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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薇薇条件反射般地反驳。
“不是我!”
姽婳却不相信。
王薇薇从晏宁开始提起王蓁蓁后,便一直在恐惧。
虽然面上她努力表现得平常,但自己对于情绪的感受极为敏感,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对。
为什么,不是愧疚,不是心虚,而是恐惧?
她做了什么,会时隔二十多年再听到王蓁蓁这个名字,依旧恐惧。
所以,姽婳诈了她一下。
人在极度紧张恐惧的情况下,最容易露怯。
“哦,不是我?”
姽婳微挑了下眉,重复了一遍刚刚王薇薇的话。
她回答的,是不是我,而不是我没有。
人的趋利避害本能,会让她在受到诬陷的时候,第一时间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像王薇薇这般,说不是自己。
晏宁自然也听出了不对,她的眼神当时就变了。
“你当年做了什么?”
晏宁个子本就高挑,再加上踩着高跟鞋,形成的压迫感让王薇薇瑟缩着几乎要窒息。
只是,王薇薇狠狠咬住自己的腮肉,让自己保持清醒理智。
“我什么都没做过,就是听你的吩咐,把孩子抱了出来。你不能听信这个小贱人的挑拨,她现在为了活命什么都敢说。”
晏宁不想听王薇薇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刚刚她下意识的反应,比什么都要可信。
她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上前,干脆利落卸掉了王薇薇的一双胳膊,然后拖着朝后面走去了。
“放开我,我没做过,我是社会知名人士,你们对我动手,不怕给自己找麻烦么?”
王薇薇还试图靠着自己曾经知名画家的身份来吓住晏宁,可惜,她一直不知道,她的姐姐,当年招惹上的这个晏家,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富豪。
王薇薇声嘶力竭的尖叫,也没有减缓她被拖走的速度。
晏宁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姽婳,眼里是一丝的欣赏,夹杂着更多品不出滋味的复杂感情。
“你很聪明,不像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柔弱过了头,从来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也不像你那无能的父亲,心思从不用到正道上,只想着对付我。”
晏宁走到王蓁蓁的全息投影前,有些怅然地叹息道。
“我在你母亲十六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你完美继承了她的绘画天赋,我那时年轻气盛,刚刚接管晏家。为了快点将晏家的生意转型,我热衷慈善公益,其中捐助的一个人,就是你的母亲。后来,你的母亲作为那群孩子里的优秀代表,被带到了我面前,这只是一场做给大众看的秀,我花了钱,赚了名声,他们得了资助。可你母亲很单纯,她是真心实意感激我,自己过得那么辛苦,还攒钱给我买了礼物,说是感谢我对她的资助。”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一瞬,可很快,这份柔软便消失在了她的唇间。
“可惜,人都是会变的。我将她接到自己身边,给了她最好的一切,整整六年,能给的,不能给的,我都给她了。她给我的回报,是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被我看到和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一张床上。我废掉了你父亲的双腿,让他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然后丢到了晏家海外的生意场里,他这一生都不会有再回国的机会。可就算那样,我都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可她却为了肚子里的你,从我身边逃开了。”
似乎是打算让姽婳死个明白,所以晏宁也不打算隐藏当年的事了。
二十多年了,可晏宁的话语里,还是夹杂着浓厚的恨意和不甘。
为什么?自己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她却还是要背叛自己?
没了这个孩子,她甚至心死跳楼,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自己呢?
“当年你让王薇薇将我处理掉,是想让母亲重新回到你身边么?”
姽婳一阵见血地问出了关键所在。
晏宁没有回答,可她的沉默,本身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想杀了我是么?”
姽婳站到晏宁的身旁,面上却毫无什么畏惧之色。
这让晏宁有些好笑。
“你以为你那个丈夫能来救你?小姑娘,司家的确有钱有势,你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靠山。可我想杀你,那他就不会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找到你。而你死了,就算知道是我动的手,司怀礼也算是商海里淬炼出的老狐狸了,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你,同我作对呢?”
晏宁和司怀礼也有过交集,知道他是怎样一个理智至上,心性坚定的人。
正因如此,虽然他年岁不大,却能稳稳坐住司家话事人的位子。
所以,这样的人,或许会为感情一时冲昏头做出闪婚的事,却绝不会拿着司家的家业来同自己作对。
姽婳没反驳什么,只是笑了笑,而后低声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见到我第一眼便杀了我呢?”
反而,还将自己接到这里,说了这么多的过往。
她看起来可不像是那种需要倾诉的样子。
晏宁也不知道。
或许,只是想和流淌着她一半血脉,和她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孩子,多呆一会儿。
她已经离开自己二十多年了。
几千个日夜里,自己从未有一次梦到过她。
恨么?
恨的,恨她的背叛,她的抛弃,她的不回头。
可没有爱,哪来的恨。
二十多年了,晏宁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执拗地孤家寡人般活着,究竟为了什么,她自己也已经不太清楚了。
“你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可惜,你身上的另一半血,是我最厌恶的人的。你死之后,我会让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一起下去陪你,也算让他担当起自己为父的责任了。”
而后,两人之间便陷入了沉默。
直到,晏宁身边的保镖,一脸沉重之色地走了出来,他俯身在晏宁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晏宁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真的?”
这话不该从一向雷厉风行的晏宁口中说出,可此刻,她问了,眼睛里是不可置信和惊慌。
保镖点了点头,“手段都用上了,交代了两遍,前后对的上,应该是真的。”
晏宁一把推开保镖,不顾风度地朝后方快步走去。
姽婳叹了口气,依稀猜到了些什么,也跟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