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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交错的光影在夜幕中来回的闪烁。
“噌——噌——噌——”
无形的剑刃一次又一次的挑落敌方攻势。刀光时闪时灭,雷鸣的音爆声中,覆盖着完美波导的身形掠地而行,两者的速度不分上下,反复对冲。
高压输电塔由于受到战斗冲击的影响,频频发出肉眼可见的蓝色电火花。
“这种看不见的刀刃对于人类可能是一种独特的波幻技巧,但是对于我来说,几乎跟寻常的刀一模一样。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
相抵的剑尖在碰撞中再次弹开,从顶部切入的刀波划出一道白光。
楼辙只能勉强避开,这个看似笨重的家伙其实速度相当之快。他的眼睛虽然适应了,但是在身体方面的反应上还是稍微逊色一些。
他刚刚做完手术,为了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机械体,他一直用波导保护着手术过的部位。尽管也会出血,但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如果他不再加把劲的话,那个上唇像画笔下飞鸟般的女孩就会在今晚清冷的月色下消失了。
想到这里,他偷瞄了一眼远处的波段凌。
她把合拳的双手放在胸前,担忧的神情令他沉醉。仔细回忆往昔的所有时刻,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对他露出过类似的神情。
也许妈妈会有吧,他想。可他没见过,唯一真真切切的感受就是此刻温暖的心境。
“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真好。”
他勉强挡住了敌人的强力斩击,在败退下露出了痴痴的傻笑。
“你在笑什么?”杂音充斥在他的脑颅之中,这种不张嘴就可以强制沟通的方式真令人不爽,打断了他原本沉浸的喜悦。
“怎么?机械也开始崇尚起人类的情感了。”他对着眼前的家伙戏谑起来。
伴随着脚步轻点,掠过的寒光从侧边切入,但依旧被回手的圣剑格挡。
“愚蠢至极。”
宝蓝色的天空下漂浮着云朵碎末。
楼辙很清楚,人生存在着很多的战场,也许眼前的对决还未取胜,但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他已经略胜一筹了。
从掌心传来的热流让他体悟着生命,那是上次手握圣剑勉强防御所致的伤口,正渗着血。
“意识所产生的疏忽,你也只能用肉体来买单了。”原本的敌人再次拉开了距离。
“有没有觉得你更像一个话剧家呢?”楼辙前倾身形,疾步而出。
“为什么会怎么说?”
“你的屁话可真多。”
从腰际掏出的双板机转轮枪重新上膛,对着敌人棱形的额角扣动板机。射出的火光瞬闪而过,冲破乱流的子弹在命中目标后直接偏转到上空的位置。
“这种低劣的武器伤不到我的。”又是那种盛气凌人的语气。
“超过铬硬度的特殊构造吗?”春之谷的众人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胆颤了起来,他们好像拿这样的对手毫无办法。
虽然眼睛目睹了,但是内心依旧无法明白,这种铠甲般的身躯究竟是如何具备像人类一样的思考模式的,甚至在对决中还产生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不是波赋?也不是波甲?只是纯粹的身体硬度是吧。“楼辙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所谓波赋,是将从身体散发的气留在肌肤表面,以此提高身体防御力的技巧;波甲,则是波赋的更高级应用,通过大幅度增加自己体表波赋的密度,以此生成的铠甲可以抵抗敌人的强力攻击,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自身波导的损耗相当之大。)
……
“那现在我们需要出动最新式的填装式战车吗?”有人在会议上提出了新方案。
这种新式的能源反应战车,能够在一瞬间发出比平常战车高出上百倍的高能量炮弹,掀起的热浪会再一次将楼兰地表的一切化为灰烬。
“最好别用导弹,我预估它会对无线指导飞弹发出干扰电波,就好像全息壁垒那样,如果制导的假信号诱导炮弹打偏,伤害到林辙的话,很快,我们就会在基层干起清洗玻璃的工作了。”
“你们见识过它的速度。要知道,那种笨重的武器根本伤害不了它。现在我们唯一应该担心的是这样的机械体到底还有多少。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只能祷告,这个十六岁的家伙最好有能力收拾眼前的死局。”牛警官让技术人员开启了多角度的监控视角,在作壁上观方面,他们一直都是一流的。
沙沙作响的晚风吹过波段凌脸颊的泪珠。
那时的楼辙在醒来的时候就被迫进行腕部的采血。他会晕针,所以每次采血的时候都会跟护士反复强调。
有一次他看到针扎进去的那一幕,静脉血管微微鼓起,下一秒便陷入晕眩的尴尬境地,随即胃内翻滚,一头栽了过去。
人有时候真的很脆弱。当时,波段凌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了,为了缓解他的症状,她递给了楼辙一颗荔枝味软糖。
神色恍惚的他,将糖果接过去的时候,鼓着腮边说:“会不会觉得我很逊?”
“不会。只会觉得难过。”
“昂?为什么,我们在没有这层雇佣关系的时候,也只是素未相识的陌生人而已吧。”
“我不知道。”波段凌说不出那些煽情的语句,她想逃避。
缠绕的耳机线搭在她的颈部,里面切换到了一首她一直非常喜欢的歌曲《Beautyiswithinus》:
Ohmotherdear
亲爱的母亲
Lookwhatyou‘vedone
看看您对自己那曾经被爱
Toyourforlornandoncebelovedson
又遭遗弃的儿子做过什么?
WhywasIbornatall
我降生此世究竟为了什么?
在无法挣脱的宿命牢笼里,她对着眼前的男孩悲伤地问:“你会怨恨你的父母给你这样孱弱的身躯吗?”
“一开始那会肯定会,慢慢地就好多了。也许不久,我只觉得自己特别。”说这话的时候,他都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带着一种渴望,但又能容忍未来一切的心境。
“特别?”
“嗯。特别,也许我会有跟普通人截然不同的生命经历。不用去想什么结婚生子的大事。就这样单纯地为了活着而活着,直到生命垂危之际,然后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静默地死去。”
波段凌不知道怎么回应。
“要知道,当健康告急的时候,原本的期望就会降低,一直降落到最底层的时候,连呼吸都会变成再也美好不过的事情。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知足,况且现在报告还没出来,也不需要太过丧气。”
说这话的时候,他转过了身来,露出了让人心疼的笑容。他像是释怀了,但波段凌很清楚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
“要一起听吗?”
他点了点头。
波段凌把自己的耳机分一半给楼辙,背靠着背的坐着。
……
“其实回不回去全息世界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波段凌对着远处的男孩呐喊道,她明白这样的危险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犹豫了,内心无法接受失去父母的同时,还失去伙伴!
“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大放光彩。”
无所畏惧的眼神扫过敌人的机械肢体,掠过的身影带起地面的沙石。
他的战斗里面中也包含了对生命的咏唱。也许,只有通过不断的对决,才能确认自己肉体上生命的价值。
他追求的就是这种感觉,要么生,要么尽兴。
在那个耳边轻吟的午后,歌曲的最后,这样唱道:
Thatoutofgrief,agoodnesscomes
超越悲痛善意总会降临
Andlovecomesoutoflusting
贪恋之中也能生出爱意
距离波段凌消失只剩下四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