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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被云沫忽悠去京城。
接下来的十多天,云沫上午待在昌平侯府,下午,往秦老的住处跑。
云瀚城,柳氏是觉得云沫老往外面跑,不太妥当,好在,有燕璃罩着,云瀚城,柳氏不满,也不敢限制云沫的自由。
云天娇被关在祠堂,抄了三日佛经,才被放出来,她在祠堂三日,倒是清醒了,出来后,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小苑内,云清荷因为掉茅坑的事,没脸,不敢出门,姐妹俩都静悄悄的躲在府里。
云沫知道,那姐妹俩是在养精蓄锐,等待反击她的机会,但是,这段时间,没了苍蝇蚊子在耳边吵闹,她过得倒是真舒心。
往秦老那边跑了十多日,雕琢美玉的技巧,云沫虽然没学全,但是,还是传承了小半秦老的本事,手艺虽不及秦老,但是,比起京城里的普通玉雕师,那有过之。
除此外,云逸凡的病情也有了起色,在无情精心调理之下,他的肺热跟咳疾已经基本痊愈,只待,情况最稳定的时候,戒掉逍遥散的毒瘾。
“大小姐,夫人打发人送东西来了。”秋韵走到云沫的身边,瞟了云沫一眼,低头禀报,“是您被册封为县主时,皇上赏赐的东西。”
云沫靠在躺椅上小憩,听到秋韵的话,顿时精神大好,撑着扶手,从躺椅上立了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让人将东西都搬进来。”
这些东西,她回昌平侯府的第一天,就向柳氏提过,只是过了这么久,柳氏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她一度以为柳氏想赖账,这几天,正在想办法,让柳氏将东西送过来,没想到,她还没去找柳氏,柳氏先打发人将东西送来了。
秋韵出去,很快,八个家丁抬了四只箱子到云沫的面前。
云沫吩咐一声,四只箱子齐齐被打开,云沫一眼扫过去,箱子里面装的是白银,锦缎,玉如意跟凤钗,除此外,还有几套衣裳,东西比圣旨上多了些。
“大小姐,这里是白银五千两,锦缎五十匹,玉如意一对,凤钗一双。”秋韵指着箱子向云沫介绍,“除此外,夫人还给您准备了几套衣裳。”
“心儿,念儿,将东西清点一下,存到蒹葭阁的私库里。”云沫一点都不跟柳氏客气,柳氏送来的东西,她一一笑纳。
“秋韵,你去迎春苑帮我传句话,告诉二娘,东西,我收下了,凡弟身子好些后,我亲自去迎春苑道谢。”
秋韵是柳氏的人,就算她不这样说,这贱婢也会将蒹葭苑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回报给柳氏。
“是。”秋韵点了点头。
云沫是笑非笑的盯了她两眼,将视线收回,挥手,让她跟那八个家丁退下。
“夫人,箱子里装的是白银五千两,没错。”
“玉如意一对,凤钗一双,锦缎五十匹,都没错。”
无心,无念清点一番后,告诉云沫。
云沫坐在躺椅上,盯着箱子里亮闪闪的白银,跟流光溢彩的五十匹锦缎,微微勾起唇角,虽然,她不缺钱,但是,是她的东西,就绝对不会便宜了柳氏。
这次,柳氏之所以这么干脆的将东西送到蒹葭阁,还多送了些东西,无非就是为了博好名声,与苏氏增宠,呵,苏氏插一手,倒真省了她不少麻烦。
这就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无心,无念将东西搬进了蒹葭阁的私库里,云沫拿着钥匙,心情大好。
“夫人,今天是元宵佳节,晚上,街上有灯会,可热闹了,您跟小公子要不要出门?”无心递上一盏参汤到云沫手中,挑眉,淡淡的问。
云沫端着参汤轻轻抿了一口,“这么快,都元宵节了。”
说完这话,她心里划过一阵失落,放下参汤,眉头皱起老高。
自从大年三十,燕璃那个男人送她回昌平侯府后,就一直没了消息,虽然知道燕璃这段时间很忙,但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
她明明就在京城,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她。
无心盯着她眉宇间的褶皱,偷偷笑了笑,“夫人,你是不是想王了?”
“谁想他了,你个小妮子,别乱猜。”心思被猜中,云沫眼神闪了闪,脸上的表情变扭,“燕璃不来缠着我,我日子过得舒服。”
“是吗?”无心在心里偷笑,摆明了不相信云沫的话。
无念拿着火钳在一旁,往火盆里加炭,瞥见云沫表情变扭,微微勾了勾唇角,也问:“夫人,那,你到底去不去今晚的灯会?今天晚上,王也极有可能出王府。”
“……去。”云沫想了想,吐出一个字。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之所以答应去今晚的灯会,是想在灯会上偶遇燕璃。
一晃到了晚上,晚饭后,云沫换了身利索的衣裳,披上斗篷,又让无念帮云晓童拾掇了一番,几人这才从昌平侯府出来。
到街上的时候,华灯通明,到处都是花灯。
“姐姐,花灯上的仙女好像你。”云沫走了一段,突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挡在了她面前,小女孩指了指边上的花灯,再扬头将云沫看着。
云晓童顺着小女孩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花灯上的画像正是她娘亲,不止一盏花灯上有云沫的画像,满大街的花灯上,都有云沫的画像。
“娘亲,你快看,这些花灯上,怎么都有你的画像?”
云沫之前没心思看花灯,一门心思都在过往的人群里寻找燕璃的身影,听了小女孩跟云晓童的话,她这才收心,视线瞟向街边,阁楼上挂着的花灯,这一看,她惊了一下。
正如云晓童所说,每一盏花灯上,都有她的一副画像,画像的表情千姿百态,大笑,莞尔,凝眉,愁思,噘嘴,娇嗔……每一幅画像都画得栩栩如生,眉目传神。
云沫看得咋舌,原来,她有这么多表情。
“漂亮姑姑,这枝梅花,是一位叔叔让我转交给你的。”云沫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走到她面前,踮起脚尖儿将一枝红梅,塞到了她手里,然后,飞也似的跑开。
云沫拿着梅花,视线瞟向无心,无念,“这是怎么回事?”
她直觉,今天晚上,两个小妮子是故意将她诓出来的。
“夫人,今晚的花灯很漂亮,咱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无心眼神闪躲,拒绝正面回答云沫的问题。
王准备了十多天,为的就是今天晚上,她们绝对不能坏事。
云沫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牵着云晓童,继续往前面走。
她所过之处,无一例外,花灯上全是她的画像。
“今年的花灯会真是稀奇了,不猜灯谜,全城,每一盏花灯上,都画着同一个女子的画像。”
“指不定,是哪个男子在向那个女子表达爱意呢。”
“若是如此,那个男子得多爱那个女子。”
“真是令人羡慕啊。”
“我要能遇到这么痴情的男子,该多好啊。”
……
云沫怕被人当怪物一样围观,取了随身携带的罗帕蒙在脸上,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娘亲,我猜,花灯上的画像,是爹爹弄的。”云晓童在云沫耳边轻声道。
云沫稍微低眉将他看着,“儿子,你原谅你爹爹了?”
臭小子,以前总是在她耳根子前念叨着燕璃,可是,这十多日,一个人闷闷不乐,不念叨燕璃,就连燕璃送的木剑,他都不碰一下,她还真怕他将自己憋坏,现在,肯唤燕璃爹爹,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儿子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他。”提到燕璃,云晓童小脸上又是一阵纠结。
“好。”云沫温柔应答,“你好好想,娘亲不逼你。”
毕竟,燕璃在小豆丁的生活里缺失了五年,而,这五年,恰是小豆丁过得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光,虽然小家伙很坚强,但是,旁人的谩骂,旁人鄙夷的眼神,都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创伤,而,这创伤,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
不过,云晓童猜测花灯上的画像,是燕璃搞出来的,她倒是相信。
画像上的她,神态如此传神,那,画此画像之人,定然十分了解她,这个异界,如此了解她之人,除了燕璃,还有谁。
这个男人,这些天躲着不见她,难道,就是在搞这些东西。
“姐姐,有位公子,让我将这枝梅花送给你。”云沫想得正入迷,一名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姑娘,手捧一枝红梅到她的面前。
云沫接过红梅,那姑娘笑了笑,道:“姐姐,你的心上人对你如此痴情,你就答应他的求婚吧。”
小姑娘撂下一句话,羡慕的看了云沫一眼,飞快跑开。
云沫看了眼小姑娘离去的背影,旋即,转动着眼眸,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寻找燕璃的身影。
她蒙着面,那小姑娘还能认出她,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燕璃一定在附近,可是,她的视线在大街上扫射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燕璃的影子。
无念看出,云沫是在寻找燕璃的身影,淡淡道:“夫人,王该出现时,一定会出现的,咱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嗯。”云沫略有些失望的点头。
在繁华的长宁街上逛了一圈,时不时的有人送花来,云沫知道是燕璃送的,都一一接下,直到最后,她双手都捧满了红梅。
好在,每一枝红梅,都是精心修剪过的,云沫抱在手里,也不觉得累。
云晓童瞧他娘亲手里的大束花,提醒道:“娘亲,你手里已经有九十八枝红梅了。”
“有九十八枝了吗?”这个,云沫倒是没注意。
她垂下卷翘浓密的睫毛,视线紧锁在手中花束上,闻着淡淡的梅花香,心,也跟着暖起来。
看来,燕璃是想送她九十九枝红梅了。
乞巧节,他赠她月昙花时,她提过,九十九朵花,代表天长地久的意思,当时,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这个男人给记住了。
“漂亮的小姐,你愿意接受这最后一枝红梅,嫁给我吗?”
云沫正低眉回忆与燕璃的过往,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云沫扬起眼睑,眼前之人,不是燕璃又是谁。
在她三步之外,燕璃一身鎏金黑袍而立,剑眉斜飞,眸若星辰,面如冠玉,温柔的眼神紧锁在她的身上,眸子里倒映的只有她的身影,看她时,嘴角漾起一抹温和的笑,整个人退去魔魅的气息,像一个温润的邻家男子。
“天啦,是摄政王千岁。”
“摄政王千岁在向那位小姐求婚。”
……
之前,传言都说,摄政王千岁好男风,所以,摄政王府的后院,才没有一个女子,全京城的姑娘,芳心碎了一地,就算前不久,传言说,摄政王千岁去昌平侯府提亲,很多人都不相信,此刻,亲眼看见摄政王千岁捧着一枝红梅,站在心仪的女子面前,示爱求婚,那一颗颗芳心,砰砰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渣子。
“摄政王千岁竟然不是断袖,早知道,我就该去摄政王府前,大胆示爱了。”
人群里,传出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说的。
听到这样的话,燕璃神色依旧温润,此时此刻,他无心其它,眼里,心里,全是云沫,不必牵挂大燕江山社稷,全部的心思,全部的爱,都只给他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子。
云沫盯着他俊美无俦的脸,眼眶有些湿润,眨了眨眼,防止泪水掉下来,视线移到燕璃手中的红梅上。
“别人都是送九十九朵玫瑰,你倒好,送我梅花。”
这话落,燕璃瞧了一眼手里的红梅,模样有些萌囧,一本正经的回答云沫的话,“云儿,这个季节,玫瑰没有盛开,你若是喜欢玫瑰,等天气暖和了,我送你一片玫瑰园。”
“我要玫瑰园做什么,呆子。”云沫本是开玩笑,却不料,燕璃却当了真。
这个男人,有时候精明得变态,有时候,却又呆萌呆萌的。
燕璃宝石般的眸子闪了闪,“这么说,云儿,你肯接受我的梅花,嫁给我了?”
“燕璃,我们不是已经……”
云沫的话尚未说完,就被燕璃激动打断,“我想给你一场盛大婚礼,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嫁给我,嗯?”
“姑娘,赶紧答应啊。”
“姑娘,你还愣着做什么,摄政王千岁求婚啊,你赶紧答应。”
“姑娘,要是摄政王千岁向我求婚,我一定不带犹豫的点头。”
“嫁给他,嫁给他……”
周围炸开锅,各种声音传进云沫的耳朵,云沫觉得自己有些蒙圈,感觉,有好多好多烟花在脑子里燃放。
“公子,你就别看了,越看越伤心。”人群中的一个暗角里,荀书瞟了荀澈一眼,淡淡的提醒,“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摄政王千岁要娶昌平侯府大小姐。”
“我知道。”荀澈轻声回应。
荀书真是着急死了,“公子,你既然知道,又何必……”
“荀书,你没有真正爱一个人,不知道这种感觉。”荀澈苦笑——得不到,却又放不下,呵,上天让他遇到这么个人,却又这般折磨他。
“我确实不知道。”荀书闷头,小声道,“公子,我只知道,你应该去找夙月,夙月为了你……”
他很想告诉荀澈,夙月现在的情况,但是,话到嘴边,想起夙月临行前的嘱托,他又咬牙收了回来。
“夙月怎么了?”荀澈从云沫身上收回视线,侧脸,凝眉盯着荀书。
这段时间,他隐隐觉得,荀书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没……没怎么。”荀书咬牙摇头,害怕荀澈看出端倪来,他赶紧转移话题,“公子,外面这么冷,咱们赶紧回府吧,你身上的寒毒尚未彻底清除,老太爷交待过了,不能让你在外面待太久。”
荀书这么一岔,成功转移荀澈的注意力。
荀澈挑了挑眉,往云沫的方向看了一眼,猛吸了一口冷气进肺腑,“走吧,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一句话落下,模样有些萧索的从人群里离开。
荀书盯着他萧索的身影,赶紧跟了上去。
除了荀澈,荀书在暗中盯着云沫,长宁街上,一家茶楼,二楼的雅阁内,也有两双眼睛盯着云沫看。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说话的人是云天娇。
云天娇站在窗户边上,两道火辣辣,充满嫉妒的目光,直直射向云沫,恨得咬牙切齿的。
“摄政王为了这么一个贱女人,竟然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满大街的花灯上,都是那个贱女人的画像。”
做这么大的排场,必然少不了银子。
云清荷站在她的身旁,扫了一眼满大街的花灯,淡淡道:“三妹妹,稍安勿躁,别忘了,你才从祠堂出来没多久。”
提到“祠堂”两个字,云天娇心里就鬼火冒。
“我之所以进祠堂,还不都是那个贱女人害的。”
“所以,那个贱女人变了。”云清荷眸子一冷,眼底闪过明显的杀意,“三妹妹,那个贱女人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能让父亲下令将你关进祠堂,再不是当年,任由我们摆布的那个傻子了,以后,咱们行事,务必更加小心谨慎。”
云天娇气得拽了拽拳,“当年,咱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毁她名声,现在,咱们照样能让她从天堂掉进地狱,痛不欲生。”
云清荷没说话,盯着云沫的方向,眸子里藏着阴狠的算计之色,默认了云天娇的话。
云沫变厉害又如何,敢挡她的道,就必须付出代价。
街上,燕璃捧着梅花,迈上前两步,与云沫只有一步之遥。
云沫与他面对面而立,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白檀香。
“云儿,嫁给我?”这次的口吻,比刚才还认真,他要向全天下人宣布,云沫,是他的女人。
“嫁给他,嫁给他……”
周围的声音此起披伏。
虽然两人已经拜过堂,有了夫妻之实,孩子都有两个了,但是,此情此景,浪漫如斯,云沫那颗少女心复活,扬眉看了燕璃一眼,心中小鹿乱撞。
她,竟然羞涩了。
“赶紧将花给我,我要回府。”云沫一张老脸,像刚出锅的烙饼,滚烫。
燕璃心里一喜,将最后一枝梅花递到云沫的手中,“云儿,我要娶你,我要与你天长地久。”
“知道了。”云沫细声回答,那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她此刻羞涩的模样,更是与她以前彪悍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无念,无心在一旁偷偷笑,两个小妮子从来不知道,云沫还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云晓童拧着眉,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原谅燕璃。
六煞其他人护在一旁。
“啊哈,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府了。”云沫接过梅花,心跳明明很乱,却假装镇定。
燕璃一把将她拉住,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又怎能轻易放她离开。
云沫一个不防,被燕璃拉进了怀中。
“云儿,时辰哪里晚了,酉时都还没过。”
“啊哈哈,是吗。”云沫尴尬的笑了两声,在他怀里挣扎,“燕璃,这里是大街,赶紧放开我。”
燕璃怕她挣扎,影响到腹中的胎儿,手松了松,拽着她的袖子。
“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与云沫说完,转眸,视线落在云晓童的身上,眼神期盼。
“我跟你们去。”云晓童知道他想说什么。
燕璃听他这样说,嘴角轻轻上扬,一抹炫目的笑容绽放在脸上。
片刻后,云沫母子俩随燕璃到一座简单的民宅前。
民宅不大,但是,清幽别致,门前挂着花灯。
到民宅后,六煞主动退到一边,燕璃拿了钥匙,走上前,动作熟练的将门锁打开。
云沫看他开门的动作熟练,挑眉问,“你经常来这里?”
“这座小院是我临时休息的地方。”燕璃将门推开,拉着云沫往院子里面走,云晓童跟在他们身后。
“我很喜欢这里。”
走进院中,一阵清幽的梅香袭来。
云沫吸了一阵梅香入鼻,觉得心情舒畅,连腹中的胎儿都动了两下,她摸摸肚子,道:“燕璃,你为什么会喜欢这座小院?”
眼前这座小院,虽然清幽别致,但是,比起奢华的摄政王府,应该是天差地别,院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口水井,几株梅树外,再无其它点缀。
“我觉得这里有家的味道。”片刻后,燕璃这么回答。
“家的味道?”这,云沫倒是没感觉出来。
院中积雪很深,燕璃牵着她进屋,“以前,我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与母妃住在这么一座小院内,那时,我们身边没有宫女,太监伺候,母妃经常坐在井边洗衣服,洗菜……”
云沫听他往下说,越听,越心酸。
她只知道,燕璃的生母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万万没想到,他身为皇子,年幼时,过的竟然是这样的生活。
“爹爹。”云晓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站在燕璃的背后,轻轻唤他。
燕璃听到“爹爹”两个字,心,颤抖了一下,愣了一秒,才激动的转过身,视线落在云晓童的身上,“儿子,你原谅爹爹了?”
“其实,我不恨你。”云晓童咬唇回答。
之前,他只是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燕璃,燕璃对他的关爱,粒粒在目,五年里,他跟娘亲受的苦,也粒粒在目,突然而至的父爱与心灵的创伤交织在一起,令他难以抉择。
燕璃心中大喜,两步并成一步,到云晓童的身边,双臂一捞,将他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儿子,我保证,再也不会丢下你跟你娘亲。”
“还有妹妹。”云晓童心中释然,咧嘴笑,露出六颗牙齿。
燕璃往云沫的肚子上瞄了一眼,“对,还有闺女。”
“以后,咱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了。”云沫也靠了过去,拉着燕璃的胳膊。
相比里面的温馨,六煞冒着风雪蹲守在外面,一个个冻得打哆嗦,尤其是无邪,无忌两个活泼的抖得最厉害。
无邪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扫了其他人一眼,道:“我赌十两银子,王今夜给夫人做夜宵,一定是烧的土豆。”
“首领,我赌一个铜板,王要是知道,你在背地里议论他,一定会再扣你一年的俸禄。”无心接他话说。
“无聊。”无念赏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收到无念的白眼,无邪心里瞬间就不平衡了,“念儿,你怎么不说心儿?”
“怎么,你有意见?”无心咧嘴,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对着他。
“果然,女人都是母老虎。”无忌插一句。
“闭嘴。”无心,无念同时开口,两人像吃了炮仗似的,一记冷眼瞪向无忌。
无恒冷着一张脸,瞟了无忌一眼,淡淡道:“知道女人是母老虎,还敢惹。”说完,御起轻功,飞到了另一边。
无情抱着双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无邪,无忌对看一眼,觉得,他们要倒霉,果然,下一秒,咻的一下,几个雪球朝他们的脸砸了过来。
“去死。”
无情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抱臂道:“你们若是要卖药,我打八折。”
“你们一个个的,还有没有将我当首领了?”无邪抹下脸上的冰渣子,觉得,自己这个首领当得好生失败。
他吼完,回应他的是一阵飒飒的风声。
小院里,燕璃烧了火盆,让云沫母子俩坐下休息。
云沫烤了烤手,扬眉一看,正见燕璃将袖子挠得高高的,对着门外走,“外面这么冷,你去做什么?”
“去给你们做点吃的。”燕璃一边回答,一边对着门外走,“稍微等我一会儿。”
咕噜……
燕璃不说做吃的,云沫还不觉得饿,被他一提,她还真饿了,腹中传来咕噜一声,她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肚子,“我没饿,是咱们闺女饿了。”
自从怀了这小东西,她发觉,自己一天饿得真特么快。
云晓童跳下凳子,走到云沫身边,将耳朵贴在云沫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云沫的肚子,用最轻的声音对着她肚子道:“妹妹,你乖,爹爹去做饭了。”
云沫瞧他一本正经,俨然一副兄长的模样,甚是无语,“童童,妹妹还小,听不到你说话。”
胎儿起码要五六个月,才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吧。
“娘亲,妹妹能听见。”云晓童仰头,瞥了云沫一眼,旋即,重新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妹妹,你说是不是?”
他话落,云沫真感觉,腹中的胎儿踢了她两下,虽然力道很微弱,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
这,还真能听懂?不愧是赤凤之胎,连智商都比普通胎儿高。
燕璃听母子俩对话,微微笑了笑,出门去。
大约三刻钟后,五菜一汤上桌,有糖醋鲤鱼,糖醋排骨,糖醋鸡丁,糖醋土豆,糖醋白菜,除了汤,全都是糖醋味的。
只是因为云沫怀孕后,特别喜欢糖醋味的菜肴。
“燕璃,你就不怕酸到咱们闺女。”云沫拿着筷子,面对满桌子糖醋菜,真不知道,该进攻哪一盘。
燕璃愣了一下,“你不是喜欢吃糖醋味的菜吗?”
“额……。”云沫觉得,摄政王千岁又呆萌了,扶了扶额头,道:“吃多了,牙齿略有些酸。”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可爱。
“爹爹,你做得太猛了。”连云晓童都忍不住抬起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是吗?”摄政王千岁盯着一桌子糖醋味的菜肴,好生尴尬,“那,我重新去做。”说罢,他站起身,想撤掉桌上的菜。
“不用了。”云沫赶紧阻止他,“我喜欢吃,牙齿酸点没关系,回去后,好好漱口就行了。”
她说话的同时,伸出手里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糖醋土豆塞进嘴巴里,“好吃,真好吃。”她大口大口的吃,吃出很香的感觉。
燕璃看她吃的香,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满都是笑容。
“你若喜欢吃,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
“好。”云沫心里淌过暖流。
云晓童也夹了鱼肉吃起来,“爹爹,你做的菜真好吃。”
燕璃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慢点吃,小心被鱼刺卡到。”
吃过夜宵,三人赏了会儿梅花,燕璃这才亲自将云沫母子俩送回昌平侯府。
“回去好好休息,我安排好了,就上昌平侯府提亲。”
“我等你。”
云沫与燕璃在昌平侯府门前告别,回到蒹葭阁,洗漱一番后,这一夜,她睡了一个好觉,连日来,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正月十六,一大早,无念递了一张帖子到云沫的手中。
云沫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眼神还不太清晰,“这是谁送来的帖子?”
她一边问无念,一边用手揉眼睛。
无念道:“是姬家打发人送来的,据说,姬瑶十四岁生辰,尚书夫人蒋氏大设宴席,请了京里所有的名门望族。”
“这么说,我是非去不可了?”云沫凝眉,有些烦躁。
大年初一,在年宴上得罪了姬瑶,这次去姬府,不用想,都知道,一准没什么好事。
“嗯。”无念点头,“请夫人放心,有我和心儿跟着你,一定保你无事。”
云沫倒不是担心安全问题,而是,单纯不想参加姬瑶的生日宴,无念话落,她拉耸着脑袋,问道:“姬瑶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就今天。”无念惜字如金回答。
云沫抓了一把,额前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觉得,心里有草泥马在奔跑,大年初一才参加年宴,正月十六又要参加姬瑶的生日宴,这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给我梳妆吧。”
“是。”
洗漱打扮一番后,云沫领着云晓童去前厅见柳氏。
柳氏是昌平侯府的主母,参加这种宴会,理当她这个主母领着去。
云沫到前厅的时候,柳氏,苏氏,云清荷,云天娇,云逸舟已经在了,柳氏打扮得雍容华贵,苏氏妖娆妩媚,至于云清荷,云天娇,自然打扮得光彩照人。
距离大年初一的年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柳氏,云清荷掉茅坑之事,云天娇在年宴上放屁之事,逐渐被人淡忘,如若不然,这母女三人,怕是还不敢踏出昌平侯府。
“二娘,三姨娘,二妹妹,三妹妹,五弟。”云沫走进厅里,视线一转,含笑,逐一打过招呼。
“沫儿来了。”柳氏盯着云沫,笑容不大眼底。
苏氏掩唇笑,视线扫向云沫,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杀意,那杀意流逝得极快,令人捕捉不到:“大小姐今日这打扮,可谓光彩照人,难怪能令摄政王千岁如此着迷。”
她说这话,分明是挑起云清荷,云天娇的妒意。
果然,她话落,云清荷,云天娇的眼神扫来,略带嫉妒的将云沫盯着,虽然云清荷将心里的嫉妒掩藏得很深,但是,云沫还是觉察到了。
“三姨娘,你说笑了,在三姨娘面前,我自惭形秽。”云沫一语还击,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柳氏一眼。
这招,不止苏氏会。
柳氏听了云沫的话,眼神嫉妒的瞟了苏氏一眼,藏在袖下的手握成拳头。
迟早有一天,她会收拾苏氏这个狐狸精的。
“二娘,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发吧。”云沫莞尔一笑,淡淡的提醒。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后,几人这才从昌平侯府出发,乘坐马车,朝姬府去。
到姬府,无心,无念小心搀扶云沫下车,云沫站在马车前,挑眉一看,只见姬府门前披红挂彩,宾客如市,好不热闹。
柳氏吩咐随行丫鬟递了礼物,这才领着云沫几人入内。
因为是姬瑶的生日宴,前来赴宴的宾客,大多都是命妇,贵女,男宾,倒是很少。
行至姬府后花园,柳氏便丢下云沫,苏氏,领着自己的三个儿女,穿梭在其他命妇,贵女之间。
云沫牵着云晓童在姬府的后花园里逛了一圈,随意赏花,片刻后,觉得身子有些乏,找了处人少的位置,坐下来歇息。
“你是谁家的,说话,嘴巴怎么这么臭?”
“快闭嘴吧,都熏死人了。”
……
离云沫不远的位置,几名贵女正围着两名少妇,并,对着其中一名少妇指指点点。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御史中丞夫人呢?”
“一个小小从三品官的家眷,有什么说不得。”
“嘴巴臭死了,还敢来参加姬小姐的生日宴,要是我的嘴巴这么臭,早关在家里,不敢出门了。”
其中一个少妇被指责得低下了头,眼泪汪汪。
“娘亲,你看,那边站着的,可是江舞姑姑?”云晓童伸手往那边指了指。
云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见江舞与另一名少妇被几名贵女围在中间,看那几名贵女,一脸的嚣张跋扈。
“走,跟娘亲过去看看。”云沫拧动了一下秀美,牵起云晓童。
“尉迟夫人,好久不见。”云沫走过去,微微一笑,与江舞打招呼。
江舞循声一看,见是云沫,“安平县主。”
“安……平县主。”其他几名贵妇看见云沫,一脸紧张,不等云沫再开口,全都提着裙子跑开。
云沫淡淡扫了一眼,没在意。
知道这些人,不是怕她,而是,惧怕燕璃,不过,狐假虎威的感觉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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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一丢丢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