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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鸢沉默的低下头将自己埋在斗篷里，似乎想让斗篷遮住那些赤裸裸的目光。
“不用担心，这些人很快就会散了，他们只是想用劳动挣些食物。”顾青察觉了方鸢的不安，她放慢了车速，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以示安慰。
“我没事。”
软糯糯的声音在顾青耳边响起，她扭头见方鸢还是那副鸵鸟坐姿，红唇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眼底的暗淡一闪而过。
当初在离开母亲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从聚集地入口到交易区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跟在车后的一群人见越野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再消耗本就不多的体力去跟随，大多放慢了脚步呆滞停在了路边。
只有两三个还没有放弃的人还在气喘吁吁的紧跟着车，那些驻足在原地的幸存者就如荒野上的活尸一样毫无生气。
这才是废土的常态......
昨晚的柿子炒鸡蛋和安全又舒适的避难所，对于她来说简直就如同梦幻一般。
顾青回味的舔了舔嘴唇道：“到交易区了，我们下车吧。”
方鸢轻咛一声打开车门，两步跳下车后跟随顾青走进了一个由木板铁皮搭成的宽敞建筑里。
这里是铁锈聚集地官方交易区，负责进行对营地具备需求的货物进行估价，收购。
在这里食物、净水、武器弹药之类的东西都是可以直接作为特殊的货币来使用的，而通用的钱币除了用于度量货物价值还能使聚集地更方便的收税。
交易区内的前后两个入口可以看到腰间挎着枪械的士兵在把守巡逻，交易摊位是用木板和铁架拼凑成的长桌，来来往往贸易者不时停在摊位前挑选着货物。
“你这枪管膛线都快磨平了，顶多值十八元钱......”
“再平它也是个枪管！二十二元不讲价......”
“......”
方鸢看着不远处和摊主互喷吐沫星子的络腮胡大汉，她将兜帽向下拽了拽，压抑的情绪好了许多。
这里很吵杂，却有着生活的味道。
方鸢刚想迈步向里面走去，一个头发稀疏的消瘦男人就走了上来，他眼神惧怕的看了一眼她背在身后的SVD狙击步枪，弯着腰献媚的说道：
“大人，这交易市场我最熟悉了，可以帮您找到最符合您需求的摊位，让我做您的向导吧，只需要三元！”
向导？
她身边就有一个啊。
方鸢扭头想问下顾青的意见，却被宽大的兜帽遮挡了视线，她不抬头的话只能看到顾青的衣角。
长那么高干什么......
方鸢尴尬的将头转了回来，站在原地不说话等着顾青与这消瘦男人交涉。
刚才方鸢扭头的动作似乎让这消瘦男人明白了什么，他混浊的小眼睛里透着狡诈，身子一扭对顾青更加恭敬的说道：“而且您需要购买武器的话我还可以带您去找老汉斯，我能帮您要到优惠。”
“不需要。”
刻意压低的沙哑声音从顾青的斗篷下传出，那让人分辨不出男女的声线让旁边的方鸢听的一愣。
如果不是方鸢知道披着斗篷的是顾青，而且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视线的话，她还以为是另一个人混进来了。
那消瘦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交易区入口处一个瘦小的身影向三人奔来，方鸢不禁侧目。
“先生，哈......我在铁锈聚集地呆了很久了，如果您第一次来的话，我也能帮助您了解这里，只要两元就可以的先生！”
又来了一个向导。
方鸢无奈的看向还在大口喘息的瘦小身影，垂到肩膀的马尾和带着淤青的脸上依稀看出这是一个小女孩，只是她的一条手臂被布条缠住吊在了胸前，左腿也因为奔跑不正常的颤抖着，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小女孩看起来很可怜，方鸢知道她现在弱小的还不足以拯救别人，甚至她的安全在离开避难所后都需要顾青来保护。
她内心挣扎了一下却没有将拒绝的话语说出口，最先来的消瘦的男人看起来很有活力，对两人又是点头又是鞠躬的，拒绝了也无所谓。
但这小女孩看起来受伤很严重，似乎是从营地入口一路跟车跑过来的，就当给她两块钱买些食物养身体吧。
她只能做这么多了......
况且废土通用货币对她来说也不是很重要，顾青交给她的小钱袋里足有二百三十元，用两元钱帮助一个虚弱的幸存者......很值！
而且这个小女孩长的蛮可爱的......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口，一旁的消瘦男人脸色凶狠的冲着小女孩喝道：“你既然在聚集地生活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你敢坏了规矩！”
他对那两个披着斗篷的强者恭敬无比，却看不起与他一同讨活的其他幸存者，因为经常给看守士兵“提成费”，这片交易区内已经很久没人敢和他抢生意了。
女孩被喝的哆嗦了一下，很快又鼓起勇气抬头说道：“先生，他是老汉斯的侄子，经常会以优惠当借口推销他叔叔的商品，其实聚集地很多人都知道，老汉斯武器店的价格比寻常的武器要贵许多......”
“你！”
消瘦男人大怒，握着拳头想要冲过去给这不懂“规矩”的小女孩点教训，但很快他就停下了动作，因为一个黑洞洞枪口正从斗篷里伸出指向了他。
他双腿颤抖着说道：“大...大人，我没有欺骗冒犯您的意思，而且...而且...”
“而且在聚集地内伤人，只要不致死至残只需要赔偿一定的钱币，我想如果多付出一些钱甚至不用被监禁，对吧？”
方鸢压低了声音帮他补充道，顺便将M9的枪口指向了他的双腿。
“大...大人......”
那消瘦男人张了张嘴却颤抖的说不出完整的话，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双腿，更是差点给对面的斗篷人跪下。
他服务接待的废土强者很多，但越是接触他也越是害怕这些强者的脾气。
喜怒无常？
那都算脾气好的了......
“这个女孩我雇了，如果你还有脑细胞的话就不要打她的主意，你走吧。”
方鸢其实想说“滚吧”来强调下语气，但说出口时却下意识变了个词语。
不过结果都一样，她见那个消瘦男人踉跄的跑走，转身接过顾青早已拿在手心的小钱袋，从里面抽出两枚硬币递给了呆愣在原地的小女孩道：
“现在你是我们的向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