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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沉默的气息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方才他拼命嚷嚷的时候，顾筠然不理不睬，这会他不嚷嚷了，他倒要看顾筠然能装到几时。
顾筠然看见言清滴溜溜转的眼珠，便知道他心里好奇的要命。
他自然有本事可以装到天荒地老，不过他顾虑到以后总有用着言清的时候，心里思索着还是应该将这家伙策反了，变为盟友比较合适。
想到此处，顾筠然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看我干嘛？不是要上台吗？过来帮我把夹子摘掉啊！”
“啊？哦……”
言清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磨磨蹭蹭的挪过来了，开始动手摘他头上的发夹。
“阿然，你到底想干嘛？最近怎么这么反常？你不会来真的吧……”
言清抬头望向面前的镜子，和镜子里的顾筠然交换了一下视线。
顾筠然好整以暇的看着言清，一脸坦荡，嘴角甚至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来：“干什么？真是少有见你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啊，这可真的太稀奇了！”
镜子里的言清立马翻了个白眼，眼睛里的精光简直能够击穿镜子。
“我好歹也跟了你快四年了，你放个屁都知道你要干什么！”
说完，言清举起右手，食指并中指在自己眼中戳了戳，反过来去戳镜中的顾筠然：“要我跟你描述一下你最近有多反常吗？”
“谢谢，不用了！”
顾筠然果断拒绝，他自然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那所以你想干什么呢？”
言清将夹子丢在桌上，身子半倚靠在椅子上，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你混圈多久了？第一天见过美女吗？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你另眼相看的？”
显然单凭这几句疑问并不足够填满他的好奇心。
言清掰着手指头挨个盘问：“入圈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你勾搭过妹子？别人不是说你洁身自好，就是怀疑你的性取向有问题，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多大的问题？”
“你还当着我的面去要人家微信，你是怕我不知道吗？”
一句句都是来自灵魂的拷问，言清说着，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顺带着吐槽上了：“脸皮真够厚的……”
“顾筠然双手叉在胸前，往椅背上一躺，一脸坦然的说道：“知道就知道！本来就没打算瞒你，不过你也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吧？”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正是上升期，身上有多少代言签了协议的你不知道？要是让纪姐知道了……”
言清骂骂咧咧的将顾筠然从椅子上薅起来，扶着他坐直了：“你给我起来！头发都压趴了！你是想以这个鬼样子登台打我的脸吗？”
他炸裂的样子看起来随时都要变身奥特曼，去打小怪兽。
虽然他这人平时偷懒又八卦，但在自家老大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很拎的清的。
“哈哈哈……”
顾筠然见言清一脸的气急败坏，看起来比他自己丢人还怄火，不由得笑得更大声了。
笑容坦荡荡，心思长戚戚。
他晓得言清是为他好。
身为明星这个职业，有些事情不好做，也不能做。
顾筠然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艺人曾经风光一时，转瞬间就跌到谷底，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千里长堤蚁穴溃”，那都是一瞬间的事。
顾筠然能有今天，其中所经历的，并非寥寥数语可以概括。
从跑龙套开始，到临进组被换角色、昔日朋友落井下石、到中间还曾因为拒绝潜规则被某个大佬在业内封杀，可以说是历经磨难。
他一度以为自己不可能再在这个圈子发展。
最惨淡的时候，没有公司愿意签他，曾经带着他走进这个圈的经纪人也带着资源离开了他，转而去带了其他艺人。
他有时候回过头想，那时候辛苦吗？
确实辛苦，但又好像理所当然，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走到顶端的明星有几个不是历经万难，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呢？
没人带他，他就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天南地北的飞，辗转于各个剧组试戏，今天试古言，明天试现偶，后天试军阀。
娱乐圈是吃资源、吃背景的地方，他得罪了人，那些个导演、出品人、制作人什么的，大都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直接拒绝，少有几个给了机会最后成功面上的，也会在他进组开拍的前几天，莫名其妙被替换下来。
那两年他根本无戏可拍，直到后面遇到了纪潇。
纪潇为了给他拿到资源，经常流连于各大酒局，每天同制作人聊新戏、跟导演求角色、跟各种资源大佬扯西皮，就为了给他一个出镜的机会。
当初更是为了给他拿下《千朝一代》的萧千睿一角喝到胃出血而被紧急送医。
那时，当初那个被他开罪的大佬就在饭局上吐了口烟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带着嘲讽的笑容跟纪潇说道：“小纪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记仇，顾筠然得罪了我，还想有好日子过？”
满脸横肉的张董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一脸轻蔑的看着他：“有我在一天他就别想再拍戏！”
纪潇在一旁捧着杯子说好话，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张董，您是大人物，有大格局，怎么会跟小顾一般计较呢？”
“巧了，我就爱跟人一般计较。”
张董拿烟指着他：“当初开罪我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吗？圈子里能代替他的人多了去了，从来就不差他这么一个，要么你让他跪下来跟我道歉，要么——”
他指了指面前还剩下一大半的酒瓶：“你把这个全喝了，我可以考虑考虑。”
顾筠然死死咬着牙，饭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在纪潇的一再压迫下，才没有将拳头挥在那个猪头一样的男人脸上。
纪潇将顾筠然拦在身后，招手让服务员取来了五个酒杯，依次倒满，端起酒杯走到张董面前。
“张董，顾筠然还年轻，不太懂事，得罪了您。”
她垂眸，低眉顺目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温顺：“不过他现在既然签到我这里了，他犯的错，我当然也要帮他承受。”
纪潇端起杯子抬了抬：“这一杯，我代他向您陪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他。”
说罢，纪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有意思……”
脸上堆满猥琐的男人摸了摸下巴，饶有趣味的盯着纪潇，视线肆无忌惮的扫过她饱满的胸前，最后落到她娇艳的唇上。
张董不自觉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似乎舌头落到的不是自己的嘴边，而是他脑海中的某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