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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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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锦转了转发涩的眼睛,开口才发现嗓子哑了。

    “我还好。”挣扎了几下,被子太重,索性老实躺好。

    “生病了都不知道?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子吗?,怎得让人这样不省心。”临安责怪着,却还是为小锦掖了掖被子。

    “也是怪我,这两天事情多些,变天了,不曾记得给你添几件厚实衣裳。”

    窗外阳光退去,屋子中阴暗起来,小锦仔细瞧着临安的眼眸,明亮如月,又似揉碎了的点点星辰,让人沉醉。

    小锦怔怔看着,呆了去。

    临安起身要去点亮火烛,刚起了身便被小锦拉住了手,临安身形一顿,回过身来,语气更加温柔:“可是哪又不舒服?”

    说着,宽大的手掌放到小锦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小锦瞪着一双眸子,感受着临安手掌上传来的凉意,如炎热的夏季流过的一弯小溪流,冲散了暑热。

    “还是有些热,我去拿块浸水的帕子,给你驱热。”小锦还是紧紧抓着临安的手,像是孩童闹了脾气,牢牢抓着心爱之物不愿放手。

    临安也不急着挣脱,耐心劝慰:“听话,我去拿块帕子给你敷着,不走。”

    小锦松了手,垂在床边。

    水流声响起,临安拧了拧帕子,敷在小锦额头。

    “公主走了?”小锦问出。

    “嗯。”临安把垂在外面的手放回暖被里。

    “我好像搅和了这顿饭。”小锦瞪着晶亮的眸子,认真又严肃。

    “无事,你又不是存心,公主未说什么。无需挂心,好好养你的病。”临安的声音轻柔的很,却又挂着几分长辈般的叮嘱时的神色。

    “嗯。”

    临安待了一会儿,小锦的头不再烫时,才离去,指了小丫鬟进来照顾着。

    “姑娘,你醒了吗?”小丫鬟还是那个熟悉的面孔,一回生两回熟,小丫鬟见四下无人,大胆起来,趴在小锦的被子边轻轻的询问。

    “嗯。”小锦抬头看了看放大的少女的脸,惊了一瞬,稍稍朝着床里挪动了几分。

    小丫鬟浑然不觉,昂着小脸,继续问道:“姑娘,要吃些东西吗?状元交代了,待你醒后,要我问你。”

    小锦轻声笑起来,这个小丫头,做事真是认真的紧,随口交代的一句话,她倒是牢牢记着,不含糊。

    “好。能开些窗子吗?闷的很。”

    小丫鬟皱紧了眉头,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状元交代过,开了窗子冷气会进来,姑娘的病会更厉害的。”

    “可是......”还未说出口,小丫鬟便起了身,拒绝道:“不行就是不行,姑娘听话些,状元交代过的,我去端粥来给你喝。”

    小锦哑然失笑,这个小丫头都觉得自己是个不听话的孩童。

    小丫鬟手脚麻利,出了门,细心的把门阖牢,不让冷风进去,这才传出一阵跑起来的声响。

    屋子静默,小丫鬟还没来得及点上火烛,幽暗的让人心生惧意。

    许是片刻的光景,门应声而来,小丫鬟端了碗粥进来,点了火烛,屋子亮堂起来。

    小丫鬟自顾自的说起:“状元对姑娘真好,就是对公主也没有这般上心。”

    拿起棉枕靠在她身后,扶她起来,“要我喂你吗?姑娘。”小丫鬟歪着头问。

    小锦愕然:“我是得了风寒,不是被人打断了手脚,喝粥,我还是可以自己来的。”

    想了想,似乎也是,把粥碗递到小锦手中,又说:“这是状元特意吩咐人熬的粥。”低头沉吟片刻又说:“特意为姑娘你熬的。”

    这小丫头实在有意思的很,小锦不禁反驳她:“我还以为是状元亲自熬的呢!”

    小丫鬟呆愣,似是明白了,脸红了红,撅着嘴倔强的说:“反正状元就是对姑娘你好,很好很好。状元是喜欢姑娘吧!”

    “公主也喜欢状元,可是状元好像更喜欢姑娘。”小丫鬟自来熟起来,便开始口无遮拦。

    小锦端着粥碗的手微微一顿,知晓了什么,公主给临安夹菜的动作突然出现在了脑中。

    公主果然是对临安有心思的。

    房中再无方才的静默,小锦有些怀念,这小丫头太能说了。

    一碗粥的功夫,小丫鬟嘴都未停。

    小锦插话:“停!问你个事,你叫什么名字?”

    空气安静了片刻,又响起声音:“小蝶。”

    “嗯,好名字。”小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思忖如何让她停歇下来。

    “小蝶,你累了吧?快去休息吧!又是端粥,又是陪我聊天,快去歇歇吧。”

    “啊!我不累。状元吩咐了我,让我服侍姑娘,还有陪姑娘解闷。”

    “不用了,快去休息吧!”

    “不行。”

    “你听状元的,还是听我的?”

    “听状元的。”小蝶斩钉截铁,说的干脆。

    空气仿佛凝固,针落了地上都能听出声响。

    小锦无话可说。

    小蝶从她家乡的风土人情,民风如何纯朴,说到了家养的小狗,如何可爱乖巧。

    放了粥碗,拉了暖被无奈躺下。

    小蝶叽叽喳喳的声音,停了一瞬,轻声询问:“姑娘,你累了?要睡觉了?”说着还仔细瞧了瞧小锦的脸。

    见小锦闭着眼,终于相信,不再言语,推了门出去。

    风寒而已,临安日日都要抽空来瞧,摸摸额头有没有热度,柔声询问有没有好些。

    小锦都在怀疑自己得了无法医治的绝症。

    小蝶依旧每日在临安不在时的空档陪小锦说话,讲她的家乡,讲她如何被卖到京城做丫鬟,也讲状元府,讲没人听她说话,只有小锦愿意。

    小锦心中也明了,小蝶性子耿直热情,爱跟人说话,却也没有料想到能招人厌烦。

    小蝶每日念叨最多的便是她的家乡,提起时热烈的眸光灼热,浮着水雾。

    小锦才明白,她讲的不过是对家乡的眷恋和思念,时光太长,她不想忘却记忆中仅存的家的模样。

    每每提起,便好似回了家乡,安心几分。好像自己不曾忘却,变故就不曾发生,自己不至于沦落至此。

    小锦终是不忍,日日听她讲着,还会插几句话,这时小蝶的眸光便会明亮几分,有人记得她的家,她是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