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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还想着能有转圜的余地,他封锁宫里,禁闭宫门,让禁卫军去抗衡抵挡。
若是宫内上下同仇敌忾,携手共战或许还有机会,可是,陈清和周屹留下的余党内应外合,而王朗驻守岩石城多年,军队里头还有跟周屹一同抵抗过胡寇的,再加上平时胡寇小打小闹也会进军,岩石城的将士们都是实打实的真刀真枪打过仗的,两个时辰,李润已经带兵冲进了宫,李润一行人完全守不住。
眼瞧着人就要打进来。
养心殿内,余忠贤满头大汗,“怎么办?太子殿下,怎么办?”
父皇说的对,他输了。
这两年的风光,都是假象。
大臣们恭敬,高呼他太子殿下,可五万兵马长驱直入,那些人全跑了,七王甚至称病闭门不出,那些说支持他的人,也不见了人影。
李谦仰头大笑,“天要亡我!天要亡我!没救了,没救了!”
接着,李谦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殿。
盛乾看着两个儿子,“昕儿,暄儿,你们走吧!”
盛柏昕哭道:“父亲,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
余忠贤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为什么没有援军!援军为什么不来!”
盛乾叹气,“岩石城上下封锁了消息,等到军队进了安州,到临安也就七日,再收到消息……援军,还有谁援我们!那可是五万大军啊!谁能抵挡的住!”
盛柏暄哭道:“父亲,我不想死啊!”
说话间,门被踢开,人已经冲了进来,余忠心拔出身边侍卫的刀,“我跟你们拼了!”
人还没冲到门口,刀从他前身插入,血淋淋的尖刀从他身后露了出来,盛柏暄尖叫了起来,“父亲,父亲,怎么办?”
盛乾两眼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李润带人杀进了景仁宫,“父皇!”
皇帝热泪盈眶的看着八皇子,颤巍巍的迎了上去,很是感动,“吾儿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忽然,皇帝身子一僵。
李润抱着他,双眼禽泪,“父皇,这两年,儿子学会一件事,心不狠者,不能成大事,皇兄的旧路,儿子不想再走了……”
周敛捉了宫人得知李谦去了望楼台,带着人去追李谦去了。李谦身着黄色衣袍,在城楼披头散发的跑,周敛的人看着他,已经是癫狂的状态了,下令道:“去,把逆臣贼子给我拿下!”
两个小兵上了楼,李谦又哭又笑就是不让人抓他,士兵死命把他按住,李谦奋力挣扎,三人纠缠了一会,忽然李谦发了疯的扭动身子将两个小兵甩开,哈哈大笑,“父皇,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的心啊,儿子先去地下等你,在地下等你!”
然后,李谦从楼上跳了下来……
“大人……”
周敛看着那鲜血从他身上溢出,腥味扑鼻,李润尚能在岩石城蛰伏两年,他却连这个刺激都受不得发了疯……
不知是惋惜还是什么,周敛声音有些沉,“不必管了,回景仁宫帮八殿下!”
周敛回去的时候,景仁宫跪了一地,全在悸哭,他望着皇帝,皇帝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李润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仅仅一日,临安翻天覆地。
皇帝身死,国不可一日无君,众臣请八皇子李润继位,李润推脱再三,接受了玉玺,改年号为永康。
永康一年,十一月初十,李润继位。
成毅被找到,当着满朝文武,拿出当年临摹的密信,承认了自己罪行,被流放沙城。
李润为周屹平反,恢复周屹镇国将军的名号,由其子周敛继承将军名号,重修将军府,并封官廷尉,正一品。
贵妃周姝含冤而死,追封忠烈孝皇后。
岩石城郡守王朗救驾有功,赐永昌伯名号,其女王秀秀封为皇后。
盛乾已在狱中自杀,余忠贤、刘春满门抄斩,太子妃、盛柏昕、盛柏暄处死,太子的其他家眷流放两千里永生永世不得回临安。
盛家抄家,流放流放两千里,除盛柏昭之外,其余一概,永生永世不得回临安。
七皇子毕竟是皇室中人,且知道李润归京的消息后,便称病在府里闭门不出,李润并未要他的命,只是派人把七王府围了起来囚禁于府,其他太子一党,像曹家一类,参与谋逆着,主犯处死,家眷流放,与太子有纠葛的做贬官降职处置。
周敛已经改了口,“陛下,不知留我在宫里还有何事。”
李润道:“寡人第一日上朝,你瞧见了?还有几个老东西,甚时不服气呢!”
李润带兵进临安,是以勤王之名,可是王已经死了,口谕是通过慧妃给到六公主的,六公主的夫君又是周屹门下的学生,明显是帮着八皇子的,没有旨意,没有信物,八皇子勤王的名号有些坐不稳。
周敛其实也是不希望先帝死的,先帝一死,周敛好不容易逮住的成毅再澄清造反一事,总是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说不出的奇怪,周敛回想起李谦临死前的那句‘我在地上等你’,听李谦的口气,那时候先帝还没驾崩……可他赶到景仁宫的时候,先帝已经没了,周敛不想先帝死,是因为只有先帝为他父亲平反了才真正算是洗清了冤屈,如今倒像是胜者为王单方面的宣告。
周敛看着眼前身着明黄色龙服的人,总觉得和岩石城的那个,已经不是同一个了。
周敛问:“陛下,您的意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做廷尉管司法?”
周敛双手搭在头前,“请陛下明示!”
李润道:“总要有点名头,堵住那些老东西的嘴。”
李润是想让周敛去查那些对他登位不满的人,新官上任火是要烧一烧,但因为李谦的缘故,朝中大臣,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已经处置了许多人。
如果因为质疑新帝登位是否合理的人也要处置,那朝堂上就没几个大臣了,李润不想走李谦的老路,寒了老臣的心,把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又没法忍受他们的质疑,只能让周敛去查他们的把柄,大家彼此握着彼此的把柄,才能相安无事。
“明白。”周敛应道。
李润说,“寡人如今能信的人,只有你一个了。”
周敛道:“天下臣都忠君。”
“他们是忠寡人那五万的军队!”李润心如明镜。
周敛只道:“陛下,此事臣会处置妥当,陛下放心。”
李润点点头,周敛退了几步又返了回来。
李润问“还有何事?”
“想向陛下求个恩典。”
李润挑眉,“林家的三姑娘?”
周敛嘿嘿笑,“自然是她。”
李润顿了顿,“如果,朕要她平妻呢?”
周敛双膝跪地,“陛下,和林家结亲是先母的遗愿,臣向林家三姑娘发过誓,若负了她,臣将万箭穿心不得善终。”
“朕又没说不让你娶她!”
周敛抬头,一脸悲痛,喊道:“陛下!”
李润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李润道:“也罢,也罢,便依了你,先帝不日前才驾崩不宜喜庆,过两日朕便下一道旨,为你们赐婚!”
“谢陛下!只是臣与林家早就有婚约在身……”周敛行礼。
周敛要恩典,不过是想堵住皇帝的嘴,万一他那天上朝,随便一句周爱卿有功,赐婚公主,他难道当朝抗旨不成?他此举是给皇帝通个气罢了。
李润嗤笑,“你不要赐婚,说什么狗屁恩典?随你,你要恶心那糟老头,寡人不管,不过,盛家的三公子……”
他恭恭敬敬回道:“臣两年前欠了他一个情,想还予了他,还请陛下开恩!”
“你的恩情?”
太子谋反,首当其冲的就是盛家,李润本要满门抄斩,周敛替盛家求情,说主犯已死,生下的都是些女眷孩子,盛柏昭虽然在考官,但还没有为大皇子做过什么,周敛在朝堂上求李润给条活路,李润碍于周敛的脸面,也不想让百官觉得他无情就答应了,现在想起了才问周敛何故替周家求情。
周敛道:“回陛下,没有盛柏昭臣就不会还活着,臣没有活着……”陈家也不会活着,那行军所需、笼络人心的钱财也就没有了……
李润犹豫,“可是……”
周敛道:“臣保证,没有陛下的命令,盛家的人不会离开被贬之地。”
李润看着他,缓缓道:“仅此一次!”
“臣,谢陛下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