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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墓地在山的旁边,这是她还在世的时候早早看好的,我想她是相信那个关于都江传说的故事吧,当她的祖母讲给她听得时候,她就相信了吧,等她百年归后,将一生的虔诚都奉献给她唯一的神明,如若不是,她又怎会选择这里呢?
从始至终,祖母都是唯一信奉神明的虔诚者,因为黎九每次夜经过房屋大堂,都会看见她端端正正地在那里磕头祈祷。
黎九不由得嗤笑起来,您求了大半生的神灵,到头来从来都没有眷顾过你,相反落得如今的下场。
到达墓地之后,丧礼仪式完毕,一切妥当,只留下两三个乡邻负责最后的工序将坟墓堆砌整理完善。
大家都散场离去,无人顾及到黎九,此刻强烈的一种好奇心驱使着黎九朝着山林深处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就到了森林尽头。
这时黎九看见一块棱角分明的破损石头上有一块年代很久的像腐布一样的东西,从上面的侵蚀程度可以断定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在它的旁边有一块镜子碎片一样的东西,直直地立着。
难道这就是祖母说的那个出现金马的地方?
突然之间黎九的心脏怦怦直跳,彷佛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黎九缓缓地靠近想看清楚一点,发现这像镜子的东西却一点儿都不像镜子,为了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镜子,黎九伸手将半挡在镜子碎片左下角的布轻轻移了移,没想到,刚碰到那布的一角,一大半布像轻薄的云一般消失不见了,些许尘土粘在黎九的手上像粉末一般,闪闪的,这应该是年代久远的原因,腐化了。
黎九凑近一看,那面碎片分明倒影出一个陌生的面孔,突然之间黎九头皮发麻,这并不一面碎片镜子,镜子中的这个人很明显这个人不是黎九,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似乎和我不太一样?
黎九细细端详着那女孩,女孩精致的脸颊上是淡淡的红妆,长长的睫毛,紧闭着双眼,白皙的皮肤,樱桃小嘴,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头饰打扮还有衣着十分奇怪,有些现代化的前卫又有些许像极了某个朝代。
由于黎九的历史并不好,一时不知是哪个朝代,也未细想,心中只觉得诡异,于是转身想着逃开,千万不要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好。但是她的身体被一种磁铁似的什么狠狠地吸住一样,动弹不得,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山林寂静得只能听见她慌乱的心跳声,慢慢地黎九的身体突然飘起来了,她就只能这样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被吸进那面碎片里,无法动弹!
黎九瞪着大眼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居然被困在了这片碎片里,她和外面的世界只隔着一面玻璃。
此时恐惧和不安充斥着黎九的大脑,无暇冷静思考,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她拼尽全力拍打着玻璃的门,扯着嗓子使劲叫喊着。
四周全是一片死寂,她正想掏出口袋的手机时,往身上摸去,明明穿的是牛仔裤,可是现在那里还有口袋?自己的衣服已然变了另外的样子。
此刻的黎九害怕极了,恐惧将她团团围住。忽然只一瞬间,在她的右前方有一丝的光亮,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由分说地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跑去。
她跑了很久很久,明明那束光近在咫尺,可是跑了这么久,它却和她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在她快要放弃时,逆着光的方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黎九看不清那人的脸,隐隐约约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黎九想引起那人的注意,使劲朝她挥手示意:“喂,你好,请问这里怎么出去呀,喂,”
“星河欲转千帆舞,彷佛梦魂归帝所。”空中传来一句飘渺空灵的声音,声音温柔却空灵。
这是在吟诗吗?我只想问路啊。此刻黎九的内心崩溃到了极致。
“喂,你是谁,你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呀”
“走到天涯海角”人影随着光的越来越亮消失了不见了。
黎九走出来了,外面阳光正好,只是眼前的这个地方很陌生,这里是一片森林的模样,黎九的身后便是刚出来的那一个山洞,她回过头,望着里面黑压压的,突然从洞口传出来的一丝凉风,不经意间黎九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想起刚刚那个缥缈的声音说的话。
这时黎九心想:定是惹了些不干净的,像鬼一样的东西。
鬼字从脑海中想过,想起之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的鬼片,尤其是山村老尸的形象瞬间清晰起来,紧跟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便起了一地。
黎九紧握住了双手,环视一周后,低头看到自己的鞋子,衣服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牛仔裤运动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淡白色的长衫,白色布筒长靴,自己一头短发也变成了一头乌黑长辫发。
困惑之际,赶紧摸了摸摸自己的脸,陌生的脸让黎九心头一紧,她深深地感觉自己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真如电视剧那般灵魂穿越了?只希望这是一场梦,一场怪诞惊心动魄的梦。
还在惊恐中没有反应过来黎九,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开始慢慢消失了,天空的海蓝色被越来越多的白色占据,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白取代了周围的一切,越来越亮,亮得刺眼,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周围已被白色团团笼罩住了。
她只能拼命地捂住双眼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一道强烈的白光已经锁定她,离她越来越近,飞速向她席卷而来,即使紧闭双眼,她依旧能感觉到那光带来的震撼力量,太刺眼了,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全身的每一处都被这亮光照透一般,就这样赤裸裸地被这道光包围。突然一瞬间,白色不见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这一刻她的全身又像被一团阴暗黑色的影子笼罩着,刚刚的白色光虽然强烈,但是带着些许温暖,此时的暗影却让她感觉到丝丝沁骨的冷,比乌云蔽日的天气更加让人喘不过气,她放下手,慢慢地睁开眼,眼前的场景顿时让她目瞪口呆。
此刻矗立在她面前的是一道门,这道门长逾百米,黑色的门板,正面有门钹、门环,背面有上下两道木栓布局严谨,气势宏大,但在此境中显得些许诡异。
黎九见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周围又无路可走,只有这大门紧闭着,于是轻轻扣动起门把上的门栓,“咚咚”,不一会儿,门便随着沉重的吱吱声打开了。
黎九鼓起勇气朝着门里缓缓走去,周围的是空荡荡地一片,比起外面,起初是寂静,越往里走就能依稀听见些许声音和一些人影。走进大门里,虽然这边的天也是有些黑,但是相较于外面被黑影袭击的天,这里更像是刚下完雨的阴天,虽不明亮,继续朝前走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和血腥味席卷而来。
紧接着她看见无数大大小小的尸体就这样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稀稀疏疏的一些人靠在枯树下,双手捂着嘴猛烈地咳嗽着,咳嗽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周围,整个空气中猛然传来腐烂的恶臭。
她身处在这咸腥气息扑天盖地般笼罩的地方,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她似的。这一只飞鸟掠过死沉的天际,本能闪动着翅膀避开这片充满死亡气息之地。
一片黑影从远方的天空直直袭来,那金黄色的稻草就这样变成了焦黑色,一颗不剩,凡是黑影走过的地方,身后都变成了黑色,即便是尸体腐烂入草木的地方也全变成了黑色。那些被疟疾缠身尚有些许气力的人开始挥动着手上的镰刀,锄头朝着黑影胡乱砍去。他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不伤黑影一丝一毫。绝望的呻吟声笼罩着整个大地。
“天呐,您开开眼,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吧,没了粮食,我们该怎么活啊”
“救救我们吧”
片刻之后,土壤生长出来了一阵阵的熊熊烈火,它像发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吞噬着这个大地的一切,人影也四处逃窜,可是无论怎么逃,那火焰仿佛是活的一般,死死地抓住着拼命奔逃的双脚,让人无法挣脱,地面上只剩下被烧成灰碳的尸体。无数的人在这场大火中挣扎呐喊。
“不要啊,你们快跑啊”
“快跑啊,你们快跑啊”
黎九早就泪流满面,这样真切残酷的场面让她感到无比地压抑和绝望,她无数次想阻止那从土壤中伸出的火魔爪,皆是失败告终。这里仿佛是3D影视现场,她能清晰感到眼前真实的场景存在,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无法做任何事。
“老天爷啊,上帝啊,你快救救他们吧,不要再来了”
黎九在心底急切地祈祷着,这一刻仿佛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从天空的四面八方开始下着倾盆大雨,不一会儿熊熊大火被熄灭,这场雨来得太及时,解救了整个大地。
黎九在这一刻真的以为是上天对她的眷顾,来了这一场及时雨,这场雨的来临也给了周围的人无限的希望,在雨中呐喊跳舞狂欢,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开始意识到雨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越下越大。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中,那轰轰隆隆的声音在拍打在天际,也震动着黎九的心。
“上帝,老天爷,够了,不要再下雨了,求求您”
洪水伴随着天崩地塌而来,大地在一点一点塌陷,天空是雾沉沉地黑,她看见无数的人被巨大的黑雾吞没,狰狞痛苦的表情,被她看得一清二楚,耳边是阵阵呼救惨叫的声音。
一个小女孩被黑雾中伸出的长手缠住,看着小女孩明亮无辜的黑色大眼睛,她狂奔过去一把抓住小女孩的手,但却抓了一个空,一次又一次试图拯救,一次次地落空失望到绝望,直到她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痛苦着喊着“不要,不...”
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刚刚还充斥在这里的痛苦声、呼喊声、挣扎声,雨声,地震声消失了,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面目疮痍还提醒着刚刚这里曾被蹂躏过。
巨大的黑雾仿佛已经发现了这个异时空的人,猛烈地朝着她攻击过来,她的身体开始下坠,恐惧不安一点一点被失重感吞噬
这是梦吗?
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这不是梦,黑夜将至,暗影觉醒,一切都将成为现实。”
现实?刹那间她的心脏被一种无形的巨大压迫感紧紧捏着,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撑不过去,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