前因后果,才知道周邦仗着“人多势众”,跑到高柳南城门三十里开外的洪泽山去闹土匪。周邦大言不惭,要把人地盘给夺了。
姬越原先怎么着都没想到这人这么大胆,等周邦跟土匪杠上了,姬越才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兄弟,我武功不好,等会而可全得仰仗你了。”
周邦一听就呆了,“你不会武功???你不会武功我们玩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武功跟孙无雍不相上下呢!!!”
姬越只能折扇一打,把自己嘴角遮住,但眉峰还是忍不住一抽。
他是学了些功夫,跟着大内的人学的,打一个两个还行,跟高手过招,就完全不堪一击。因为好多都是花架子,看起来密不透风,其实漏洞很多。而且他也不是走内家功夫的,真等这一群土匪下来了,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啊。
姬越抽着嘴角往后面退了两步,看着山上面的土匪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下来,苦着脸道:“你不能用武功,我武功很烂,那怎么办?”
周邦也看见了土匪一个两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小心肝也吓得了不得,听见这话回头瞪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跑啊!”
说着就往来时路跑了过去。
姬越见他跑了,自个儿也可劲儿的往那边跑。
但都没有想到洪泽山的土匪速度挺快,早就把整座山都给围了,在他们外面围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并且这个包围圈正在逐渐缩小中。
他们俩看见土匪影子的时候就当场愣了,两个人哭着一张脸互相看,心里面悔死了。
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是北境将星,没想到就被一群土匪追的到处跑,着急忙慌翻来滚去。就在洪泽山上被人追的欲哭无泪。
也还好苏青派了人去跟着他们,最后看着他们真的扛不住了,就现身把他们带了回来。
不过饶是如此,两人也着实狼狈的看不出来一点儿公子模样了。
侍卫汇报的时候苏青就抿着唇在旁边笑。等他说完了,才笑着道:“这几日孙无雍都太纵着周邦了,什么黑锅都帮他背。正好这个时候让他长长教训。”
后话还没有说出口,周邦就咋咋呼呼从外面进来,“将军你也忒不厚道了,感情专门挖了个坑儿在这儿等着我哪!过分!过分!太过分了!”
苏青只好让侍卫先下去,抬了抬手让周邦坐,笑眯眯的道:“是么?本来我手上刚拿到给你治病的药方的,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就不该给你了罢。不然哪能显示出整儿过分来?”
周邦一听就呆了,面上表情一下就由愤愤变成了苦哈哈:“甭价啊将军,好歹我也跟着您火里来水里去好几年了啊,不带你这样堵死我后路的啊嗷呜。”
苏青看着只笑,这一会儿功夫。正好姬越也出来了,在旁边哼道:“堵死你的后路才好!还说是北境军营里出来的呢,怎么这幅德行!”
周邦刚从孙无雍那边知道了姬越的身份,这会儿想炸毛也不敢了,只好鼻子朝天哼了一声。
苏青笑了笑,道:“我已经把药方交给孙无雍了,你去找他罢。想必他已经在帮你熬了。”
周邦一呆:“啊?那先前我出来的时候闻着那药香。还当是孙无雍病了呢,还跑去问他来着呢?没想到这小子一点都不告诉我!这会儿肯定可劲儿笑我呢!”
苏青听着“噗嗤”一笑,道:“孙无雍已经是个实诚人了,要不是你先前那么招惹他,他会不告诉你?好歹他已经帮你熬了药了不是?”
周邦看了她和姬越一眼,“也是。比起将军您来,谁不是实诚人?将军您就是那给人挖坑的!哼!”
说完鼻子朝天一哼,然后却兴高采烈地跑了,回去找孙无雍是也。
姬越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走过来坐下来。道:“你这营中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人来?半点都没个样子,还是孙无雍看着舒心。正直有责任感,话也不多,这才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嘛。”
苏青伸手给他倒了杯茶,“孙无雍是大将之才,不过还差了一点历练。——他是在跟北靖打仗的时候历练出来的,但是北境的水又不止这么深。——沈修虽然上战场的时间少,但是北境和北靖的情况他都是放在心里的,考虑事情会比孙无雍完备一点。此所谓运筹帷幄嘛。”
姬越笑道:“难怪你先前提点的是沈修而不是孙无雍,先前还以为你怕的是孙无雍本身出身平民,镇不住北境那些老家族。——我记得北境还有个蒙瑜罢,蒙家的孩子,身份地位也是上得去的,怎么你没提过他?”
“蒙瑜和符琰是一样的性子,勇猛有余,思虑不足,为将军可以,却担不得大将军这三个字。”
姬越喟然一叹,“其实穆梧州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有孙无雍这样的正直品性,也有沈修的心藏万壑,打仗跟敌人对起来也不输给蒙瑜和符琰,可惜啊,可惜,偏偏现今不见了踪影了。”
苏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何半仙走之前,苏青拜请他算一卦,问一问梧州的下落,何半仙取了三个铜板随意一扔,看了一眼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缓缓道:“那人并不希望被人找到,王爷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言罢便带着顾缘踽踽的走了。
苏青站在门前,目光落在远处照壁上,半晌,才自矢的一笑。
当初流言闹得那么大,如果梧州自己也肯定有所怀疑,并且不敢面对,或许便只有逃避。养父不可信任,亲生父亲又曾经是自己的对手,这样的心态,让梧州生出遁世的念头来也无可厚非。
何况现今流言还并没有完全平息,真的让他入京,谁又能真的保证能够给他一个交代?难道真要让他去面对刀笔吏?不管在卫国的身份,还是在北靖的身份,他都是出身世族,世族的尊严绝对不允许如此。
如此想想,离开,也许也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更何况何半仙也说了,他是自己不想被人找到,可见他也没什么危险。
心思收了回来,苏青抿了一口茶道:“我把顾缘放走了。”
姬越端着茶的手一僵,顿了顿,才道:“为什么?”
苏青便把今日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姬越听了,默然了半晌,才问道:“那背后那个人是谁?”
“左相秦南。”苏青道,“何半仙给了一些证据,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如果真的是他,放走一个傻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我也在顾缘身上中了引蜂香,这一路都会有人跟着他们,直到秦南那边确定下来。”
姬越点了点头,“不过照你这样说,那个何半仙轻功也甚是高超,你就不怕他发现?或者是用轻功甩开别的人?”
苏青微微一笑,“引蜂香是我当时害怕有人来救顾缘,所以下在他饮食里的,早就深入骨子里面去了,何况这香气极淡,人是闻不出来的,只有特殊训练的蜂才能嗅得出来,倒也不怕。——至于另一层,轻功再好总也有休息的时候,他们总共只有两个人,我们却有一群人,轮流着去,总不会让他们飞了罢。”
姬越见她安排得有条理,便也不再过问,只问道:“但是你先前就已经说了你这边抓到了一个人,但是回京的时候身边没有这个人又怎么交代?你对寻仙问道的事情不见得排斥,别人却也未必相信啊。”
苏青笑道:“马上就是春夏之交了,换季的时候染上什么流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偏偏从高柳过去京城,官道上驿站不多,真有了个什么病痛灾害的,不也很难治么?”
姬越哈哈一笑,“看来你都整治清楚了,那我就不过问了。只一条,府中的人你总得安排好罢,泵让他们泄了密去。”
苏青:“顾缘出去的时候已经易了容,看着模样就是这府里的下人伺候着行动不便的老爷子出去的,不会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的。”
顿了顿,道:“陛下那边我会修书去说明,你若是想写,也可以写一封过去。”
姬越笑了笑,“难道还信不过你?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宣旨罢了,了不起再加一个问问北境大将军人选的事情,旁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苏青掩着嘴巴一笑,“你好歹是奉旨宣召来的,怎么着也有一个钦差的名头,怎么居然这样惫懒?也难为你没别的事情出来,不然指不定推到谁的头上去,自己去一旁玩着了呢。”
姬越笑道:“我过来可不就是忙里偷闲的?要是总是闹得心里慌慌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将自己的衣衫一拂,站起身来,“来之前约了高柳的几个官员喝酒,你要不要一道去?”
苏青摇了摇头,“你自去罢,都是官场上欢迎的言辞,听多了也腻味儿。”
姬越笑了笑,自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