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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将阿义吓得一个倒退站立不稳,栽倒在地上。
只见地上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爬满了无数只硕大的黑色蚂蚁。
阿义开门的声音已经惊吓到部分蚂蚁,有些蚂蚁缓缓回过头来,晃动着两只触角,寻找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两个泛着幽幽光芒的复眼像射出看不见的光芒望向阿义所在的方向。它们慢慢趴下那具尸体,朝阿义走来。
阿义见状,更加惊恐,他倒退了一步朝门外移动。而他倒退得越快,蚂蚁移动的速度越快。阿义忙不迭翻身起来迅速朝门外跑去,同时有几只蚂蚁的动作更快,有的像蚱蜢一样地弹跳起来向拼命狂奔的阿义扑来。阿义边跑还忍不住时不时地向后张望,眼见有几只弹跳力更好的蚂蚁即将扑到阿义身上。阿义心中大骇,心想:呜呼哀哉,我命休矣!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有几只蚂蚁已经扑到他的腿上,然后迅速向上爬去,紧接着成群结队的蚂蚁一个接一个地朝阿义追来。
此时的阿义已经跑到了街上,奈何那些蚂蚁死追不放。阿义一面跑一面回头张望一面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后背和屁股,这样大大影响了自己逃跑的速度,有更多的蚂蚁已经钻入了阿义的衣服里,痛得阿义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突然远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快朝我这里来,来这井边!”
奈何连日的干旱早已将裸露在地表的水全部蒸发干净,只见不远处一个女人站在一口井边拼命向他招手。阿义仿佛看到了救星,更加卖力地向那女人跑去。
女人已经事先打好一桶水,待到阿义跑近,那女人将满满一桶浑浊不堪满是泥沙的水,尽数泼到了阿义身上。顿时,阿义身上的许多蚂蚁簌簌地往下掉,只有几只没沾到水的蚂蚁还死命咬着阿义。
那女子一面又将小半桶浑浊的水打上来泼到阿义的身上,这样往复几次,阿义身上的蚂蚁终于全部掉落。阿义一面龇牙咧嘴地享受着那女人给予的洗浴,一面狠狠地将落在地上的蚂蚁踩得稀巴烂,只见爆裂的蚂蚁流出来的全部是深褐色的脓血,甚是恶心。
两人将所有蚂蚁全部杀死后,都累得筋疲力竭云坐在井沿上休息。只见那女子浑身脏兮兮的,除了一些灰色的污渍就是红褐色的血污,连脸的本来面目都看不清。而阿义只是身上被蚂蚁咬到,脸还是很干净,除了几点泥巴之外。而两人现在都已成了落汤鸡模样。
两人面面相觑,不禁一笑,阿义无不好奇地问:“这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这些蚂蚁怎么这么大?还咬人。”
那女子也是一脸不解,说:“我也不知道,这些蚂蚁好几天前就有了,那时候只见蚂蚁搬家都以为是要下雨的前兆,还看着有的蚂蚁叼着肉,都以为蚂蚁把谁家的肉偷走了,当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才几天功夫,整个村子就这样了。”
“啊!”阿义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难怪现在连整个警察局都乱成一团了,事情这么严重了。那你怎么没事呀?”
“我?可能最开始住在村南边的观音庙里的关系吧。也是幸好观音庙后面有一个小水塘,这么汗的天竟没有干涸,才让我捡回一条命的。”回想起过去刚发生的恐怖事,那女子还是一脸的恐惧之色。
“哦。”阿义若有所思,接着问道:“你叫什么,怎么住在观音庙里?”
“我叫王小南,就是一个逃难来这里的叫花子。好巧不巧的,刚来这里几天就出了这种可怕的事,能逃走的都逃走了,剩下的就都遭遇了不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正义,人家都叫我阿义,你也可以这样叫我,不过你也是真命苦!为什么你没有离开呀”
“我……我也打算要走了的。可是命苦的不止我一个,那些人才更加命苦呀!”王小南吞吞吐吐的似有隐瞒。
阿义看她这样,也不好细问。两人似乎忘掉了身边的危险,毒辣辣的太阳将二人身上的湿透的衣服渐渐蒸干,二人突然感到炎热了才想起这是在太阳下晒着。
过了片刻,王小南接着说:“你是警察,怎么只来了你一个人?”
阿义尴尬地笑笑,说:“这几天警察局里乱成一锅粥的,都是报告蚂蚁的事,一开始大家都还没当回事,现在全警局的人都派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的,现在看来的确很严重。说实话我是刚来的,只安排我接电话打打杂啥的,这不一个紧急电话打来,局里确实没人可派了,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哦。大家都是没想到,这些可怕的蚂蚁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光你一个人来也没用呀,这可怎么办呀?”
二人守着一口半枯了的井聊着天,似乎忘记了周围危险的存在,也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在这个年纪的男女碰到一起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也有可能他们觉得守着水就有安全一样。
“哎呀。”阿义突然叫了一声,说:“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了,你知道周桂花家是哪家吗?他报警说她家男人被埋在了倒塌的墙里了。”
“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还有没有必要去了。”王小南说。
阿义说:“既然有人报警,我就必须出警,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
王小南又环顾一下四周,想了想,说:“嗯……她家应该在北面不远,我带你去。”
说这话,王小南蹦下井沿提起一桶水先头带路去了。阿义也整理了整理衣服,呲着牙揉了揉疼痛的后背,忙追上王小南接过那桶一半水一半沙子的桶,跌跌撞撞地跟着。
二人穿过几条巷子,最后拐进了一处死胡同。阿义环顾四周,心中不免胆怯,问:“这么安静呀?不会突然出来一群蚂蚁吧,我们这可是走进了一处死胡同。”
王小南突然停住脚步,也怯怯地问:“那怎么办?巷子尽头就是她家了呀。你要不要去看一看?还是不去看了呢?”
阿义突然英雄主义上涌,对王小南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自己去看一看。”
“这样不好吧,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我还是跟你一块去吧,其实这些小东西第一怕水,第二,你只要小声一点,不要吵到他们,他们一般不会注意到你,他们的眼睛只能感觉到光又看不到人。”
阿义心中的确有些害怕,虽然王小南是个女的,但两个人好过一个人,再说,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却比自己的经验多得多,想到这也就答应了。
阿义在前,提着那桶泥水,王小南在后,随时观察着后面的动静。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巷子尽头的周桂花家走去。
周桂花家漆黑的大门紧闭,周围也是静得可怕。阿义上前本想敲门,立刻被王小南拦住,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阿义立刻就明白了,忙将伸出去敲门的手变成推门。阿义轻轻推开门,动作虽轻但难怪木门沉重加之合页年久生锈,还是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吱呀”。阿义慌忙住手,神经绷到极点,仔细聆听周围的一切动静。
片刻之后见并没有出现可怕的东西,阿义又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以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进入。
阿义首先将头探进去查看虚实,只看到东面一面墙的确塌了,但是屋门大开着却没有一个人影。阿义对王小南做了个进去的手势,便第一个往里走去。王小南紧跟在后面,还不忘观察一下自己身后是否有危险出现。
阿义首先去到堂屋,轻声唤了句:“有没有人,我是警察,你们报案有什么事吗?”
并没有人回应,阿义在屋内里里外外地逛了一圈,确定既没有人也没有危险。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小心翼翼地。
王小南来到那处倒塌的院墙边,只见有一群小小的普通的蚂蚁在搬家,就如大雨将要来临时的那种景象一样。王小南心想:只要不是那种硕大的吃肉的蚂蚁就行。
阿义转了一圈后也来到王小南身边,突见蚂蚁不禁又要喊出声来,好在王小南眼疾手快,一把将阿义的嘴捂住。阿义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小南,惊骇地说:“蚂蚁,又是蚂蚁,我们快走。”
王小南对阿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这是普通的蚂蚁。”
阿义低头看了看搬家的蚂蚁,也确定就是本地那种普通的黑色蚂蚁,便也放了心。他将王小南的手拉开,说:“这蚂蚁是搬家吗?是不是要下雨了?下雨蚂蚁是不是就都被冲走了?”
张小南没说话,只是慢慢蹲下身,也示意阿义蹲下身。只见那一群蚂蚁从倒塌的砖石里往另一边的蚂蚁洞里搬东西,蚂蚁太小嘴里含着的东西并不能确定是什么。
王小南小声说:“我们轻轻地将砖石移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被埋的人。”
阿义答应一声好,两人便轻手轻脚将砖块一块块地搬开。只消片刻功夫,两人就将一角清理干净,当阿义再移开一块砖头时,哗啦一声,倒下来一大片,接着露出了一只没了皮肉只剩白森森骨头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