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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寻燕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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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雷宗与神铸宗的交界处有一座小城,名为寻燕镇。因两大宗门的货物大多都在此交易,故而商旅颇多,人流密集。

    押载着千灵的船此刻似乎是打算停靠在寻燕镇郊外的码头上。

    随着船的不断靠岸,码头上燥杂的人声,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随之而来的还有官兵的叫喊声。

    “都让让,都让让。”

    一位官兵一边大声嚷嚷一边用怀中的佩刀挑开了船帘。

    “船打哪儿来的,文书拿出来!嘿!里头的人,抬起头来!”

    千灵抬头望去,就见他身旁的一位小兵正摊开一卷画像,对着千灵的脸来回仔细的比对。

    这样的盘问已在整个路途中发生过好几回,这也是千灵苦练易容丹的原因了。宗主这回似是花了大力气,有股不抓到千灵不罢休的气势。

    “官爷,您瞧,文书在这儿,咱们都是良民,带着妹妹来探亲的。”

    船头的人一脸谄媚地说着,同时悄悄递了个小荷包过去。

    领头的官兵狠狠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这样的买卖也不怕遭天谴。”一把将荷包推了回去,大声喝到“走!”

    官兵刚刚走远,脸上长着瘊子的就赶紧小声问道“他……咱们不会……会有事吧?”

    “没事,不过就是条官老爷脚下的狗,咱们的生意也敢拦,也不瞧瞧咱们老板是谁。”

    刚刚塞红包的人一脸不屑地啐了一口,将荷包收回了怀中,转而朝船舱中喊道。

    “那个什么,姑娘,出来吧,到地方了。”

    千灵“柔弱”地走出了船舱,低眉顺眼地被几人带着穿过了燥杂的码头市集,不远处的暗巷中已经有马车在等着了。

    千灵被其中一人赶上了车,就听到接头人和几人交谈了起来。

    “怎么就一个?”接头似乎是有些不满的情绪。

    “没有办法,您也不是不知道,最近查的严,这一路上您是不知道有多惊险。”另一个语气里尽是讨好的解释。

    “得了,算了算了,等过了这一阵,必须得是这个数。”

    不知道马车外的人比了个多少的手势,只听见刚刚的人立刻回答道“那是自然,保证……保证是这个数。”

    外头的人说完话,千灵才开始打量起了马车内的情景。

    这马车外头装潢倒是不错,里头也还算宽大,如今车厢里内零零散散坐着四位年轻女子,有的哭哭啼啼,有的目光呆滞,还有的一脸落寞地坐在角落。

    “咚咚咚”车舱外传来刀柄拍打车厢的的声响。

    “哭什么哭,别吵!”

    刚刚还哭哭啼啼的两位姑娘被吓得连忙捂住了嘴,顺势抱作一团。

    千灵收回了视线,心里叹了一口气,找了个干净的角落缓缓坐了下来,假装靠着车厢睡着了。

    空间转换,万钧正敞开着上衣肆意地喝着酒,见着千灵进来,居然一点都不避嫌地将酒杯递了过去,顶着一张有些泛红微醺的脸,喊道“喝!”

    千灵摇了摇头,白泽适时出来,将万钧的衣襟捆了个结结实实。

    “怎么?你这一路都没打算逃啊?”万钧带着酒气,有些不满地摆手驱离在他身侧系着腰带的白泽。

    “我不会御风,也没有飞行法宝,本就要去鹤鸣城,不如顺便蹭蹭车,况且……”千灵想到了车厢里那几个无辜的年轻姑娘,没有说下去。

    万钧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也没点破。

    “真是麻烦。本尊若是法力还在……不过瞬息之事,哪还需你这般又是易容又是装傻?”万钧顺势将手中的酒仰头喝了个干净。

    千灵微微一笑,打算顺顺这位大爷的毛。

    “不过还真是多亏了易容丹,不然怕是早就被抓走了。”

    “哼”万钧看不见的尾巴翘了起来,脸上又开始出现傲娇的神情。

    “咳……你如今的易容丹可维持几个时辰了?”

    “不足三个时辰。”千灵诚实的回答道,这就是她目前最不满意的地方了,有时易容丹刚刚失效就有人盘查,有效期实在是太短暂了。

    “嗯,也算不错。接下来,就开始试试中阶易容丹吧。”

    初阶易容丹只可易外貌,中阶易容丹可易声,千灵自然是十分开心了。

    马车走走停停渐行三日,临近傍晚,才抵达了一个还算大的镇集。

    一路上,这些姑娘们似乎也认清了现实,不仅互相照应甚至还互相安慰。

    只有千灵没有参与到她们的“温情”中,毕竟从小她就知道,投入越多越是拖累。

    此时的她,正偷偷打量着外面的情形。

    这个镇集确实还算大,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上挤满了人,尽是喝酒聊天的修仙之人,各路商贩也挂起了灯笼,在路边支起了各色小摊,卖的都是各类修仙的丹药法宝。

    这是怎么回事?倒像是个修仙人士的跳蚤市场啊?从前可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

    正在千灵疑惑的时候,马车前的人也同时疑惑地聊起天来。

    “今各这怎这么多人啊?”

    “听说剑冢神兵明天就要出世了,大家在这蹲守着打算捡漏呢。”

    “那神兵有这么好捡漏?”掌马的小兄弟似是眼珠子一转,动了心思。

    “一年又一年神兵择主,你可见有哪次不是各大仙宗之人得了去?”

    回话的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再说了,就算那神器侥幸看上了你,你有命从这走出去?别想了,老老实实干活吧。”

    “哦”掌马的小兄弟闻言顿时息了声。

    马车穿过燥杂的市集,终于停靠在了一所破旧的小院门前,一位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朝外看了看,警惕地为马车开了门。

    “前头再行一日便是鹤鸣城了,刚接老板的吩咐,此处人多口杂,不宜张扬,暂且在此处停留一日,待明日再启程。”

    几个姑娘被赶下了马车,轮流被塞进了一间铺满了稻草的屋子。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厨房传出了烟火的气息,院中也陆续响起了吃饭闲谈声。

    “还不走?”万钧在神识中玩味地问道。

    千灵瞧了眼房中的姑娘们,暂时没有回话。

    “还想着救她们?”

    千灵微微叹了口气,陷入了苦恼的思索,这么一大帮人要逃出去可着实要费些心思。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时,大门就十分粗暴地被人推了开来。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大汉正举着酒瓶,踉踉跄跄地走进来。

    就见他望着这些姑娘们,嘴边浮起一抹淫笑,抬手就要抓一个姑娘过去。

    几个姑娘尖叫着往房内躲,其中两个更是被吓得闭上了眼。

    不知是谁暗中往前推了千灵一把,让那人一把就抓住了千灵的肩头。

    随着那肥头大耳的脸不断靠近,一股浓烈的酒气喷在了千灵脸上,白泽早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击。

    “你疯了?!老板的货也敢动?!”

    外头接连又闯进来两个汉子,一把就将这醉酒大汉拖了出去。

    “快出去,动不得动不得!你忘了上回的李三了!”

    两人连拖带拽将喝醉的大汉拖出了门,嘭的一声将大门关上,门外又传来一阵吵闹声。

    千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着眼回头望了屋后缩成一堆的姑娘们一眼。

    “不……不是我啊。”其中一位矮小的姑娘被千灵的眼神盯得发寒,连忙摆手解释道。

    “也不是我……”另一位瘦高的姑娘连忙接了一句,随后手指指向了身边皮肤有些蜡黄的姑娘。

    “是她,是她……她推的”

    “才不是,你也推了!你,你们都有份!”被指着的姑娘顿时反咬一口,其他几位姑娘被质问得连连摆手。

    “我没有……”

    “还说没有!”

    几个原本“亲密无间”的姑娘们顿时离了心,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推脱了起来。

    千灵冷眼看着互掐的姑娘们,神识中就响起了万钧的一声冷笑。

    “怎么样?还救吗?”

    “我不明白。”千灵在神识中问出口。

    “不明白什么?”

    “我原以为到了这样境地,大家会……”千灵还没说完就被万钧打断。

    “会什么?会团结一心?会同仇敌忾?”万钧不屑地笑了起来。

    “人的凉薄本性是刻在骨子里的,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说你,在一个那么大的宗门活了这么些年,是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

    天色渐暗,有婆子为姑娘们送来了饭食,今日好歹有了热的馍馍和汤。

    几个姑娘如饿狼抢食,分分钟就将盆中馍馍抢了个干净,连一丝汤也没想留。

    千灵冷冷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食盆,心中苦笑,罢了,她来到了房中最暗的角落坐了下来,静待时机。

    随着门声响动,想来是婆子来收食盆了,千灵忽然隐匿了身形,迅速闪身到了门外,猫着身子,翻过了围墙。

    直到来到人来人往的市集之上,中阶易容丹顿时奏效,一名面目清秀,身材清瘦的修仙小哥就从千灵斗篷的兜帽中露出了脸来。

    伴着周围的烟火气息,千灵放缓了脚步,来到了一个卖包子的小摊前。

    蒸笼里冒着热气,一个个雪白胖乎的包子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毕竟颠簸了这些日子,刚刚也没吃到饭食,她确实有些饿了。

    “老板,来两个包子。”一个略显青涩的男声令发声的千灵都吓了一跳,看来这中阶易容丹果然是不同凡响。

    “好嘞,客官您……”小摊主见着千灵递过来的铜板手中的动作停滞了片刻,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哥一定是第一次来咱们神剑集吧,咱们这地方只收灵石,不收铜板。”

    “嗯?”灵石是修仙者才会用到的代币,一般只用于购买法器丹药,除了各大仙宗和仙云阁,人间界并不流通啊,她……她根本就没带。

    小摊主见千灵一阵尴尬,随即解释道。

    “咱们一年就做这一回生意,做的也都是修仙大人们的买卖,约定俗成只收灵石,您多担待。”

    “……”

    小二见千灵一脸为难,连忙笑着说道“我见您也是修仙人士,前头就有个拍卖行,您大可典当几样不常用的仙法宝贝换取灵石。”

    随后手指朝着远处一指,笑着就忙别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