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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A大大一新生八月中旬开始军训,周麟让收拾行李北上。
原本九月一号才开学的倪鸢,跟父母报备,说要提前半个月去学校。
被问及理由,就说在网上接了份兼职,去学校附近的培训机构给小孩上英语课。
“说谎越来越溜了。”候机室里,周麟让推出吸管,“啪”地一下插破塑封膜,把奶茶递过去。
倪鸢坐在行李箱上,倾身,低头,就着他的手喝掉一大口,囫囵咽下,“我都是为了谁?”
“赖我。”周麟让说。
“就赖你。”倪鸢嚼着奶茶里的青稞,仰头看着他笑,“你是祸国殃民周妲己,我是贪图美色商纣王。”
“净会胡说八道。”周麟让视线落在倪鸢鼻尖上,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勾勾,你鼻子变长了。”
“别想骗我,”倪鸢脚尖蹭着地,行李箱往后滑了半米,“我又不是匹诺曹,说谎也没关系。”
周麟让连人同箱子一块儿接住,捏她鼻子,看她张开嘴巴喘气,像条气鼓鼓的鱼。
“我在帮你,多捏捏可以让鼻梁变挺。”周麟让忽悠她。
倪鸢反应极快,胡搅蛮缠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鼻子不够挺吗?”
来了来了,送命题。
周麟让在危机四伏中想了想,当面打开百度搜索:“如何夸女朋友鼻子?”
搜到第一条,直接念:“你的鼻子红通通,真漂亮,像……烤熟的大蒜头。”
写这个答案的哥们儿,你尚在人世么?
倪鸢一口奶茶呛住,咳得惊天动地,咳到眼里泛起一层粼粼水光。
周麟让后悔,觉得不该逗她,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你今天表现很差,零分。”倪鸢平复下来以后说。
周麟让把下巴搁她头上,身上是跟她一样的白色T恤,一贴近,就再明显不过的情侣装。
“知道了,以后好好表现。”
黄昏时分的航班,舷窗外的日光千条万缕,云朵像被包裹着金色的糖衣。
倪鸢坐在靠窗的一侧,看景,忽然转过头问:“知道咱俩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私奔。”周麟让说。
以前问像什么,说像偷情,现在成了私奔。
有进展。
倪鸢昏昏欲睡的时候,周麟让拿笔在她手背上画了一朵玫瑰,说:“勾勾今天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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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和外国语大学同处于一个大学城内,相隔三个站公交,距离非常近。
倪鸢每天早上出门,傍晚回,跟去A大打卡似的。
倪鸢有位室友叫沈婉和,暑假留校做兼职。
沈婉和发现虽然倪鸢提前回校了,但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人经常夜里才碰面。
沈婉和打工的西餐厅搞活动,派发优惠券,她给倪鸢拿了两张,打电话一问,人在A大。
“怎么我问你三回,你回回都在A大?”沈婉和纳闷地说,“请问你是嫁去A大了吗?”
倪鸢沉默了片刻。
沈婉和惊讶:“还真是啊?”
大一上学期,303寝室的几个女生就知道倪鸢有男朋友了,因她半个月回一趟伏安,格外规律,且准时。
刮风下雨也不耽误。
问她去干什么。
她说想家。
室友们表示,信你我们名字倒过来写。
再严刑逼供,倪鸢就认了,说去探望男朋友。
“你男朋友是道上混的吗?”沈婉和脑补了一波,“是蹲局子了吗?得定期探望。”
倪鸢乐,“差不多。”
对面三人顿时神情凛然。
倪鸢只好又补充说:“他高三呢,被在关学校里,几乎没有假,探他确实跟探监差不多。”
经此一事,不知道为什么,在沈婉和的脑海里,关于倪鸢男朋友的形象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混社会”的痞子校霸。
现在突然听说,这位“混社会”的居然考上了A大。而且是A大数学系,金融数学专业的第一。
沈婉和震惊了。
要知道,A城众多大学中,A大排在榜首,学霸云集。
数学系更是出了名的变态难。
再有一点,A大的学霸们可用八个来概括:艰苦朴素,少年老成。
沈婉和之前因为学生会活动偶尔过去跑腿,走在校园里,迎面碰见的人常叫她分辨不出年纪,问路时不知道该叫“同学你好”,还是“老师你好”。
有些沧桑,过分沉稳。
当然也有注重打扮的,相对而言,占少数。
沈婉和对于倪鸢男朋友的颅内脑补形象,一下从“痞子校霸”变成了“老实敦厚”。
烈阳当空,倪鸢蹲在树荫笼罩的遮阳棚下。
在泡沫箱里铲起几块碎冰,放进塑料杯里,再浇上矿泉水,端给周麟让。一边说:“等九月,要不要跟我室友们见个面?”
“行。”周麟让点头答应,汗珠从下巴滑落,一路淌过喉结,没入领子里。
军训服半湿,洇开了深色的印子。
倪鸢看他肩宽腿长站在面前,身上似乎带着灼人的热浪,再给他倒了杯水。
“我室友她们人都很好,就是对你不太放心……”倪鸢悄声道:“担心我所托非良人。”
帽檐下,周麟让眉梢一抬。
倪鸢被他突然一眼看得腿发软,“开玩笑的。”
前方吹哨,周麟让得赶紧回了。
他把纸杯还给倪鸢,“甭管良人还是歹人,你都别想换。”
原本再想习惯性地捏一捏她脸颊,顾及到自己指尖上都渗着汗,又收回,只说:“觉得热就回去,别在室外待。”
“为人民服务嘛,哪能怕苦怕累。”倪鸢说。
周麟让笑了一下,“撤了。”
说完这句,他返身随人潮跑进队伍里。
为人民服务,里头掺杂着多少假公济私,倪鸢自己心里清楚。
军训开始第一天,倪鸢就想办法混进了A大志愿者团队。
她一外校的,竟也没人察觉到不对。
志愿者负责给军训学生提供冰块和消暑的凉茶,还常备藿香正气液、葡萄糖水和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膏药。
大部分时间没什么事,光坐在棚里指点江山。
半天不到的功夫,隔壁椅子上中文系的两个女生已经讨论完哪个连哪个排哪个教官胸肌最大,哪个系哪个班哪个大一学弟最靓。
周麟让原本在他们的目标范围内,可人家每次来直奔倪鸢,目不斜视,都不往旁边多看一眼,摆明了名草有主。
她们好奇地向倪鸢打听过两句,也就作罢。
“有这样的男朋友平常特心累吧?时时刻刻都得盯着,放哪儿都是块香馍馍,生怕别人惦记。”
倪鸢忍笑,头上戴着周麟让平素戴的那顶黑色鸭舌帽,正儿八经地点头:“可不是嘛。”
等周麟让队伍解散,傍晚两人去吃饭。
倪鸢收拾好东西,说:“香馍馍,走吧。”
周麟让用眼神询问,“什么?”
“夸你身上香呢。”倪鸢笑,“爱称懂不懂?”
周麟让哪听不出她语气揶揄,恶狠狠道:“这张嘴迟早给你缝起来。”
“你舍不得啊。”特别欠揍的样儿。
周麟让凑水龙头底下冲了把脸,确实拿她没办法,弹弹手,蹦她一脸清凉的水珠子。
夜里赶上大学城附近有演出,倪鸢凑热闹看了小半个钟头,周麟让送她回学校时,天已经黑了。
两人从南校门一路散步到女生宿舍楼下,就当消食。
沈婉和啃着块分量十足的肉夹馍站在三楼洗衣房的窗户前,手里扣着盆,身后洗衣机嗡嗡转动,她脑袋伸得老长。
竭力远眺,依然只能看见模糊夜色中的背影。
人瞅着倒是挺高,不止一米八。
估计得有一八五了。
体型,偏瘦。
气质,单从背影看,还真有点儿出挑。但谁知道回过头来,究竟是个什么样。
不能过早下定论。
倪鸢回到寝室,沈婉和朝她暧昧一笑:“今天可算让我见着了。”
“什么?”倪鸢懵。
“你跟你男朋友啊。”
倪鸢说:“等星星她们几个回来,我跟男朋友请你们吃饭。”
霍星星和李斯,是倪鸢另外两位室友。
九月,人一凑齐。
倪鸢领着303的人,周麟让带着他宿舍的男生,俩寝室的人碰头了,搞得跟联谊会似的。
吃西餐容易拘谨,吃火锅更随意,地点就定在外国语南门外的海底捞。
落座前五分钟,多少有点儿尴尬。
好在周麟让室友里有个特能说的,开口就像讲相声,而303的几位本质上都活泼外向。
没多久,大家就聊嗨了。
倪鸢起身去调第二碗酱,沈婉和一道去了,店里顾客多,人声喧哗。沈婉和挤在倪鸢身边,说:“不太敢看他。”
“平常好奇死了,现在当着面我居然不太敢看。”沈婉和说起来自己也觉得怪。
倪鸢舀了两勺花生酱,“哈哈哈他长得凶吗?”
“主要不太好意思,我跟星星平常看见帅哥都是背后嗷的,当面不敢放屁。”
倪鸢笑得手抖,勺子拿不稳。沈婉和又问:“长这么一张脸,把他放外面你能放心?”
倪鸢已经被问过不少次这个问题了,轻车熟路地回答:“放心。”
能怎么办,要有魔法,她就把人揉一揉变成颗豌豆,揣兜里,随身携带。
“相互信任是好事。”沈婉和没谈过爱恋,但寝室里霍星星去年九月脱单,十月失恋,十一月扎小人诅咒渣男走路打滑劈叉,让他劈个够。
前车之鉴,沈婉和说:“小鸢呐,你别怪姐姐多嘴哈,也不能太放心。”
饭局散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一群人站在大厅,等雨停。
半晌,雨珠斜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丝毫不见小。霍星星还要去社团开会。
周麟让临时买了几把雨伞,分给众人,大家各自散去。
倪鸢在他买伞的店门口,看见一双深绿色的套鞋,小时候下雨天常穿的那种,鞋面上画着两个卡通的小蛇脑袋。
不吓人,反而憨态可掬。
倪鸢低头看看自己的白色帆布鞋,指了指小蛇套鞋,“麟麟,我想要那个。”
周麟让让她试试合不合脚,她穿上了,码子稍微有点小,脚趾挤得慌。
店主拿来另外一双,她再试,穿着晃晃荡荡的,码子又偏大。
店主说就只有这两双了。
倪鸢说:“可是我喜欢。”
周麟让没办法,只好由她。倪鸢挑了偏大的那双。
周麟让拎着她的帆布鞋,撑开手上的伞,歪了一下头,“走了,送你回寝室。”
倪鸢穿上不合脚的套鞋,走路慢吞吞,还专门踩水坑。
周麟让在她旁边深受其害,裤腿湿了半截,衣服上溅了水点,忍了又忍,“倪勾勾,你几岁?”
“三岁啊。”倪鸢顺口道。
周麟让考她:“五加五等于几?”
“十。”
“不错。”周麟让说,“三岁就能知道这么多。”
“那当然,我口齿伶俐,聪明大方。”
一个敢夸,一个敢答。
周麟让:“家住哪里?”
倪鸢:“春夏镇上。”
周麟让:“家里几口人?”
倪鸢:“爸爸妈妈和我。”
周麟让:“给你定门娃娃亲吧。”
倪鸢:“跟谁?”
雨伞向倪鸢的一侧倾斜,周麟让拎鞋的那只手大拇指指向他自己,“你看怎么样?”
伞上响起啪嗒啪嗒的雨声,伞檐上哗啦垂下透明的水幕。
倪鸢抓了一下周麟让的手腕,没再放开,看着他,似在考虑。
周麟让问:“要想这么久?”
“终身大事,不可儿戏,当然要好好考虑。”倪鸢说。
她在踹碎了倒映在水面上的路灯影子,然后说:“那好吧,就这么定了。”
“你以后要记得来我家提亲。”
“一言为定。”周麟让说。
沈婉和早倪鸢一步抵达女生宿舍,在楼下帮卖水果的奶奶捡洒落一地的橘子,远远看见路的那头,撑着伞的少年在雨中像棵挺拔的松柏。
他伞下的倪鸢,跟她们平时看见的倪鸢不太一样。
这时的她穿着不合脚的套鞋,走路东摇西晃,踩着水花。
无忧无虑,像个孩子。
她头顶的伞,像一片云,跟随着她游弋。
她走到哪儿,旁边的人就把伞举到哪儿。
—-
国庆假,丛嘉来A城玩,倪鸢招待她。
周麟让跟随导师去隔壁省参加一个竞赛,走前跟倪鸢说了大赛名字,一连串,她没记住,只说:“小同志好好表现,回来有赏。”
她也忙,忙着跟丛嘉吃喝玩乐。
两人一见面,丛嘉扑上来把她抱了个满怀。
倪鸢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最终撑不住一屁股蹲坐到了台阶上。
丛嘉说:“想死我了鸢儿。”
倪鸢说:“哎哟我的腰。”
丛嘉赶紧从她身上下去,把人捞起来,给她拍拍屁股上的灰。
两人见面的次数其实也不少。丛嘉就读于伏安本地的一所二本院校,倪鸢寒暑假回去,两人时常约见。
丛嘉揉了揉倪鸢的腰,“没事儿吧?别等下弟弟要找我麻烦。”
“他现在人在高铁上,找不来,你放心。”倪鸢说。
一听周麟让不在,丛嘉还挺高兴,“那这几天你归我了。”
丛嘉二号来,五号走,这四天里倪鸢带她爬山游湖听戏胡吃海喝。
临走前,丛嘉还想体验一把按摩。
A城有家按摩馆在网上很出名。
据说创办人的灵感来源于泰国清迈的女子监狱按摩中心,刑满出狱的女人通过培训后成为按摩技师,在按摩馆里找到稳定的工作。通过解决就业问题,从而降低她们再次犯罪的几率。
有人在A城也办了这样一家按摩馆,逐渐走红,去体验的人不少。
“那就去吧。”倪鸢说。
倪鸢在网上预约了两个肩颈按摩套餐,晚上和丛嘉一起去了。
店里装潢走简约风,看着干净舒适。
进了房间,过来两位女技师,替她们放松肩颈。
替丛嘉服务的3号技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国字脸,两道眉又粗又黑,面相看着凶,张口声音意外有些柔,她说丛嘉肩膀硬。
“可能平时低头玩手机玩太多了,没注意,肩膀确实疼。”丛嘉说。
倪鸢趴床上,身后的女技师问她:“这个力道行不行?”
稍微有点疼,但是能忍,她就说可以。
旁边床上,丛嘉说:“还行,还能再大点儿力。”
按着真酸爽。
又酸又爽。
周麟让打电话过来时,技师已经从倪鸢的肩按到了腰,从腰再到屁股。
她头一回被按屁股,感觉奇怪,全身紧绷。
“我明天晚上回。”周麟让在电话那头说。
“知道了。”倪鸢盘算着,明天六号,刚好是他生日,给他一个惊喜。故意说:“我明天学校有事,就不去接你啦。”
周麟让:“嗯。”
倪鸢绷着,技师按不动,说话带着点儿口音:“小姑娘,屁股怎么那么硬?”
倪鸢:“……”
电话那头的周麟让:“……”
技师又说:“放松放松,这样我没法按。”
倪鸢暗示自己只是一条咸鱼躺在砧板上罢了,尽量放松下来。
隔壁床上的丛嘉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疼疼疼疼疼疼……”
周麟让沉默片刻,问:“勾勾,你在干什么?”
“……按摩。”倪鸢老老实实回答。
周麟让:“我不在,你过得很逍遥?”
倪鸢讪讪笑了两声,“还好还好,快活似神仙。”
“等回来收拾你。”
有人在,倪鸢不自觉将声音压得很小,“麟麟,你的竞赛顺利吗?”
周麟让:“还行。”
“你超厉害,一定可以的。”倪鸢说。
赛场外的走廊幽深,空无一人,周麟让靠在墙壁上,导师给的压力骤然消散不见,他微低着头说:“你只会嘴甜。”
“不,我还会行动。”倪鸢说。
周麟让轻轻笑了,“行,到时候务必让我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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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倪鸢送走丛嘉以后,开始拐弯抹角地向周麟让打听他的行程。比如明天几点飞机落地,比如他会不会直接回学校。
她说好不去接他的,问多了,就会暴露。
也丝毫没提他生日的事,装作忘了。
第二天晚上七点,周麟让跟几个同伴一块儿坐导师的车回校,在北门下的车。
校门口的夜市已经开摆,热闹起来。
烧烤摊上烟熏火燎,小推车上载着各式水果,甜品店里满是人,卖衣服的卖小饰品的也都挤在道路两侧。
周麟让身上斜挎着一个黑色行李袋,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大步往前走。
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跟着他途经闹市,再拐进了林荫大道。
一路从喧闹到安静。
见四处无人,人影终于窜出来,一管枪抵在周麟让后腰上:“打劫!”
粗声粗气道:“把手举起来!”
周麟让顿住脚步,眼睛目视前方茂盛幽绿的古樟,唇角勾着笑,却也配合地没有回望,缓慢举起双手。
身后的劫匪发话了:“听着,你现在必须完成四个字的短语接龙,否则就会没命的。”
“夜半三更。”她开始了。
周麟让:“更深露重。”
劫匪没站稳,差点儿绊了自己一下,于是说:“重心不稳。”
“稳如老狗。”画风逐渐跑偏。
“狗就是你。”
“你想我不?”周麟让问劫匪。
“不想……不想才怪!”劫匪雀跃地说。
周麟让猝然转身,将人举起来,一把抱住。
倪鸢扔掉手里被她当成枪的树枝,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麟麟生日快乐!”
她的男孩又长大一岁啦。
周麟让死死抱住她,闷声道:“三年。”
“什么三年?”倪鸢不解。
“兑现娃娃亲承诺,娶你。”
周麟让离法定男性结婚年龄,还差三岁。
接着倪鸢拿出了藏好的生日蛋糕,给他唱了生日歌。
她问他这次有没有得奖,他从行李包里摸了摸,摸出块金牌,挂在倪鸢脖子上。
周麟让十九岁生日那晚,倪鸢收获了一枚金牌。
而周麟让得到了满天璀璨的繁星,夏末凉爽的晚风,和倪鸢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