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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一路背着我下了山,来到了小路上。天终于黑透了,不过有月光倒不至于看不见路。小路两旁传来蝉鸣声,昭示着夏天的来临,一阵凉风袭来,两边的树叶哗哗作响。
临安思量了许久般,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的我,良久才说:“小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去山上,还有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装睡不太行,临安知道我没睡着。我想了想还是装糊涂:“啊,你说什么,临安?”
临安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盯着我认真对我说:“小锦,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深知实在糊弄不过去,便老老实实的讲了今天上山是为了挖药材,昨天受伤是因为高利贷不讲道理,与他们理论几句被掐住了脖子摔在地上。
临安听我讲完缘由,便是许久的沉默。我不知道临安在想什么,只得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神,然后搂紧临安的脖子小声地说:“临安,我好冷,我们回去吧!”
临安没有回答,背好我默默的走着。我又老老实实的趴在临安肩膀上,突然想到临安背了我一路会不会累。“临安,你累不累?要不我下来走吧?”我歪起头看着临安说着。
还为等临安回答,小路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声音,好像是什么动物窜过草丛的声音,在漆黑静谧的夜晚显得尤其清晰。有临安在我也不怕,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便又老实的趴了回去。
临安许是猜着我害怕,安慰着我:“没事,我在这,不用怕。”继而又说:“放心吧,我不累。你很瘦,很轻,背着你当然不累。还有,你怎么这样轻,瘦的像个小猴子一样。”
我不想说话,所以也没有回答临安。
临安自己一个人在不停的唠叨着:“你太冲动了,不要总是意气用事。放高利贷的人哪是什么善茬,你和他们拼什么命?就你这小身板,人家一使劲还不把你拍碎了。想要挣钱还债,多的是办法,你从哪想的歪点子自己一个人上山去挖药材。遇见事了好好想一想,别一时冲动连命也不要,你让担心你的人怎么办?解决不了的事,不是还有我吗?你一个姑娘家的,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缩着脖子回答着,像只乌龟。嘴上抱怨着临安的话今天格外的多,心里确是感到开心和感动的,毕竟对我这样好的,只有临安一个。
转眼也便到了家,我爹在家门口张望着,看到临安背着我,忙快步走过来边把我扶下来边说:“这是怎么了?小锦你去哪了?”
临安帮着我爹把我扶到屋里,我把竹筐放在堂屋门边,坐在了板凳上。我不知道该跟我爹从何说起,一直支支吾吾。临安也看出了我有些窘迫,只是简略解释了几句说我上山崴了脚而已。随后又跟我说:“我家里有些治跌打扭伤的药,我一会儿让人送来。天色晚了,我得回去了。”
临安走后,我爹问我为何会上山,我于是解释了缘由。我爹便叹了口气,责怪我不该一个人上山挖药材,就算是为了还钱也不行,钱的事他来想办法。我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爹有些花白的头发,实在又不忍说些什么,只是说我又渴又饿。我爹叹了口气,只是把给我留的饭回锅里温了温。
我吃完了饭,便斜在床边打盹。我爹进来叫醒了我,手上拿了药找了板凳坐下给我涂着药,
“临安让人送来了药吗?”我问。
“嗯,还把你从山上挖的草买走了,说是很珍贵的药材,给了一大笔钱。”我爹认真的给我涂着药。
“临安倒是个有情义的好孩子,出身大户人家,却也没有少爷脾气,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有红过脸。”
我没有说话,我爹便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忙点头认同。
不用我爹说我也知道临安是个怎样的人,是非黑白,人情好坏,我倒是能拎得清的
另一边,临安刚刚进门便被魏老爷叫了过去。魏老爷坐在槐木椅上抿了口茶,抬眼看向临安:“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你人影,去哪了?”临安肃身站着,听着父亲的问话。
临安愣了一下,随即便正色道:“有一点事情。”
魏老爷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清咳了两声显出了长辈的威严:“去找那个叫小什么的丫头了?”魏老爷既然问了,就已经知悉了临安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小锦。”
“你和她走的很近?”魏老爷起身,背着双手走到了临安的身边。
“是。”临安垂着头看不出神色。
魏老爷突然笑了起来,眼角边爬上了几条皱纹,添了几分慈祥。“交朋友可以,但是不要耽误了自己的事情。明年的科举考试,我希望你能考个状元回来,光耀门楣。参加科举考试的想必都是些出类拔萃的人才,不可轻视。没事便多温温书,不要乱跑。”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临安言辞恳切。
“还有个事情,坐下说。”魏老爷又坐回原位,临安坐在了侧边的木椅上。“你莫叔叔托人捎了封信,说他的女儿紫晴要来我们家住些日子。我们两家虽是世交,却许少见面,紫晴已经十八岁了,只比你小了一岁。你小的时候还拉着紫晴的手说要娶她呢!”
魏老爷回忆起之前的事情,脸上尽是柔和。
临安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却也只是笑笑,只当是个玩笑:“童言无忌,小时候说的话做不得数的。”
魏老爷闻言敛了笑意,思量了一会儿只当是临安害羞。“紫晴大概这几天就到了,最近生意上的事有些忙,你多照顾照顾她。”
临安应下了此事,笑着回答:“我定会拿紫晴当做亲妹妹对待的。”
魏老爷脸色微变:“你这孩子。”
“父亲,没什么事便早些休息吧!我先去温书了。”说完便起身走了。
魏老爷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当真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