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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拖拽,来到了知州府前,府衙之内的当值兵士一看情况不对,拔出胯刀就要上前拼命。
“何人如此胆大,竟敢带兵围攻知州府,不知道此处是朝廷重地吗?”说话之人便是闻讯赶来的知州张柳,此人也是张家在江南道的布棋之一,官从六品,负责督办和维护江南道上的通畅。
看到地上被拖着的是自己的侄儿张魏祥之时,面色巨变,来人给我把这些凶徒都绑了,人手不够就叫城卫队增兵。
张柳自然知道,来者是谁,原本这一切都是张家安排好的,路途中不能让世子走的太顺,最好是能找个借口将其关押,以此为条件就能拉拢秦雄为所用,所以就有了之前那出贼喊捉贼。
原本是想借杀手之手,若是能除掉秦谷,自然是上上之选,若是不能,杀手死,张魏祥自然有借口指认秦谷当街行凶,怎么样也要弄个罪名,若是反抗,更是中了下下签。
没想到的是秦谷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先是放了杀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然后气急败坏的张魏祥,就只能找由头,以闹事为由,想要将世子抓入牢中,进去了之后,在这江南道还不是他们张家说了算,上上下下关系都不用打点。
谁知秦谷将人打的半残丢回来。
秦谷下了车辇,态度还算是友好,样子毕竟要做到位,官场上的虚与委蛇见太多了,面带笑容的说道:“素问张知州做官清廉,定然不会与这张魏祥一起勾结匪徒,以权谋私吧。”
张柳此时脸黑如墨,秦谷一下子就将帽子扣了下来,就算是在这江南道上张家一手遮天,可是毕竟当朝为官,哪个心中不怕听针阁,只能硬着头皮附和道:“仰止世子所言极是,我张某人自当不会自甘堕落,可是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蹊跷,还有待本知州查明”
很巧妙叫的是秦谷的字,作为下官不可以直接称呼秦谷的名。
“来人给我把张魏祥压下去,派人去查,世子遇刺,究竟怎么回事”
秦谷离张柳又近了一步,距离已经很近了,几乎已经附耳,突然秦谷眼神变得阴厉起来:“张知州,我秦武州风吹雨可是查出这厮买凶谋害本世子,刚好路上碰到了听针阁的人,就将证据都交了上去,估计几天后,就送到了皇城中,这张魏祥,你可不能轻饶了啊,否则皇宫那边,可不好交代。”
张柳急忙躬身道:“下官知道,定然会明察秋毫,将凶手绳之以法。”
一个看起来温良谦逊,一个看起来俯首帖耳。
此时的张柳,心中已经开始有些慌乱,以至于秦谷的话根本来不及分析,秦谷就是要他自己乱了阵脚,不仅如此,还要他自己着急早点解决自己的外甥张魏祥。
张柳的心境已经乱了,原本处处先手,却将自己玩成了被动。
心中盘算着这盘棋是否还有转机,若是几日后,消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自己的部下加外甥勾结杀手,行刺本朝世子,这罪名,就算本家也会弃车保帅的,更何况自己只是张家的一个旁系,张家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牺牲张家的利益。
张柳心中一横,看来只能自己下狠手了,不能让他活过今晚,若是到时候将自己也供出来,岂不是满盘皆输,先不说自己这肥差能不能保得住,估计连脑袋都要搬家。
秦谷面色不悦的说道:“张大人不会就让本世子在府外等你办手续吧”
他自然是吓唬这张知州,哪里会那么巧的遇见听针阁的人,更何况风吹雨搜集到的材料也不足以证明张魏祥有勾结杀手行刺世子。
秦谷阴了他们叔侄俩一手,就是要看看张家的态度,死一个旁系不算什么,但是确实在打张家的脸,顺便看看当今皇帝究竟是什么态度,打一个朝廷官员,的确也不算是小事。
就算秦谷不说,张柳也自然会第一时间写好奏折,快马加鞭的送入京中,一定要比听针阁快,不但要写清楚张魏祥的罪状,还要彻查到底,将自己从中间完全摘出来,当然治下不严的罪是跑不掉了,总比掉脑袋强。
秦谷就是要看皇帝的态度,究竟定性为何,定的轻了证明皇帝还是要给张家几分薄面,秦谷自然不好太深究,若是丝毫情面不留,那就好办了,秦谷一路杀到京中,把这江南道清空又何妨。
张柳将秦谷请入府中,让鹰击卫在府中休息,并在江南道的烟雨楼中设宴,宴请世子。
抽空安顿之时,已经将奏折写好,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京中。
宴席上秦谷,理都没有多理一眼张柳,张柳也只能灿灿的在一旁赔笑。
秦谷将桌上的好吃的都往苋生的碗里塞,生怕自己徒弟少吃一口了,简直是个宠徒狂魔。
沈瑶也是经过这几日的风餐露宿,在桌上大快朵颐,根本没空理套近乎的张知州,搞得场面极其尴尬,若不是外面的一百名鹰击卫,张柳都以为这几人是来骗吃骗喝的。
就在宴会吃到一半之时,突然一个军卫闯入了烟雨楼中张柳所在的包间:“大人,张魏祥在牢中畏罪自杀了,你快去看看。”
张柳一脸诧异拍桌而起。
“什么”
秦谷知道这些都是做给他看的,早就料到会如此,然而秦谷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好像盘中最后一块给徒弟的红烧肉若是被沐先生抢了,都要比此事重要。
秦谷真的不在意,他知道,张魏祥活不过今晚,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看起来这张柳连在这桌子上逢场作戏都懒得做了,秦谷自然也不拦着,走就是了。
张柳慌忙告辞,临走之时,秦谷说了一句话,让张柳差点从门口跌出去。
“张大人,记得买单”
“顺便看在张知州的这顿饭的面子上,提醒一句,别忘了我可是一个纨绔。”
张柳急匆匆的出了烟雨楼后,脸色铁青,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兵卫一言不发,就站着。
张柳走到一处无人的暗巷,问道:“安抚使大人还有没有交代其他的事情,现在这秦谷算是抓到我江南知州的的把柄了。”
那名兵卫就是江南四品镇府司派来的,江南镇府司当然也是张家的人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一环,江南镇府司就是镇北将军张白象之子张默,其四品安抚使的位置就是靠着张白象的军功在皇帝那边讨来的,算是一个肥差。
兵卫双手环胸,示意张柳别急:“大人说了让你节哀,有机会了你这知州也做了十多年了,会让你在往上走一个台阶的。”
“还有就是将江南的通行章给他盖上,越早越好,让他出城后,有的是办法炮制他。”
张知州对这名兵卫很是礼敬,官职还没有自己大,可是那确是主家派来的人,张知州躬身一礼,那名卫兵便消失了。
张知州一拳砸在墙上,回去还要给自己家媳妇解释,不然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搁谁也着不住,总要有个说法,到时候给娘家多置办两套家产算了。
吃饱喝足后,秦谷又要了十坛如同江南女子绵柔的白玉晲,一旁的沐辰翟看着眼馋,自己也不好意思,眼神一次次的暗示秦谷。
秦谷眼神玩味,会心一笑:“想要就问掌柜的要,只要你芥子空间够大,今日张大人买单。”
老沐一听,眼睛放光,秦谷知道,这张柳怕是要出血了。
老沐亲自跑到楼下去,不知道和掌柜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秦谷等人走后,这烟云楼中三天没有酒喝。
当天下午,通关文印就盖好了,但是只是派了几个衙役送来,说张知州告病了,身体不适,在家修养,就不送世子了。
云似火烧,黄昏红。
突然秦谷道:“苋生,你要记得,出门在外不光要明事理,更是要学会知而止。”
何为知而止,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苋生犹豫了许久问道:“那为何总有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像娘那样。”
苋生心思澄清,为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秦谷心里一痛,摸了摸苋生的头,回答道:“不可为只是建立在理性的思考之下;若是触及到自己的底线,那么不可为也就变成了可为;更多的是因为苋生就是娘的心头肉,就是底线”
苋生这次并未犹豫:“师父答应苋生,以后不要为了苋生做不可为之事,只有师父了。”最后轻微的一句话,秦谷该是没有听清,这句话轻微到就连苋生都不知道究竟是否说出口,还是心中所想。
“师父就是苋生的底线”
苋生钻到秦谷怀中,依偎着蹭了蹭。
学生师父先生在一车,苋生很幸福了。
而一旁的那个读书人,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就像是自己家养大的闺女,被秦谷拐跑了。
沈瑶陈欣沂同感,作为桃李之年的少女,内心阴暗处一下就被秦谷发掘出来了,现在两女看秦谷都像防狼一般,见不得苋生靠近秦谷,就连老沐也在一旁拱火,让沈瑶和陈欣沂看好苋生,以防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