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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娘子,上身只穿着一件齐腰的丝质内衣,下身却是此时女子常穿的开裆裤。
这由不得林近不震惊,他此时也发现是自己大意了。
林近一堆猜测涌进心头,这里面有阴谋!
女子便是王崇佐的女儿王柔瑾,她今日淋了雨,本欲洗浴一番换身干燥衣服,她吩咐秦素如往常那般去挑两桶热水,自己则收拾了一下准备沐浴。
她听到敲门声以为是秦素担水回来了,于是打开了屋门,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门外的会是个男子。
女子此时震惊的怔在原地,已是喊出了声,“有淫贼。。。”
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林近顿时心中一惊,她这样一喊怕是马上就有人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隔着门说道:“王小娘子,这里面有阴谋,是你那婢女设计所致!”
王柔瑾此刻已心如死寂,虽听到了林近的话,也没有心思去细想。
林近话音刚落已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有人已经进了院子,必然是设下阴谋之人的后手。
“林致远,你这个色胆包天之徒,竟然意图奸污王小娘子,来人将他扭送到开封府衙门。”
林近看着眼前来人,说话的正是早上与贾章、庞恭孙一起的那个人。
身后的学子问道:“段斋长,是先去报官还是直接扭送”
段斋长咬牙切齿的道:“直接扭送过去!”
原来他早已听了贾章的吩咐带人在附近等待多时了。
整个上午贾章都在琢磨如何对付林近,王崇佐和林近在讲堂门口的谈话他也听到了,随即就将主意打到王柔瑾身上了。
太学的段斋长本就与王家女仆秦素有奸情,由他将秦素叫了出来。
贾章许给秦素重利让她帮忙从中做手脚,秦素这个女人既贪心又放荡,只是隐藏的深王家人不知而已。
秦素很了解王家人的秉性,她知道王柔瑾的习惯,淋雨了要沐浴,而自己每次挑水回去,她都会习惯的打开房门。
贾章直接差人给他贾昌朝传了封信,让他父亲将王先生请到开封府衙门,方便秦素和庞恭孙的女仆从中做手脚。
贾章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他以为要几天时间做局,没想到那个叫秦素的女人,竟想出这么一个点子。
由此可见一个忠心的奴婢是多么重要,因为他们要想害主家才是最防不胜防的。
林近心里早已确定这是贾章的算计,王小娘子被自己看光了,即便自己是被陷害也是无法脱责,这一趟衙门是必须要去了。
贾昌朝将王崇佐请到开封府衙门,自然是应了贾章的要求,林近对付贾家的事,贾昌朝又如何不会怀恨在心,他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刻意针对林近。
正值朝廷准备将太学迁出国子学,而王先生被任命为太学祭酒,地位等同于国子祭酒,太学的新学馆是契丹使节原来的下榻之地都亭驿,搬迁的一应事务都要与开封府详细商议。
贾昌朝便以此为由将王先生请到了开封府衙门,两人商议完毕后正在衙门口寒暄告辞时,却见到段斋长与几名学子将林近押送到了此地。
王崇佐拦下问道:“你们这是何故”
林近不等别人开口便说道:“学生被人设计陷害,这事是我对不起王先生。”
王崇佐听的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何事?”
段斋长回道:“这林致远色胆包天趁着王先生不在家时,意图对令爱行不轨之事,被我等抓了个现形。”
王崇佐闻言震惊过后,一阵晕眩、脚底虚浮险些站不稳。
贾昌朝见此将他扶住吩咐道:“来人!先将这个贼子关进大牢等候问审。”
林近被关进了牢房,他此时很清楚,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若是误会最多双方协商一下了事。如果被贾昌朝将强奸未遂的罪名坐实,等待自己的将是流放的结果。
鉴于李明月那件事,他还特意看过宋刑统,其中有详细规定:
诸强奸者(女十岁以下,虽和亦同),流三千里,配远恶州;未成,配五百里。强奸十岁以上女性,须流放两千里。未成,配三百里。
这个‘虽和亦同’的意思就是虽然双方同意和解仍要判流刑。
宋代强奸犯很少,概只因大宋有纵欲的场所,对强奸罪的处罚又相当严重,如果强奸的是有夫之妇被杀头都是有可能的。
林近唯有的一丝庆幸就是王家小娘子长于十岁,否则一丝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林近因此被下狱,很快就被许多人知道了。
林家上下倒是不如上次那样慌张了。
他已被要求换上了囚衣,关在一间不大的牢房里。
他要仔细想一想该怎么应对这件事,贾家父子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不久王语嫣和祁青夢就到了开封府大牢探监。
林近慢慢将事情经过说出来后,又将自己的猜测细细说了一遍。
祁青夢是知道林近有前科的,“东家你确定这事是贾家设计陷害你吗?”
祁青夢的话林近自然听的明白,“确定,那个女仆必然是被贾家和庞家收买了。”
王语嫣声音颤抖的问道:“二郎,你心中可有打算?”
林近沉默片刻才道:“如果能求得王家谅解,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只有如此吗?”王语嫣无奈的道,“实在不行就娶了王家那小娘子过门。”
“即便对方答应,我能脱了罪,这举人的功名怕是也要丢了。”
王语嫣闻言失色道:“为何会这般”
“我已是朝廷官员,这是非常严重的失礼之过,革职是肯定的,至于举人身份还很难说。”
历史上欧阳修只是写了一首小词,被人捕风捉影的诬陷一番,结果直接被罢官免职。
宋朝对官员的德操要求很高,许多事情普通百姓做的,官员却不得为,如留宿妓馆,因丧纳娶,守孝三年等。
这些都是对官员的硬性规定,你不遵守,就会被政敌以此借口攻讦,轻者罢官免职,重者囚禁至死,即便皇亲贵胄也是如此。
这件事情无疑是非常失礼的行为,这足以毁了他的仕途。
“大嫂先想办法安抚住王家父女,其他事情容我再想想。”
王语嫣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点了点头。
祁青夢问道:“东家,酒坊股份的事该如何做”
林近思忖片刻道:“青夢记得上次盐引的事吧!酒坊股份与盐引大同小异,等价格降到低点的时候大量买进就好,你应该能做到。”
“如有状况随时来通知我,那个牢头多打点一些银子,到时他会通融的。”
祁青夢点了点头,“东家下狱的消息一传开,酒坊份子就跌到不足七贯了,明日只怕会更低了。”
“你们拿捏好分寸就是,尽量不要跌太快。”
祁青夢问道:“东家还有其他吩咐吗?”
林近想了想道:“回去告诉季秋荻查一查王家那个女仆,她知道应该如何做。”
王语嫣和祁青夢走了,却又有人来探监了。
狱卒们也是看的咂舌,这刚走两个漂亮的女子,又来了个更漂亮的,年龄虽大些贵在更有风韵。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蕴秀。
王蕴秀被狱卒引到了林近所在的牢房,她美眸看向铁栅栏里的林近,闪过一丝担忧。
“林先生的事已是传的满城皆知,可有奴家要帮忙的地方”
林近摇摇头笑道:“王夫人是担心酒坊股份的价格吧!”
王蕴秀闻言面色一红,她此来确实有些担心股份的价格再跌下去,两日时间她已亏了一万多贯,又如何能不急。
“王夫人要沉住气安心等待才是。”
王蕴秀叹道:“哎!奴家已是脱不得身,只望你能早日出来。”
“我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件事发生,你放心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王蕴秀走了,然后程凝儿,李明月,也陆陆续续都来探过监。
赵祯早已知道了这件事,他并没有派人来,这种事他也无从着手,贾昌朝公事公办赵祯也无可指责。
欧阳修与富弼这两位也是气的直拍桌子,至于是生谁的气,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牢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林诋侯可是艳福不浅!”
林近摇摇头,“我这微末小官不日就要革职,牢头可是有办法教我”
林近上次因为王语嫣的事情与这个牢头有过交谈,他出手又大方,牢头对他倒也很是客气。
牢头摇摇头道:“你这事全凭人家一张嘴,即便是误会谁又能说得清。”
林近也知道这件事全在王先生父女,只要他们认为自己是无心之失,便可免了大半的责任,只是他确实将人家看了个光,对方不同意和解就麻烦了。
“牢头也觉得我是被人算计了?”
牢头呵呵一笑道:“今日来探监的小娘子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我觉得你没必要去做那种事。”
林近思忖良久又道:“牢头可有熟知的讼师,帮我介绍一二,日后我送你一场富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