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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沈长泽连拖带拽地弄上了车,车门一关,车很快开了出去,开车的是个白人,单鸣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靠在了车座上:“怎么找着我的?”
“找你还不简单,这段时间躲得好玩儿吗?”
单鸣的眼神有些闪躲:“还行。”
“你看看你这样子,你几天没刮胡子了?你的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没人管你,你就过这种猪狗一样的生活?这就是你想要的?”沈长泽忍不住地嘲讽,他时常怀疑单鸣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能在最危险的雨林里活动自如,却好像连正常人的生活常识都掌握不了。
单鸣讪讪道:“我不像你,我怎么都能活。”
“那么跟我回天启就不能活了?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单鸣烦躁地说:“你成天管我干嘛,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这小子简直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沈长泽冷哼道:“我怎么倒觉得,你就欠个人管着,不然真不知道你会无声无息地死在哪儿,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你装什么大人样儿,难道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
沈长泽眯着眼睛:“至少肯定死得走,有一天你老得路都走不动的时候,你就知道你没有我能不能活了。”
“滚,我活不到那时候。”
“你……”沈长泽给他气得想打人。
车很快把他们送到了一个酒店,沈长泽抓着单鸣进了酒店,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推进浴室,略带嫌弃地说:“干净把自己洗洗,胡子也刮一下,邋邋遢遢的。”
“就你干净。”单鸣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洗完澡,单鸣脸色有些苍白地出来了,倒在床上就不动了。
“吹头发啊,跟你说多少次了。”沈长泽走过去想把单鸣拽起来,却见单鸣的样子不太对劲儿,“你怎么了?”
单鸣洗澡洗到一半,开始腹痛如绞,他捂着肚子,皱着眉,一声不吭地躺着。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胃疼。”
“嗯,别说话,吵。”
沈长泽无奈地说:“走,我带你去医院。”
单鸣一听说要去医院,死活不肯动。
沈长泽看他那么难受又强装镇定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只好放软了口气:“爸爸,这不是在战场上,你没有必要忍着,我带你去医院查查怎么回事。”
“我不去。”
“你不去怎么知道生什么病了。”
“我生个屁病,我只是没吃饭。”
“没吃饭?你几天没吃饭了?”
单鸣有点心虚:“也没几天……”
“几天?”
“可能……一两天……两三天吧……”单鸣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他也不觉得饿,就嫌吃饭麻烦。
沈长泽气得想抽他:“你是不是又不吃饭光喝酒了!”
单鸣把脸拱进被子里:“你别管我,一会儿就好了,我睡觉了。”
沈长泽一把掀开被子:“去医院!你这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吃饭?就你这样的还说不让人管,我看就是周围人太惯着你了!”沈长泽硬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单鸣一边叫一边闹:“我不去医院,妈的,我说我不去!”他单鸣可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顶级雇佣兵,身价上千万,因为不吃饭胃疼上医院,跟当他面抽他脸有什么区别?他丢不起那人,这种程度的痛忍忍就过去了。
沈长泽压着他乱踢的腿,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死死按着他:“我给你找医生!不去医院,别乱动了,我给你找医生总行了吧!”
单鸣闻言老实了下来,闭着眼睛扭过头:“我就不去医院。”
沈长泽哭笑不得,用酒店电话打给了前台,让他们给找了一个私人医生。
单鸣安静了不少,拿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白着沈长泽。
沈长泽都给气得没脾气了:“爸爸,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说谁呢你,扯淡。”
“我扯淡?十五年前,我五岁,给你洗衣服洗袜子刷鞋,除非你饿了,否则饭菜不端到你面前你就想不起来吃,动不动就喝酒,也不管胃受不受得了,生活作息没有一点规律,怎么随性怎么来,成年人不是你这样的。”
“枪炮杀不死我,难道我会死于生活作息不规律?”
沈长泽冷哼一声:“当然会,很多人一生都没碰到过子弹,但是没有人一生都没生过病,你这么不注意健康,是嫌命不够长啊?”
单鸣懒洋洋地半睁着眼睛,心虚得不知道说什么。
“你明明就需要人照顾,跟我回家不好吗。”
“我哪儿来的家。”单鸣闷闷地说。
“我是你儿子,我在的地方不是家吗。”
沈长泽起身给单鸣倒了一杯温水:“这是你第三次抛下我了,我最讨厌你扔下我就跑,好像我是瘟疫似的。”
“你能不能别成天犯被害妄想症,我就是来看看虎鲨,顺便……散散心。”
“别找借口了,你就是不敢回天启,那个地方让你害怕,还是正常人的生活让你害怕?”
“我单鸣什么都不害怕。”
“说这种话有意思吗,你多大了。”沈长泽见单鸣还是不肯动,只好把水杯递到他嘴边喂他。
单鸣喝了两口,继续抱着肚子,身体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这个倔强的男人此时看上去竟真的有几分可怜,但又特别可恨。
沈长泽叹了口气:“本来我不想来找你了,我也烦了,但又怕你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后来我妈劝我了。她说找到你之后,尽量不要和你生气,因为我生气你就会生气,然后我会更生气,恶性循环,所以我这回努力忍住了。”
单鸣有些羞恼:“你找你妈讨论这个干嘛。”他无法形容这种烦躁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不是个合格的父亲,需要别人来指点一样。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合格,但是谁也别想在他面前啰嗦。
“为什么?我和她分开太久,并没有太多话题,共同认识的人也有限。”
“那你……”单鸣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转移话题,“赵清玲在哪儿呢?”
“跟父亲在一起,她在灵山陪着他、看着他,希望能改变他的想法。”
“这就是上面对他的态度?真是便宜他了。”单鸣愤愤地说,说完了又想起来那是沈长泽的亲爹,就不说话了。
沈长泽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爸爸,我知道你很恨他,但他毕竟是我父亲,我和我妈是不会看着他死的,囚禁他可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单鸣“嗯”了一声,胃部又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嘶嘶直抽气。
沈长泽沉声道:“让你去医院你还不肯。”
“不去!”单鸣依然斩钉截铁地说。
“等医生来吧。爸爸,我妈想再见你一次,跟我回趟天启吧。”
单鸣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你让我怎么见沈耀?”
“他不露面。”
“算了吧,有什么可见的。”
“她想谢谢你。”
“谢过了,再说也用不着,我捡到你是我自己选的,不是为了她。”
“你个破脾气……”
“你脾气就好了?你上次差点儿就他妈弑父了知道吗?”单鸣想想沈长泽上次差点弄死他,就气得咬牙切齿:“我真该在你小时候就掐死你。”
沈长泽心虚地说:“那件事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刚刚取得沈耀信任,你一走,我计划都被打乱了,就气昏头了……”
“看来你的龙血基因也没控制得多好。”单鸣也懒得提旧仇了,俩人一路波折,从互相信任走到互相猜忌,中间发生了多少事,如今能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心里面知道对方在乎自己,也算个圆满的结局了。
“我控制得已经很好了,但是如果受到刺激,还是有危险。”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长泽打开门,把医生迎了进来。医生给单鸣检查了一番,最后诊断出是急性肠胃炎,不过单鸣忍了这么多天,容易胃穿孔,医生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要求单鸣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在单鸣怎么都不肯去之后,他只好给单鸣打了针开了药。
等医生走了之后,沈长泽打电话从餐馆订的餐送到了,对方按照他的要求准备了养胃的粥和一些小菜。
沈长泽把粥端到他面前,那粥煮得稀软喷香,非常诱人,可是单鸣一点胃口都没有,看了一眼就扭过了头去。他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看上去有点可怜。
沈长泽把他扶起来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地喂他,单鸣不肯吃,他就连哄带逼地让他咽下去,一碗粥吃了半个小时,把沈长泽都累出一身汗,但俩人之间紧张的关系和缓了不少。
单鸣边吃边发呆,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事,突然颇有感触地说:“我们能活这么久,还真不容易。”
沈长泽轻轻“嗯”了一声。
所以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吧,父子俩,还要计较什么。
单鸣吃完饭,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他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是在他心目中百分之百安全的,那就是他儿子在旁边。
再醒过来的天已经全亮了,窗帘被拉开了一条小缝隙,阳光漏了进来,洒在单鸣的脚上,暖洋洋的。他摸了摸肚子,已经不疼了,就是饿得慌,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叫道:“长泽?”
水声停了,沈长泽把浴室门打开:“你醒了?”
“嗯。”
“胃还疼吗?”
“不疼,饿了。”
“看到床头柜上的便签纸了吗,打上面的电话,想吃什么让他们送过来。”
单鸣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接通了之后对方问他要订什么餐,可他想了半天居然不知道要吃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是别人给他什么他吃什么,食物对他来说是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的能量,他甚至叫不出几个菜名,而沈长泽每次都知道要让他吃什么,有时候他觉得,沈长泽比他自己都了解他。
他只好把电话拿了起来,推开浴室门:“你跟他说吧,我不知道吃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片金光,有什么东西“啪”地朝他脸扫了过来,他猛地往后一退,虽然没扫到他的脸,但还是溅了他一身水。
他定睛一看,发现刚才从他脸庞擦过的是沈长泽巨大的翅膀。
沈长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单鸣皱眉道:“这句话是不是该我问你?”他把电话扔给了沈长泽,看着沈长泽的一身金鳞,感到背脊一阵发寒。
他承认,他对龙血人一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毕竟在他十四岁那年,他的养父和大半战友横死于眼前,就是因为这噩梦般的怪物,想到他也差点死在这怪物手里,如何能没有心理阴影。
沈长泽关上莲蓬头,接过电话快速地点了几个菜,挂上电话之后,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单鸣,因为他看到了单鸣眼里的戒备。
单鸣转身回了房间。
沈长泽叫道:“爸爸……”
单鸣冷道:“变回去,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单鸣有一颗强韧的心脏,恐惧的种子绝对不容易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但尽管他努力想忘记,却还是敌不过这在他少年时代就深植于心的梦魇,尤其是在沈长泽差点杀了他之后,更是唤醒了他全部的记忆。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感觉胃又开始不舒服了。
沈长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轻轻喊了一声:“爸爸?”并推了推单鸣的肩膀,“你胃是不是还没好?”
肩膀上传来的触感,属于人类的手。
单鸣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他回头看了沈长泽一样,“你那个样子干什么?”
沈长泽尴尬地说,“清洁。”
单鸣冷道:“别再让我看到。”
沈长泽脸色变了变,愧疚道:“你别怕我。”
“谁怕你?”单鸣打开他的手,“滚开,我烦。”
沈长泽低下头:“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保证再不会失控。”
单鸣摆摆手:“别烦我。”
沈长泽感觉胸口堵着什么东西,憋闷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能力的增长,他体内的龙血基因已经完全觉醒,他身体里的血液,97%是龙血,可以说,龙血人状态才是他原本的样子。他已经不像小时候,需要长时间保持在人类状态下才不会耗尽体力,正好相反,现在的他保持龙血人状态,会感觉更轻松,身体完全没有负担,而人类的样子更像一个壳,他虽然不觉得不适,但是体会不到完全舒展的畅快。
有时候,他觉得他可以理解那部分拥有种族意识的龙血人的想法,当他们觉得当龙血人比当人类更让他们舒服、放松的时候,心里会渴望以自己最真实的面目面对这个世界,进而想要创造一个即使以这个样子上街也无所顾虑的世界。
可以说,他越来越能明白龙血人中那一部分种族主义者的想法,那是一种想要被世界认同的本能,只是,他不会做背叛人性的选择。
他希望所有人都可以接受他真正的样子,尤其是他最亲近的人,可惜短时间内难了,单鸣本来是不介意,现在却对他龙血人的样子感到恐惧和厌恶,这让他很是沮丧。
正当俩人陷入沉默时,门外适时响起了敲门声,沈长泽去应门。
不出意料是送餐的。
沈长泽把热腾腾的饭菜摆到桌子上,招呼单鸣吃饭。
单鸣磨蹭半天,才从卧室走了出来,坐到桌子前,习惯性地伸手拿筷子。
沈长泽率先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先喝汤,喝完汤再吃饭。”
单鸣把勺子一扔,看那端起汤碗的架势就是要一口干掉。
沈长泽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勺子重新塞进他手里:“你胃还没好,不能这么喝汤,拿勺子喝,老实点。”
单鸣只好用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对付这碗汤,沈长泽把白嫩的鱼肉去了刺放到他碗里。
单鸣喝完汤,看着他说:“我不想回那个闷死人的基地,我也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沈长泽动作一滞,单鸣这是在跟他讨论去留问题吗?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盯着单鸣的眼睛,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单鸣坦白地说,他看着碗里两块鲜美的鱼肉,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我不知道去哪里。”说来说去,他究竟能去哪里呢?哪里能让他有归属感?有一天如果他觉得烦了累了,想回一个地方休整一下,他会去哪里?游隼已经回不去了,他想回去哪里?他想……
去马尔斯佳前,他是抱着任务结束后就可以和沈长泽回家过年的亢奋心情出战的,当时的心情突然涌上了心头。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没有遭遇沈耀,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为了其他人放弃沈长泽,那么后来的一切冲突都不会发生,他会按照自己的原计划,主动回天启,回到儿子身边,和他一起度过一个轻松的假期。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能让他随时随地安心回去的话,那毫无疑问是沈长泽的身边。
单鸣沉思了半晌,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沈长泽的眼睛:“你想去哪里?一切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跟我走。”
“我现在可以跟你走,我有一段很长的假期。”沈长泽目光坚定,“但是,爸爸,我不能一直不回去。我希望你跟我回天启定居,你熟悉的游隼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一个能回去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单鸣感觉到心尖一阵颤抖。
他活了三十多年,其实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从来没试图去追求过什么,他总是下意识地告诉自己“你随时会死”,所以他的眼睛只看得到今天,他从不考虑未来。但是沈长泽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他开始有牵挂,有感情纠葛,他甚至不再一掷千金,只是想着就算他死了,至少能给他儿子留下一笔钱。沈长泽处处牵动着他的心,改变了他,一直以来的逃避,并不是想逃避沈长泽,而是想逃避让他陌生的、全新的生活,逃避那些摆在眼前马上需要思考的东西。比如,一个固定的住所,或者说是家,还有未来。
因为有一个人期待他活下去,想要参与他未来的人生,所以他有了活着的理由,有了需要走下去的未来。
沈长泽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耐心劝着:“爸爸,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决定,就想想我。有一个家并不难,跟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也没有你想象的可怕,我刚回到天启的时候,也很难适应,但我还是适应了,你也可以。”
单鸣眼里透出几分迷茫。
沈长泽看着单鸣懵懂的眼神,心里也不好受。他完全明白单鸣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会天启,他是害怕自己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在有序的社会,陌生的环境让他不知所措。任何恶劣艰苦的环境都没能难倒他,他却对要步入正常社会退缩了。
单鸣微微偏过头,失神地说:“我,考虑一下。”
沈长泽点点头,他希望单鸣能远离战场,多活几年。
单鸣一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沈长泽催促着他多吃了几口。
单鸣吃完饭之后,就打开电脑打算查查银行账户,看他的佣金到账了没有。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沈长泽走过去打开门,颇为意外地说:“是你?”
单鸣从卧室走出来,看到一个多年未见的人——豪斯上尉,不过,听沈长泽说,他现在已经是豪斯上校了。
豪斯看到单鸣,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还能在我的国家见到你。”
单鸣微讪:“我也没想到我还会来,已经有……十年了吧。”十年前,沈长泽只有十岁的时候,他们在赌成第一次因为他龙血人的身份而遭到了袭击,也是那时候开始,沈长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回想当年,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是啊,十年了。”豪斯坐到他对面,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么,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单鸣笑了笑:“度假。”
“度假?一整个星期都待在酒店里度假吗?”
“我不小心生病了,所以就只好待在酒店里。”
“哦。”豪斯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这么多天都在养病?那么你一定不知道这几天CBD中心发生的大新闻吧。”
单鸣眯着眼睛:“什么新闻?”
“投资基金会会长,中央银行行长麦肯伯格被刺杀的新闻。”
单鸣淡定地说:“不知道,我对你们外国佬的新闻不感兴趣。”
沈长泽坐到了一边,不紧不慢地说:“豪斯,有话直说吧,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听说老朋友来了,想来找你们叙叙旧,顺便,请你们帮个小忙。”
“什么忙?”
豪斯把他带来的档案袋放到了桌面上,深褐色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单鸣:“再帮我杀一个人,我们预算不多,所以,免费吧。”
单鸣一脚踩在了档案袋上,冷笑道:“凭什么?”
“我们手里有很多有趣的证据,如果提供给警方的话,你们会很难离境,相信我,至少比你们去杀一个人难多了。”
“你在威胁我?”
豪斯摊了摊手:“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请你帮个忙。”
“你想杀谁,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本来确实是该我们动手的,不过我们并不方便,目标人的身份比较复杂,一旦被发现,政坛又该不安宁了。正好你们在这里,所以……”
正在俩人针锋相对的时候,沈长泽从单鸣脚底下抽出了那个档案袋,打开并拿出里面的文件翻了翻,他指着一张照片:“这是个龙血人?”
“没错。”
单鸣翻了白眼:“又他妈是龙血人,我欠你们龙血人的?”
豪斯笑道:“说起来,这件事跟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什么意思?”
“这个龙血人是唐净之制造出来的,后来跟随沈耀,但是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龙血人脱离了团队,成为了汉森议员的贴身保镖。汉森议员是个高调得很令人厌恶的人,最近,他又在社交场合和朋友口出狂言,说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基因改造人。龙血人实验是顶级机密,他一个小小的州议员是不可能、也不配接触到这样的秘密,更别提用这个秘密为自己的竞选制造舆论了。现在,上面下令将他彻底封口。”
沈长泽问道:“杀了他,那么这个龙血人怎么办?”
“制服他,交给我们。”
单鸣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虽然他极其讨厌再参与和龙血人有关的任何行动,但是他也明白,沈长泽会答应,因为保护龙血人的秘密,不是你或他的责任,也不是天启或者米国的责任,而是所有进行龙血试验的团体和个人必须承担的责任,因为保护龙血人的秘密,就是保护他们自己。
果然,沈长泽把资料扔到了桌子上:“好吧,我去。”他说完之后,看了单鸣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就说,“爸爸,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这里等我。”
单鸣冷冷看了豪斯一眼,道:“我和你一起去,任务完成之后马上离开这里。”
豪斯皮笑肉不笑:“我要代表……不,我自己就够了,谢谢你们。另外,沈,虽然我已经被禁止进入天启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常来米国和我交流。”
沈长泽点点头:“如果有必要,我会来的。”
“听说唐汀之正在研究龙血试管婴儿?”
沈长泽没什么好脸色:“对。”
“能不能多少满足一点我的好奇心?”
“不方便。”
豪斯露出失望的表情:“好吧,谢谢你肯帮忙,那么我先走了,晚上我会派人送一些必要的装备过来,希望你们能够尽快行动。”
豪斯走之后,单鸣依然是相当不痛快的样子。
沈长泽把豪斯留下的资料盘放入电脑,研究了一会儿,然后说:“爸爸,这是个很简单的任务,结束之后我带你去度假吧,真正的度假,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单鸣“嗯”了一声,把他膝上的电脑拿了过来,浏览着关于汉森和那个龙血人的消息。
俩人就这么各自看着资料,空气静谧而安宁,把腥风血雨的过去和未来都暂时封存了。
第二天晚上,俩人来到了汉森议员的一个情妇的住处。根据豪斯的资料,他们提前熟悉了这栋别墅,这里人烟稀少,离他们最近的另一栋房子也隔了两百米,他们很容易就潜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们发现里面的气氛有点不对。三层共五百多平米的别墅,竟没有一个房间亮着灯,看上去阴森森的。根据他们对汉森的监控,他今晚确实住进了这里,除了他和他的情妇,这里应该还有两个佣人、一个司机和两个保镖。现在才晚上十点多,总不会全睡觉了吧。
俩人贴着别墅的外墙蹲了下来,沈长泽皱了皱鼻子:“有很重的血腥味。”
“人的?”
沈长泽点点头。
难道他们来晚了?有别的汉森的仇家先他们一步找上门了?
单鸣问道:“有没有闻到龙血人的味道?”
沈长泽紧蹙着眉,摇了摇头,他的嗅觉比人类发达太多,过于浓烈的味道对他来说很不好受,“闻不到,血腥味太重了。”
单鸣使劲皱起鼻子闻了闻,也没有闻到血腥味,恐怕离得还是不够近,他轻声道:“也好,至少对方也闻不到你。”
“估计我们是来晚了,不过还是进去看看吧。”沈长泽轻轻转了转门把手,是锁着的。
单鸣掏出消音手枪,“啾”的一声打坏了门锁。俩人缓缓推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门。
一进门,单鸣也闻到了血腥味。由于现在是夏天,屋子里开着空调,所有门窗全都关严了,怪不得单鸣之前闻不到。
单鸣打开手电筒,在客厅四周扫了一下,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和摆设东倒西歪,地上洒满了食物和饮料的残渣,这里看上去刚举行过小型派对,他们并不意外地发现了电视机前爬着一具赤裸的女性尸体,她心脏的位置流了很多血,整个上半身都泡在了血里。
沈长泽走过去把人翻了过来,惊讶地发现这个可怜的金发美女的内脏都几乎被掏空了。
单鸣露出厌恶的神情,他看得出来那伤口是龙血人的爪子造成的。
沈长泽走进厨房,又发现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一样是内脏被掏空了,不过这个人不是汉森,根据资料照片显示,这是汉森的司机。
单鸣在楼梯前发现了大量的血迹,他用手电晃了一下沈长泽,示意他过来。
俩人站在楼梯前,看着一路蔓延向上的血迹,对视了一眼,举起枪,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轻轻踏上了楼梯。
当他们两个踏上二楼时,他们清楚地听到最里面那间主卧室里传来诡异的声音,那声音,很像是……咀嚼。
地板上铺开的血,楼下被掏空的尸体,还有主卧室里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让现场的恐怖气氛持续升温。还好,两人常年与最凶恶的敌人、最残酷的战场为伍,并不为所动,只是更加小心的一步步朝卧室走去。
走在前面的沈长泽一脚踏进门口的时候,突然伸出手,示意单鸣停下。单鸣一转身躲到了墙后,就在这时,卧室里窜出一道黑影,一下子扑到了沈长泽身上,两人推搡纠缠着摔出去好几米,沈长泽的后背“砰”的一声狠狠撞到了墙上,在后背触墙的瞬间他变身了。
单鸣看到了一个藏蓝色的龙血人正掐着沈长泽的脖子,他毫不犹豫地举枪就打,普通子弹虽然穿不透龙鳞,但是足够对肉翼造成伤害。
翅膀上的枪伤激怒了那个龙血人,他揍了沈长泽一拳之后,转过身朝单鸣扑过来。
他转身的瞬间月光正好照到他脸上,那是一张狰狞得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脸,双目血红,从嘴角到胸前都挂着殷红的血和碎肉,爪子上还勾着一块人皮,他张开嘴大吼一声,那尖利的牙齿闪着血腥的寒光。
虽然早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想到这玩意儿吃了那么多人,单鸣还是感觉到胃里一阵不舒服,他可不想被那牙齿咬到,于是冲着那龙血怪物连开数枪,转身朝二楼的围栏跑去,一跃而起,想跳到客厅里。
他人尚在半空中,那怪物已经扑了过来,速度比他快出不知道多少倍,一下子跳到了他背上,张嘴朝他后脑咬去。
单鸣在半空中躲无可躲,而且被那龙血人一撞,他失去了身体的平衡,眼看就要脑袋朝下摔在地上。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金光闪过,趴在他背上的藏蓝色龙血人被狠狠撞飞了出去,单鸣感到腰间一紧,沈长泽的尾巴给他做了最后的缓冲,让他毫发无伤地落到了地上。
单鸣跳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灯。
客厅瞬间大亮,沈长泽不可避免地闭上了眼睛,而那藏蓝色的龙血人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嚎叫着捂住了眼睛。那龙血人比沈长泽晚了四五秒适应光线,就是这短短的四五秒时间,沈长泽已经趁机在他身上抓了两道窟窿,鲜血直流。
单鸣这才发现,客厅的桌子上除了堆了一堆食物和酒杯外,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晶体颗粒撒得到处都是,他抓起来放到舌尖舔了舔,果然,是甲卡西酮,也就是俗称“浴盐”的一种新型毒品。
这玩意儿比常见的海洛因、可卡因等致幻剂要可怕多了,这种中枢神经兴奋剂比普通毒品作用于人体的效果强烈十多倍,吸食之后人会变得暴躁、恐慌、嗜血,感觉自己无比地强大,攻击在他眼里对他有威胁的物体,有一部分吸食者的直接反应是——吃人。
看来汉森这个不要命的死胖子找了几个女人在情妇家里开滥交派对,不但自己用了“浴盐”,还让自己的龙血人保镖吃了这玩意儿,单鸣敢肯定,在他们没进来之前,这屋子里除了那个藏蓝色的龙血人再没有活物了。
这可真是找死。
通过这个龙血人的鳞甲颜色可以判断,他的血纯度并不高,如果换做平常,绝对不够资格成为沈长泽的对手,可是现在由于药物的作用,他表现出了惊人的爆发力,不要命地攻击着沈长泽,两个人从半空打到地上,所到之处物件俱毁。
单鸣抽出军刀就想过去帮沈长泽,沈长泽喊道:“别过来!”
失神间,那龙血人一张嘴咬到了沈长泽的肩膀上,沈长泽大叫一声,一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那龙血人被砸飞了出去,同时带下沈长泽肩膀上一大块肉。
单鸣不打算过去了,这个龙血人正处于疯狂状态,战斗力相当强,他去帮忙反而会让沈长泽分神。
沈长泽飞扑了过去,骑到那龙血人身上,手里的军刀往他的肩头和前胸扎去,那龙血人也拼死反抗,不断地抓咬着沈长泽的手臂、脖子、以及任何他能触及的地方。
那是真正的两头野兽间的厮杀,鲜血直流、皮肉飞溅,兽性的吼叫声在深夜里让人胆寒。
单鸣躲在一旁抓着机会放冷枪,专挑耳朵鼻子这种防护脆弱的地方打,那龙血人在两人的攻击下,体力渐渐流失,最后终于被沈长泽刺穿心脏,慢慢停止了呼吸。
这一场恶战足足打了十多分钟,沈长泽一身抓咬的伤,皮肉外翻,龙鳞掉了一地,看上去非常吓人。
俩人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居然会碰到一只如此凶悍的龙血人,这个龙血人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的能力,而在于他根本不会恐惧,不怕死、不怕疼,只知道攻击,所以沈长泽被他弄出了一身的伤。
单鸣缓步走了过去,蹲到了沈长泽旁边,却不敢碰他,他听到了他军靴的胶底被龙血灼烧时发出的滋滋声。
“长泽?”
沈长泽靠坐在墙角,浑身是血,他睁开赤红的眼睛看了单鸣一眼,低声骂了一句。
单鸣咬牙道:“我他妈要去找豪斯算账。”
沈长泽疼得只抽气:“他是不是用了什么药,怎么会这么不要命?”伤口虽然在愈合,但是速度明显比平时要慢,这肯定跟药物脱不了干系。
单鸣点点头:“他们吃了‘浴盐’。”
沈长泽呼吸都在颤抖:“妈的,怪不得这么能咬。”
单鸣皱眉道:“你的伤口怎么处理?”
“现在没法处理,伤口太多,不过没有很深的,你别碰我,等它们自己愈合吧。
单鸣气得想把豪斯的脸给打烂。他就知道,只要是跟龙血人有关的,没一件事是能“轻松解决”的。
沈长泽道:“不过,幸好,他还没有跑出去。”
如果这么可怕的东西真的跑出去了,那就不知道豪斯要怎么摆平这种能引起全民恐慌的大麻烦了。
单鸣站起身:“我去看看楼上还有没有活口。”最好他们都死了,否则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活下来。
他重新回到了二楼的卧室,卧室里躺着三具赤裸的尸体,具体来说,是从残肢判断出来三个人的,单鸣忍着恶心踩进血肉里,从一地的碎块里勉强找出了一个脑袋,把那张残破的脸对着照片比了半天,他才确定这确实是汉森。
他把二楼和三楼彻底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活口,才重新返回了一楼,他从浴室里拿出湿的毛巾和一套干净的衣服,扔给沈长泽:“擦一擦你身上的血,然后换上衣服,我们快点离开吧。”
沈长泽接过毛巾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虽然擦完之后毛巾已经被烧没了一半,但脸基本是擦干净了。
他喘着粗气从血泊里站了起来,坐到了椅子上,然后,他顿住了。
单鸣等了一会儿,一转头看他正愣坐着,就催促道:“快点,我们要马上联系豪斯来处理现场。”
沈长泽扭过头,眼里有一丝诡异和恐慌。
单鸣心头一阵紧张,“怎么了?”
“爸爸……”沈长泽看着自己的手,赤红色的双眸闪耀着奇异的光芒,“我、我没法变回人类。”
单鸣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沈长泽的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地面,看上去也有些焦虑:“我没法变回人类。”
“什么叫你……妈的,这怎么可能!”单鸣冲过去又捏他脸又抓他角的,沈长泽默默地让他折腾了半天。
在单鸣摸他龙角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单鸣的手,懊恼地说,“……我试过了,真的变不回去。”
单鸣又气又急,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变不回去?那怎么办?!”
“先联系豪斯吧,让他送我们出境,我要马上回去找唐汀之。”
单鸣掏出手机,拨通了豪斯留下的号码,当他听到豪斯的声音时,他恨得咬牙切齿,先把豪斯臭骂了一顿。
骂完之后,他快速说明了他们的情况,豪斯愣了几秒钟,说:“我马上过去。”
两人就在一屋子臭烘烘的血肉堆里等待着,单鸣瞪着沈长泽,沈长泽低头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单鸣拿着湿毛巾过来了,身上大部分的血迹已经干涸,比较好擦,他就蹲在沈长泽旁边,给他擦着胳膊。
沈长泽身体有些僵硬,默默地看着单鸣,要不是单鸣知道他龙血人的时候眼睛本来就是红色的,他会以为他哭了。
单鸣皱眉道:“你干什么这个表情?”
沈长泽小声道:“爸爸,要是我永远都这个样子怎么办?”
“扯淡,不可能,你变不回去肯定跟那个畜生咬了你有关,‘浴盐’的药劲儿过去就好了。”
“要是我真的永远变不回人类呢?”
单鸣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一下一下用力地擦着,直到把他身上干涸的血迹擦净。他把那件干净的衣服扔到沈长泽怀里:“换上。”
沈长泽还在发怔,不说话,也不动。
单鸣想了想,把那衣服拎起来,用军刀在后背划了大大的两道,然后裤子后面也划了个洞,重新给他扔了回去:“这样能穿了吧。”
沈长泽看了他一眼,脱掉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裤,僵硬地套上了衣服,然后费劲地让龙翼和龙尾钻出空隙。
单鸣拍拍他的脸蛋儿:“你要是变不回去,以后的衣服都得订做了。”
沈长泽低下了头,一句玩笑没能让他的心情放松。
单鸣叹了口气,看着他那沮丧的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沈长泽这个样子让他本能地排斥,可是他没法否认这是他儿子的事实,这让他非常矛盾,如果沈长泽从今往后真的无法变回人类了,他该怎么办?
其实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沈长泽始终是他儿子。
他也不会安慰人,只能拍了拍沈长泽的脑袋:“行了,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儿子。”
沈长泽眼睛有些湿润,他的尾巴“啪”地卷住了单鸣的小腿。
单鸣跺了跺脚:“尾巴,松开。”
沈长泽不情愿地抽回了尾巴,改在单鸣身后游动,他的紧张没比单鸣少几分,尽管他喜欢龙血人的状态,更舒畅、更自由,可是若无法变回人类,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生活,幸好有单鸣在身边,让他心脏稍安,他闷闷地说:“要是我真的变不回来了,以后你就自己做饭洗衣服吧。”他举了举自己锋利的爪子。
“白痴,这是重点吗。”单鸣斜了他一眼,轻咳一声道,“虽然看你这样子难受,但是我……我不会再抛弃你。”
沈长泽心里涌上几分温暖:“如果我一直这样,就没法出门了,你会陪着我吧?”
“那可不一定,我可不想天天看你这样子。”单鸣看沈长泽红彤彤的眼睛染上悲伤,烦躁地说,“妈的,我说了我尽量就是了,你又不是小孩子需要我喂饭换尿布,我也不可能天天寸步不离啊。我以后打算接一些私活,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就回家,总行了吧?”
沈长泽怔了怔:“真的?你要回家吗?你同意了?”他的尾巴高兴地摇了起来。
单鸣看着那直晃悠的尾巴就头疼:“嗯,不然还能怎么办。”
沈长泽的尾巴又忍不住卷住了单鸣的小腿,他笑着点了点头:“你个老顽固,让你做点为自己好的决定真是太难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才32,正值青壮年。”单鸣跺了一脚他的尾巴,“把你的尾巴松开!”他一点都不想被一个能抽断人腰骨的凶器缠着腿。
半个小时后,豪斯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小队处理现场。
他脸色凝重地看着沈长泽,以及地上已经死亡的龙血人。
单鸣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马上送我们出境。如果他一直变不回来,我一定来找你算账。”
豪斯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会这样……甲卡西酮居然会有这样的效果。这东西太危险了,我必须封锁消息,你们上车吧,我已经联系了唐汀之。我今晚就安排飞机送你们回天启。”
两个小时后,他们在龙血部队的严密监护下,踏上了飞机,返回了天启。
飞机降落在了民用机场,然后唐汀之派了车将他们接回了基地。
这时,前前后后已经过去了十七个小时,沈长泽的伤口彻底痊愈了,但是他依然维持着龙血人的样子。
单鸣已经疲惫不已,但仍然坚持留在实验室外面,看唐汀之他们给沈长泽连夜检查身体,没想到等了四个多小时,检查都没有结束,还在不断地截取和记录数据。艾尔本来只是来看热闹的,看单鸣不走,他就只好陪着,最后他困得直打哈欠,终于忍不住了,上去敲了敲实验室的门。
唐汀之一扭头,见他们居然还在,只好走出来,劝单鸣先回去休息。
单鸣问道:“究竟怎么样了?”
“确实是甲卡西酮引起的,但是更具体的原因还需要我们去研究,你在这里等着也没用,先回去休息吧,检查完身体我会让他也回去的。”
艾尔也劝道:“你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回去睡觉吧。”
单鸣看了一眼沈长泽,他像一个怪异的实验品一样,耷拉着巨大的翅膀和长长的尾巴,躺在冰冷的试验床上,很像那些人们熟悉的电影场景,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开膛破肚地解剖,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如果沈长泽无法变回人类,最痛苦的肯定是他自己,单鸣叹了口气,感到一阵心疼。他看了唐汀之一眼,道:“你一定要把他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