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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锦鲤团宠文里的鬼王新娘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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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知年没有说话。

    在他眼中,人间的所谓至强者容阙,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

    数千年间,他见过无数和容阙一般天资出众的玄门骄子,他们曾经惊才绝艳,举世无双,最后也都湮没在了时光的洪流里。

    姽婳则是笑了笑,“你认识我?”

    容阙的性子,其实和景知年有些相像,都是冷淡到了极致。

    不过容阙是单纯的性子冷淡,而景知年是见过千帆后的平静。

    “认识。你是在报复谢娇娇吗?这很难。”

    谢娇娇这个人,容阙还是有几分了解在身上的。

    她那近乎邪门的体质,几乎无解。

    谢娇娇不是第一次犯错,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对她起了惩戒的念头。

    可是每次她总能很巧妙地化解过去。

    要么是苦主自己反悔不追究,要么是跳出所谓的证人为其证明。

    证据不足,又不能拿住现行,谢娇娇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容阙知道,谢娇娇大概就是所谓的福瑞之人。

    可谢家父母并不是多么行善积德之人,谢娇娇本人更是品行低劣,为何这福瑞之气如此垂青谢娇娇?

    “容天师,你我都清楚,谢娇娇此人行恶甚多,却能靠着福瑞庇佑逃脱该有的责罚。这未免有些太过不公平了,毕竟,某种意义上,我可是死在了她的手下了。”

    毕竟,原主已经彻彻底底消散在了世间,不会有轮回,不会有转机。

    容阙并未说话,月光打在他清冷的脸上,更增了三分冷意。

    “我会亲手将谢娇娇缉拿回去,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我对鬼王殿下和薛婳小姐的承诺。也请二位不要过度插手人间之事,免得打破了人幽两界的平衡。”

    容阙并不了解景知年和谢娇娇之间的制衡关系。

    景知年的身份太过特殊,他担心鬼王如果真的沉迷于这位新娘,为了帮其报仇,亲自出手干预人间之事,会给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人幽两界平衡带来不可预知的改变。

    他从习玄术第一天,便被教导要好好护佑人间和平。

    他不允许有任何的不安定因素,来破坏这份和平。

    “插手?平衡?”

    夜色里,姽婳的声音比初春里的月光还要凛冽上三分。

    “所谓的平衡,如果是建立在一方永远没有尽头的牺牲上,那这平衡,根本也算不得平衡。”

    容阙听不懂其中深意。

    景知年倒是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听出了姽婳言语中的维护之意。

    其实姽婳倒也算不上是多么维护。

    只是,同幽界诸人相处久了,姽婳对于景知年这个传说中性情阴晴不定的鬼王也多了几分了解。

    他性子淡漠,缺少人的七情六欲,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太强烈的兴趣。

    但他却是一个不错的幽界主宰。

    数千年重复的沉睡,即便有再多权势,再多钱财,都没有享受的机会。

    所有梦想、憧憬,都会埋葬在那无休止的沉睡轮回中。

    但景知年却没有在这份绝望中变得暴虐或者消沉。

    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然后尽着一个鬼王的职责,庇护好幽界的一众阴魂。

    所以,姽婳才觉得天道未免太过不公。

    以己身庇护人幽两界平衡,这是不世大功德。

    但为何这份功德却未曾落到景知年身上?

    反倒是品行低劣的谢娇娇,能无任何障碍地接受天道的垂爱?

    那份垂爱,更像是窃取了景知年本该得的功德。

    而人界诸位高高在上的天师,享受着景知年的牺牲换来的千年和平,居然还能理所当然地要他少插手人界诸事。

    看着姽婳,景知年眼角的红痕一闪而过,而后开口了。

    “他们应当快到了,她身负祥瑞,想来事情会有意外,你去瞧一瞧吧。”

    这是支开姽婳。

    姽婳没反驳,点了点头,身影陷入了黑暗中,消失在了风中。

    天台上只剩下了景知年和容阙。

    景知年的眼神,看着容阙的左手腕上的那根红线。

    那个红线的一端,缠绕着容阙的手腕,另一端,却断裂在了刚刚姽婳的脚边。

    如今,姽婳消失,那道红线便在风中飞舞着,仿佛在寻着原本它应该缠绕的那位主人。

    这道红线,寻常人根本看不到。只有景知年这种已经近乎触碰到世界规则的怪物,才能清晰看到。

    红绳,牵引命定双方。

    容阙,居然是薛婳的命定之人。

    不,红绳已断,说明这两人的所谓命定缘分早已断了。

    若是姽婳在这里,或许可以告诉他,因为薛婳已死,如今拥有这具身体的人变成了姽婳,而她和景知年成了夫妻,命契已成,所谓的命定之缘,自然断了。

    景知年也能猜到几分,可他还是有些烦闷。

    这样的情绪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不过,景知年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他一挥手,容阙只觉左手腕一疼,低头望去,一个低温灼伤的痕迹出现在了那里。

    清冷如月的青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意外之色。

    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鬼王么?

    他没看到的是,他手上那根在风中飘扬,想要找到另一端主人的红线,此刻已经化作了飞灰,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景知年,亲手将这份命定之缘,用鬼王的幽焰烧了个干干净净。

    下一秒,景知年便消失在了天台上。

    只留下了容阙,他有些迟疑地摸上了自己的左腕,总觉得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青山院外。

    谢娇娇正在柔软的床上熟睡,浑然不知自己的别墅已经被好几位天师监控住了。

    突然,她心头一痛,从熟睡中醒了过来。

    捂着胸口,谢娇娇皱起了眉头。

    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

    思虑片刻,她从床头柜拿出一枚骰子,轻轻掷出,筛子在柜子上翻滚了几下,定格在了一这个数字。

    谢娇娇面色一白。

    这枚骰子名为吉凶骰,是她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件法器,卜算吉凶,从不出错。

    但这么久以来,她从未掷出过一这一面。

    一,为大凶,必死之局。

    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只有薛婳。

    谢娇娇咬了咬牙,起身去了地下室,点燃三炷血香,又划破指尖,滴了三滴指尖血。

    对着西南方,谢娇娇恭敬三拜轻声道,“谨请五方五鬼,西南摄青老祖急来显身,听吾召唤,助吾成事。”

    很快,地下室内浮现一团阴气。

    “说。”

    阴气内,传来一道极为阴冷的声音。

    “此子名为薛晏,请帮我把此人尽快带至此处,还有他的父母,都烦请一并带来。作为酬谢,我会用三位天师的鲜血制香,燃之以作祭品。”

    谢娇娇将一根属于薛晏的头发,一起燃给了这团阴气。

    那是她白日里偷偷从薛晏衣服上取的。

    “可。”

    阴气消失,带着那根头发消失在了地下室内。

    谢娇娇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意。

    自己绝不会死。谁想要自己的命,那自己只能先下手为强,拖着她的全家一起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