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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门所属地界,偏远的山村中正在举行一个仪式。
山村与世隔绝,村民从不与外界往来,遵循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规则和仪式。
数十人或是敲着石头,或是用木棍捶地,这是祭祀时的音乐。
在队伍正中,有四个汉子用竹席抬着一个十岁女童,女童身上只裹着白布,脸上画着奇怪的纹样,看不清面貌。
这是祭祀的一部分。
现在,这个队伍要将这个十岁的女童献祭给那上天派来惩罚他们的恶魔,以请求上天的宽恕。
半月前,山里出现了一个恶魔,村民传言恶魔会吃人。
但没有人见过那个恶魔,因为见过它的人都没有再回来,有一同进入山里的人曾听到过同伴的惨叫。
那听到惨叫的人没敢去探查,屁滚尿流地爬回了村子。
这在村民们看来无疑是有罪的,丢下同伴逃跑是山村最可耻的事。
为了躲避罪责,他声称是上天因为他们村去年的供奉祭品不够,只有进行祭祀才能让上天平息怒火,不然那山中的恶魔就会屠戮村子。
村长相信了他的话,这场好几年没有举行过的仪式就这样重新展开了。
在数十年前,山中出现过吃人的妖兽,村民们将女童献祭之后那妖兽就不见了踪影。
之后这就成了村民们遇到危难就会举行的仪式,如果不能解决危难,就是祭品没能让上天满意,他们则会重新举行祭祀,直到度过危难。
自欺欺人。
但这就是这些村民所相信的,他们也只愿意相信这一点。
刺耳的木棍和石头敲击声在道路上不断响起,村民们一个个脸色肃穆,就好像他们在做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其中包括那位丢弃同伴的男人。
女童的父母跟随在四个抬竹席的汉子身后,女人留着泪,男人神情恍惚。
村长告诉他们这是为了村子。
他们当然信了。
因为这是生养他们的村子。
队伍缓缓推进,夕阳西下,队伍总算到了进山打猎的必经之路。
进去的人都死了,除了那丢下同伴的男人。
那声称要为了村子平息上天怒火的男人站了出来,他先是畏惧地看了那路口一眼,然后咬咬牙看向众人。
“为了村子!”
他举起手中盛放着鸡血的桶,哗啦一声向女童倒去。
结白的裹布染成了暗红色,女童成了血人。
换做别的孩子只怕早已哭喊出声,可这女童却未发出一丝声响。
因为她是哑巴。
这也是村民们选择这个女童的原因,哑巴总是不讨喜的,孩子们也不喜欢这个总是用那毫无生气的眼睛看他们的哑巴,让人瘆得慌。
“进去吧。”
老村长没有看女童一眼,盯着山路发话了,好像在担心里面的恶魔突然冲出来。
村民们听了村长的话,纷纷将目光锁定在女童身上,就好像她敢不进去就要将她大卸八块。
凶狠得如同一匹匹饿狼。
‘要是面对恶魔时他们也能这么凶也许恶魔都会被他们吓跑呢~’
叶子心中这样想着,她的想法有些可爱。
鸡血淋在身上,风吹过有些凉嗖嗖的,叶子身子微微颤了颤。
女童名叫叶子。
至少父母是这么叫她的,别人只会叫她哑巴。
她听话向前走去,周围的村民们纷纷松了口气,投来赞赏的眼神。
这时候他们觉得这哑巴还算是个好孩子,至少不哭不闹,不像以前那些被当做祭品的孩子。
这是为村子做贡献,对这哑巴来说可是件光荣的事。
看着女童缓缓走到了山路拐角,村民们纷纷露出微笑和期待,他们相信明天一切都会变好。
没有人关心那哑巴女童的生死,她只是一个祭品而已。
叶子回过头,远远看见村民们脸上带着笑,暗红色鸡血里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寻找着什么。
她的父亲没有看她,低着头。
母亲被父亲抱在怀里,好像在哭。
叶子回过头,继续向山中走去。
只留下一个暗红色的背影,结白的小脚底部粘上了泥土。
她一点儿也不怕什么恶魔,因为她已经见过这世间最为恐怖的恶魔。
村民们见状纷纷打道回府,叶子的父亲将哭泣的妻子搂在怀里跟着队伍离去,原地只剩下那拿着鸡血桶的男人。
他遥遥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像是想起了什么,浑身打了个寒颤,他赶忙哆嗦着脚步跟上大部队。
全然没有刚才那股为了村子的气势。
滑稽。
——
日落了。
山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虫子的鸣叫。
叶子眼前漆黑一片,只能借助月光看见偶尔出现的大树黑影。
脚下一痛,嘭的一声,叶子又跌倒在地,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
天太黑,根本看不见脚下的情形。
叶子爬了起来,感觉脚上有些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外流。
她没有去看,也看不见,小小年纪的她因为是哑巴的缘故比同龄人懂事得多,她知道她在流血,但她不在乎。
她继续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她只想赶快找到恶魔,然后让恶魔把她吃掉。
她并不想回到生养她的村子,因为那村子对她来说太过冰冷,那里有许多恶魔,比这山里恐怖太多。
‘母亲为什么会哭呢?’叶子很不理解。
明明平时用鞭子抽她的时候,母亲脸上的笑意那么明显。
父亲心情不好时会将她赤裸着丢进冰窖,母亲也并不会阻止,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死了,结果第二天都会在她的茅草屋醒来。
小小年纪的她,显然并不懂大人们复杂的世界。
她也不会知道村子里规定有孩子作为祭品的家庭会获得一整匹鹿当做补偿。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叶子继续向前走着,小脚丫迈着轻快的步伐。
眼前漆黑恐怖的山林对她来说宛如自由的天堂。
——
就在叶子迈步往前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道路两旁冒出了灰色的雾气。
山林太黑,这一异状显然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突然有诡异的呢喃声传入叶子的耳朵,但小小年纪的她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当是和虫子一样的鸣叫。
叶子又越过了一棵树,突然有湿滑的感觉从她手臂传来。
天太黑了,她借着月光向手臂看去。
月光穿过树梢,若隐若现,一只恶心粘稠的触手正盘在她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