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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男人直抵耳根的询问, 纪宁的第一反应是先短暂地置身事外——
“什么今晚明晚的，”少女虚晃着目光，轻轻摇头, “我没听懂。”
“哪里没懂？”纪时衍不咸不淡地挑了挑眉, “纪时衍圈外隐婚妻子？嗯？”
纪宁：“……”
亲耳听到当事人念出这个无比羞耻的ID, 纪宁耳根一瞬间充血，本以为这辈子就算有机会听见, 也该是在某些提问环节被主持人采纳, 然后男人公事公办地营业。
没想到是这样面对面的，听到男人用醇厚的嗓音, 徐徐以上扬音调, 念出这九个字。
假如这一幕能被营销号捕捉, 那些鸡鸭鹅兔的用户一定会迅速全体发博——纪宁用虚假身份每天在小号传播虎狼之词，什么水平？
被男朋友揭穿了想当场自杀的水平。
由于一直没问过他这件事，他也没说，小号发博又成了习惯, 纪宁这段时间用小号时便还存留一丝侥幸, 没想到今天一切都见了天光。
还是在这种上午才进行危险发言晚上就拒不承认的时候。
很多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里串起, 少女垂眸：“你果然是发现了。”
“不然呢？”他笑, “你以为我染发是心血来潮？照片也随便发的？”
她仰头：“照片是因为我才发的吗？不是要官宣一个代言了？”
纪时衍偏头：“怎么可能，官宣有官方物料，九宫格只是你一个人的物料。”
当时看到她说想看照片, 他手机里一贯没有存货, 是硬生生把江胜从被窝里拽出来拉到寒风瑟瑟的江边，让他给自己拍的, 还接受了江胜“不涨工资就跳海”的威胁。
好在他一贯发照片也不修图, 拍完就直接上传了。
听到“一个人的物料”六个字, 纪宁有短暂的空白，有一处温软地塌陷下去。
所以说……他还真是看着她的微博，然后当她的阿拉丁神灯？
这点甜头很快让她原谅了男人的“知而不报”，她开始探寻细节部分：“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小号的？”
“走秀那次就看到了。”男人道。
走秀？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回答，纪宁觉得自己牙关有点颤抖：“……春夏秀？”
那岂不是自己每次在他面前装不熟，实则他每晚回去都能看到她激情四溢的彩虹屁？
男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有细节全数奉送：“嗯，春夏秀时候猜测可能是，后来你投影仪投到我房间，就确认了。”
初次尝试失败后她就再也没用过投影仪，此时的少女后知后觉一激灵，心道他说的不会就是自己后来气到去存他肉体的那次吧？
原来设备没坏，是投到他那儿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凑得过分近，她现在觉得房间内供氧严重不足。
果不其然，男人在这一刻冷静而悠然地问她：“我的腹肌好看吗？”
“……”
“那不是我看的，是手机坏了，自己卡着就一直放大什么的，和我没关系。”纪宁一本正经地比划，“你也知道，手机用久了就是这样的。”
“是，”男人很赞许地点头，“卡完之后还顺便点原图帮你存相册了。”
“……”
纪宁眼见信口胡诌无效，决定先发制人以占得上风。
于是少女一抬头，非常正义地瞪圆杏眼看他：“那你还骗我说非礼勿视？你这不是非礼是什么？！”
男人一想，也有道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纪时衍觉得自己不能白背锅，“我是不是得落实？”
后颈忽然被人托住，男人亲了亲她的唇角。
纪宁捂住嘴唇：“落实什么？”
他的气息染着笑，落在她颈边：“非礼啊。”
……
虽然最后还是以明天要跑通告为由将他驱逐出境，但纪宁这边仍然……战况惨烈。
春日已至，气温攀升，众人纷纷穿起衬衫短袖的第二天，纪宁套了件高领毛衣去进行广告拍摄。
诺诺看到她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今天没降温呀，你怎么……”
纪宁拉了拉领子，有点紧张，生怕下一秒诺诺就上来扒自己领子。
好在诺诺也没多想，只是说着“都怪我没提醒你”，就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今天是补录一些广告细节，不用专门换衣服，拍几张鞋子的特写就行。
这个代言是江茵抢下来的，国民的帆布鞋品牌，五六个花旦的团队都在争取，江茵一张纸列满纪宁的代言战绩，立刻把金主爸爸收到麾下。
这次品牌又有新动作，除了一直发售的经典款以外，还出了贴布款。随新款赠十种不同的贴布图案，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自由DIY出不会撞款的鞋。
图案也有很多分类，其中有个分类是水果的，她要拍草莓贴布的特写。
代言商还做了些同款贴纸随机赠送，纪宁自然也拿到了样品，贴了一个草莓在自己手腕上。
补录完广告，纪宁累了一上午，在回程的车上全身心放松地休息。
少女本还昏昏欲睡着，结果诺诺一句话把她敲了个清醒——
“你脖子后面有个草莓诶。”
纪宁立时坐起，应激反应让她首当其冲开始辩驳：“不会吧，纪时衍都发誓他没……”
说到一半住了口，因为她在后颈上摸到了个带有粘性的东西，揭下来一看，是草莓贴纸。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腕上蹭到脖子后面去了。
吓她一跳，她就说自己今早全方位都检查了一遍，除了脖子上的两个和锁骨底下的三个，应该不会再有漏网之鱼了才对。
纪宁歇了口气，又感觉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什么，徐徐转头，和诺诺对上视线。
她忙着核查后颈，高领毛衣松软地垂坠下来，露出了脖子上两个小巧精致的草莓。
诺诺盯着那两颗草莓，目光意味不明起来。
纪宁后知后觉要拉衣领，诺诺洞悉一切般道：“我都看到了，两个，锁骨底下好像还有一个。”
下午要去给《幻愈》录一些话筒没收到的音，纪宁抵达时候纪时衍已经在录了，只剩江胜在外头等待。
江经纪人一眯眼，看见高领毛衣和少女不自然提着领子的手，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于是当晚纪时衍收到了江胜送来的锦旗，并不抱什么期待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印刷整齐的“老当益壮”四个字，旁边一行小字：三十年没有爆发过的男人果然不一般。
为表“感激”，男人连夜将自己敬爱的经纪人送往杳无人烟的山上进行了为期一周的集训。
///
大半个月后，《胭脂煮酒》的前半部分剪辑完成，即将登陆卫视新剧场，网台同步播出。
剧组找了不少国外擅长边拍边播的团队，为的就是精益求精。
开播那天收视率不错，新剧场新试水也做到了收视前三，并且没有注水。豆瓣开画8.1分，作为言情剧确实不错。
纪宁接下来一年的安排都很满，《胭脂煮酒》过后应该是《此间有星辰》，星辰播出完毕之后还有《幻愈》，算是能完整地延续下她的热度。
江茵的宣发做得很好，各类宣传都给纪宁排好了顺序，纪宁完全不用操心。大概是带过男流量，团队培养出了较强的反黑意识，封黑号端黑超话的效率很高，遇事发澄清也够快。
宋瑜在运作的澄清机账号粉丝已经超过黑号，邪不压正，真相被更多的人看见并关注，代表纪宁的路人粉时代，到来了。
至于打榜……
她的粉丝简直是完全不用操心的一批粉丝，拼购买力有姨母粉出钱，轮到打榜也有妹妹粉出力爆肝，三月伊始，粉丝说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为她拿下明星势力榜第一名。
超话每天活跃非常，粉丝让她多发微博，说是这样才方便做数据。
目前她超话排在第二的位置，头顶就是纪时衍。
三月发售的一期以她为封面的杂志，整整一万本，粉丝刷新纪录一秒买空，说是送她的生日蛋糕。
这个行为也叫做切杂志，是艺人人气和时尚度的佐证，杂志越快被切完，就代表艺人流量越大。上升期的艺人比较需要切杂志，等到地位够了，粉丝就可以自由地按需购买了。
江茵也很快把她刷新纪录的大字报做了一下，工作室发微博让粉丝共同分享荣耀，提升幸福感。
重菲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但韩幂和陶湘仍然没有被人遗忘，毕竟纪宁正红火，每一次出现都让大众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全网黑时光。
上周韩陶二人分开出现过一次，商业剪彩上直接被人丢了鸡蛋和烂菜叶，二人发现自己仍是众矢之的，只好躲回家继续装缩头乌龟，希冀着事情的风波能快点过去。
“过是过不去了，”那天江茵提起这事的时候还在说，“赵小面马上要爆两个人的料了。她们俩玩得开是圈内公认的，之前是有金主罩着又糊才没有被爆，现在可不一样了。”
赵小面是圈内有名的狗仔，他爆的料就没有不准的。
纪宁禁不住道：“什么料，连你都收到了预告？”
“朋友在他公司，私下告诉我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据说是爆了就让两人无法翻身的料，比孙荷的还狠，你掂量一下。”
“目前捂得挺紧，但是在造势了，周日就知道了。”
……
纪宁本来一直在等料，冷不丁周六的时候受到邀请，林洛桑说裴寒舟的新客栈刚开，邀请她去体验一把。
客栈做成小院落的模样，里头应有尽有，很适合度假。
她看地点近，琢磨闲着也是闲着，就让纪时衍也一块儿过去玩。
男人当天工作忙到很晚，纪宁拍了一天戏又累，就提前睡下了，睡前给他发了个微信，说他的房间在自己楼上。
男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只有一个房间的灯还亮着，正巧碰到诺诺在外面吹风，他问：“开灯的房间是我的么？”
“不是，那个是宁宁的，”诺诺说，“她晚上都开灯睡觉。”
他蹙眉：“开灯怎么睡？”
“就……之前也是关灯的，去年的时候收到好多黑粉私信，大晚上还能收到恐吓语音，后来她就都开灯睡觉了，不开灯睡不安稳。”诺诺如实道。
男人沉默了一会，推开她房间的门，发现少女裹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是没什么安全感也很难熟睡的姿势。
他把灯关上。
灯骤然被按灭，少女没睡太熟，揉揉眼睛，唔了声。
“关灯会睡得舒服点，”男人上了床，把她连人带被子顺进怀里，“不用怕，我陪你睡到明天早上。”
她迷迷糊糊回了点儿神来，抵着他肩膀问：“你明早不是有通告吗？”
“不去了。”
“那不行，”工作狂魔纪宁强撑着意志，完全靠潜意识回道，“钱还是要赚的。”
纪时衍低头看她：“赚了钱之后呢？”
小姑娘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给我花？”
“行，”男人失笑，吻落在她额头，“我赚的钱都给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