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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拉郞配,罗子良很是无语,但他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继续问道:“老奶奶,这三个小女孩是您的孙女吧?为什么不去学校读书呢?”
老奶奶嘴唇哆嗦了下,开口说:“没钱呐。”
罗子良困惑地说:“这么小的孩子读书不是不要钱么,怎么说没钱读书呀?”
老奶奶说:“小伙子,你是不懂啊,虽然学校不要钱,但孩子每天的伙食费,书本费,作业本……哪一样不要钱呀?”
罗子良只好摸鼻子,要是连孩子吃饭都成问题,还能说什么呀。
就问道:“孩子的父母亲呢?”
老奶奶叹道:“别提了,我那媳妇早几年就跑了,至今联系不到人,我那儿子上山去了,他身子又不好,唉……眼看到中午了还没回家,家里没菜,怎么煮饭给孙女们吃呀……”
罗子良想起自己的背包有吃的,就走出去解开,拿出一些面包和火腿肠之类的来,分给那三个小女孩。
三个小女孩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想要又不敢要,只好转头看她们的奶奶。
“叔叔给你们,你们就要呗。”老奶奶说,然后又问罗子良,“小伙子,你不是来相亲的么,怎么带了这么多吃的?”
罗子良把吃的分给了小女孩,才笑道:“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怕找不到地方,又错过了吃饭时间,所以带一些备用的,现在既然知道老支书家在哪里了,这下就用不着了。”
老奶奶羡慕地说:“你这孩子心地好,海霞好福气呀。”
听了这个老奶奶多次称赞这个村支书家的海霞,罗子良不由得对这个海霞好奇起来。
“老奶奶,您家里这么困难,有没有享受到低保之类的政府补助呢?”他问。
老奶奶皱眉想了想,才说:“低保?去年好像有,不过,今年就没有了。”
“为什么呢?”罗子良追问。
“乡里的干部和村里的干部都说,咱家的超生款还没有交清楚,所以就不能领了……”
“那您知道谁家领了低保了吗?”
“不知道。”老奶奶摇了摇头。
这个老奶奶牙齿已经落得差不多了,说话口齿不清,听力又不好,罗子良和她说话,听她的话都很费劲,看到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告辞了。
他骑上摩托,往老奶奶指引的方向而去,他得去村支书家一趟,并不是为了见那个海霞,而是发现政府在发放低保的问题上出了问题。先不说还有没有比这户人家更穷的,单是听这个老奶奶说不能领低保的原因是超生款还没有交齐就不能领这一条,就不符合规定。
低保是什么?顾名思义就是最低生活保障,这跟交不交超生罚款本来就是两码事。
才几分钟,就看到一幢漂亮的二层小楼前有一棵很大的桃树,看来就是这里了,于是就停了下来。
才在院门口停下摩托车,院子里忽然就窜出一条大黑狗来!
这条黑狗体形庞大,就像藏獒一样,吓了罗子良一跳。他当即取下摩托车钥匙,作势向大黑狗挥去。
在激烈的犬吠声中,小楼里出来一个穿着淡蓝色格子大衣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大约二十来岁,身高足有一米七,素面朝天,不过,却五官精致,给人一种大气和干练的感觉。
罗子良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偏辟的小山村里居然有这样落落大方的女孩,怔了一怔。
这名女孩子就是吴支书家的小女儿吴海霞,她看到罗子良盯着她看,毫不为意,爽朗一笑,问道:“请问你找谁?”
听到问话声,罗子良忙定了定神,说:“我是来找吴宗建支书的,这是他家么?”
吴海霞点点头:“没错,这是他家。不过,他现在上山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分析分析,免得你空等。”
罗子良也猜到这个就是所谓的海霞了,就说:“我和你爸谈公事,我还是等等吧。”
吴海霞撇了撇嘴:“切,你能有什么公事?”
罗子良一怔,不解地问:“你任什么说我没有公事?”
吴海霞立了立眼睛,说道:“第一,你不是我们毫角村的人,第二,你好像也不是乡政府的人……”
听她说得那么肯定,罗子良不由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乡政府的人?”
吴海霞没想到这个人刨根问到底,没好气地说:“你没有官气,懂吗?”
“官气?”
罗子良不由苦笑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提法,即便在省委办公厅三年,他也没听人说过某某人有官气。官相,官威,这些倒是听说过。
“从你的走路姿势,说话神态,语气等等,明显和乡里的干部不同,依我看那,你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吧?”吴海霞进一步解释着。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也不请我进屋坐坐。”罗不良不客气地说,没有官气,有没有人气呀?
“不好意思,请进屋吧。”吴海霞脸红了红。
罗子良进到她家,发现她家客厅里摆满了奖状,大部分就是吴海霞的。当中一个相框,都是身穿警服的吴海霞。
他揍近前看了看,转身问道:“你是省警校毕业的?怎么还待在家里?”
吴海霞说:“还没毕业呢,读了两年多,现在正在联系实习单位。”
罗子良笑了笑,揶揄地说:“怪不得呢,刚才我来的时候,你就像审问犯人似的。”
“不是啦,人家就是看你不像来找我爸办事的人,才忍不住问问的。”吴海霞也有些难为情,不禁又问,“你真的是来找我爸的?”
罗子良认真地点了点头。
吴海霞这次啊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你知道你们村有哪些人吃低保的?”反正左右无事,罗子良就随意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是民政局的?”吴海霞警觉地问。
“你不是说我没有官气么?还什么民政局呀?”罗子良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讽刺地说。
“没想到你那么小气,说你没有官气就生气啦?”吴海霞嫣然一笑。
“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是警校的,就应当有一点社会责任感吧,怎么我一提低保的事情,你就把我当贼看待呢?”罗子良说。
“你误会了。我不是把你当贼看待,而是经常有不少人来找我爸申请低保,请客,找人说情,我都烦死了。”吴海霞撇了撇嘴。
“那你说一说你们村哪些人得到低保吧。”
“这个……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每年换几家吧……”
“为什么要换?”罗子良问。
“公平呗。”吴海霞无所谓地说。
“乱弹琴!低保金能用来轮流做庄的吗?”罗子良气愤地站了起来。
“对、对、对,就这样,有点官气了。”吴海霞抿嘴笑了笑。
罗子良却没有心情和她说笑,打电话给乡办公室,让老陈查一查毫角村享受低保的人员名单,然后用短信的方式发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