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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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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风凉,小锦衣裳穿的单薄,在凉风中站了许久,寒意入体却不觉冷,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条通往旧宅的路,痴痴的看着。

    夜更凉了,小锦拢了衣裳进了屋,秋风吹的树上未落的叶哗哗响,像是什么流逝的声音,又好像是其他什么东西流逝的声音,不得答案。一夜无眠,许是吹了夜里凉风的缘故,小锦生起病来,高烧不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小锦的意识浮浮沉沉,迷迷糊糊的做着梦,梦到临安中了状元回来,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又向小锦伸出手,问小锦可愿嫁给他,待小锦伸出手时梦便醒了。

    小锦还梦到了怀玉和雁山,怀玉拉着小锦的手去看繁华的京城,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街道,不知怎得怀玉松了小锦的手,人群随即把她们分开,小锦寻不见怀玉,急得大喊,突然惊醒,抹了把汗,竟是个梦。

    梦到了李婆婆,她说着先前未说出口的话,她说她舍不得小锦,要小锦好好的,嫁于良人,安稳生活。又说自己思念亲人故乡,思念死去的丈夫,她要去见自己的亲人和自己的丈夫,说故乡可能还在,不过彻底变了模样。

    在生病的这几天里,小锦梦到了很多事,有结果的,没结果的,如同没有头的线团,在脑海中交织缠绕着,理不清楚。

    小锦的病好了些,不再发烧了,只是更加瘦削,脸上的骨相更清晰些。

    小锦爹在床边叹着气:“觉得好些了吗?”

    “好些了。”小锦扯着嘴角笑着,只是面色憔悴,没什么血色,笑容有些凄然。

    “怎么比之前瘦了那么多?炖了鸡汤,一会儿多喝点。看开些,心事堆在心里总会堆出病的,别想太多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往后的事留着往后看吧。”小锦爹认真的说着,脸上的皱纹似乎比之前更加深了,如沟壑一般。

    “哎,我知道了。”小锦被说中了心事,低头应着声,心中五味杂陈,心中却又泛起暖意,自己烦心的事情,不开心的样子,都被看在了眼里。

    小锦爹起身去盛了鸡汤,小锦洗了把脸,告诉自己不能如此沉溺于悲伤,浑浑噩噩,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做,不能把时光都浸泡在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里,自己总要坚强一些,能总让人担心。

    小锦洗了衣服,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去看了地里种的庄稼。路过旧宅,探头向里看去,已经人去楼空,虽然已经知道会是这般模样,看到还是有些惆怅,小锦长长的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

    “小锦,在看什么?”一个中年男人好奇的询问着。

    “没看什么。”小锦回过了神,礼貌的笑着。

    “魏老爷前几天搬走了,旧宅空了。”像是说给小锦,又像是兀自说着。

    “嗯。”

    小锦又坐在了常坐的那块地方,看着远方,没有边际,不知道临安现在到了哪里,怔怔出着神。

    “小锦,怎么跑这来了。”小锦爹不知何时来到了小锦的身边,“这边风大,坐在这里干什么,庄稼再下场雨就不用担心了,没有什么事,快回家去吧。”

    “嗯嗯,好。”

    小锦默默的走着,突然冒出了句:“爹,我想去京城。”

    “什么?”小锦爹有些诧异,停了脚步回过身看着小锦。

    “我想去京城,我想去看看其他的地方,听说京城繁华,我想去看看京城。”小锦想了想又说:“怀玉和雁山也在京城,我准备去找他们。”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你一个姑娘家,去外面危险的很,你可要想好了。”

    小锦脸上愈加坚定:“嗯嗯,想好了。”

    小锦爹见小锦坚持,终究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你娘还在时,听别人说锦字好,寓意也好,是锦衣玉食的意思,便给你取名小锦,希望你能锦衣玉食。说是那样的说,我们还是希望你能有安定的生活。不过你既然下了决心,那便去吧。”

    小锦安了心,本以为会遭到强烈的反对,得了准许,稍稍松了口气。

    小锦只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些钱,把临安走时留下的石头揣在了怀里。小锦爹不停的叮嘱着小锦注意安全,快些赶路,找到怀玉和雁山时托人捎个信。小锦爹虽然同意了小锦去京城,但还是十分担心,一个姑娘家家的出远门,当真是让人提心吊胆。

    小锦的爹找了人驾了马车,带小锦去京城。

    这天小锦起了个大早,天也才刚刚亮起,小锦把东西放到了停在门口的马车上,小锦爹一夜未睡,这会儿也早早的起来帮小锦收拾着,跟在小锦后面念叨着在路上遇见了不认得的人不要搭理。

    小锦笑着回道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锦爹不听,像个小孩子一样嘟囔着,让小锦在外一定要吃饱了饭,小锦听着红了眼眶,小声的怪着自己,说自己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出远门让人担了心受了怕。

    小锦爹忙前忙后的样子,让小锦心疼的很,一时愧疚涌上心来,眼泪便落了下来,这一幕落在小锦爹的眼里,笑着擦干了小锦脸上的泪水:“别哭了,都已经是大人了,总是哭像什么样子。你想去便去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记住我说的话就好。”

    “我记住了。你在家要注意身体,我准备在怀玉那找个活计,发了工钱我便托人捎回来。”小锦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更加可怜兮兮。

    “你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想着我。”小锦爹眨着眼睛,似是不习惯这般离别的场面,别开了脸

    车夫催促着上车,称京城路远,要早些出发。

    小锦不舍的上了车,从马车的窗子里探出头,挥着手告别。

    车夫长喝了一声,挥起手中的鞭子驾马出发。

    小锦从窗口里探出头看着,看着家和旧宅,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路上有稀稀拉拉的鸟叫声和风吹叶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