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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烟默了默。
原主从小生活在乡下,确实也少见八抬大轿,高头大马去接新郎的,乡下穷人多是用驴、牛、骡子去接亲,还有些什么都没,直接喊上人就领回家了,甚至连喜宴拜堂环节都省了。
穷人有穷人的活法。
她见这张氏怕也不太懂正经的婚嫁规矩,便又让他退了下去。
张氏刚走,钟六郎和谢小郎走了进来。
“四姐,你看看我绣的花。”钟六郎走到钟云烟跟前,递给她一个绣帕。
他总算绣成功了一个花样,第一时间便要拿给四姐来看。
谢小郎跟上前笑道:“四娘,宁哥聪明着呢,我教他不足一月,他便能自个绣成花了。”
钟云烟闻言拿着绣帕看了看,见帕子上绣了两朵小桂花,虽针脚算不得多平整,可确实能看出是桂花,且还是双面绣,初学者能绣成这样,也算有些天赋了。
她不由觉得好笑,小六儿爱吃桂花糖糕,第一次绣成的花竟也是桂花。
抬眸见小六儿正期待又忐忑地看着她,便夸道:“咱们宁哥能耐了,如今都能绣花了,这是咱宁哥第一次绣成的花,便送给四姐成不?”
钟六郎顿时小脸微红,一双杏眼却亮晶晶的,他害羞点头:“原就是要送给四姐的。”
钟云烟笑笑,把帕子好生收起,又看向谢小郎道:“别让宁哥老盯着绣,尤其是晚上,太伤眼睛。”
她最近给钟六郎安排了不少功课,还让他管家,闲时若再盯着绣花,太费眼了。
“是,奴记下了。”谢小郎连忙应了声。
想了想,钟云烟又道:“等天凉快些,你多带着宁哥出去逛逛,把杨大郎一起带上。”
外院有个叫杨大郎的小伙子,他在家时养过骡子,钟云烟就让他平日负责喂养她的马,还打算把他一直留在这县里的宅子。
谢小郎和钟六郎看着都瘦瘦弱弱的,她担心这俩小孩出门会被人欺负,带上那高大壮实的杨大郎会安全些。
钟六郎这年纪正该是喜欢玩的时候,整天拘在家里定也闲闷,虽说这小县城也没什么好玩的,但多出去看看也对眼睛好。
谢小郎闻言一喜,他至被钟云烟买回家,还未出过门,他还当四娘也跟旁的女子一般,不喜家中男儿出门,没想到竟愿意放他们出去玩。
他连忙屈膝应道:“是。”
钟云烟想起什么,又看向钟六郎:“对了,宁哥,四姐来年便要娶亲了。”
她这跟林玉假结婚的事,原就是做给旁人看的,她自个家里的人可不能漏了馅,得让身边的人都知道她跟林玉要成亲了。
这话一出,对面两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谢小郎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钟六郎瞪大了眼睛,似有些回不过神来:“四姐要娶亲了?”
谢小郎勉强扯出一抹笑,也跟着问道:“四娘这是要娶哪家的小公子?我们这些当下奴的也好准备准备,迎新主子进门。”
“你们也都认识,就是玉哥,六儿喜欢玉哥吗?”钟云烟又看向钟六郎。
别人的看法她倒不在意,但小六儿的看法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钟六郎想了一会儿,才乖巧点点头:“喜欢。”
钟云烟便放心地笑了下。
小六儿原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她一开始带林玉回家时,林玉还是个小乞丐,小六儿也没说看不起他过,这两人平日虽说话不多,但相处还算和谐。
后头的谢小郎闻言扯着帕子,黯然伤神地垂下了眸子。
……
钟云烟午后又去了关娘子的书铺。
近些日子关娘子也给过她活,让她抄得都是一些关娘子收藏的孤本珍本,有些还是残卷,可即便是残卷,也本本价值不菲。
这些珍藏关娘子先前舍不得拿出来卖,也舍不得拿给旁人带回家抄,不过给钟云烟抄她倒是舍得,只让钟云烟使用的时候小心一些。
钟云烟如今要养着一大家子,酒肆一月才赚个十两八两银子,她在吃喝上从不委屈自家人,这点盈利也就勉强支撑她一家吃喝上的开支。
虽说她从吴家那里赚了不少黄金,可那酒坊建起来处处要花费,至少要留大半作为启动资金用,且短时间也带不来收益,她自然是有活就接的。
再则关娘子给她的书籍里,确实有些个好书,她倒也喜爱看。
这会钟云烟来便是交活的,如今她筹备婚事也处处要花费,更觉自个穷巴巴的。
交了活,得了一百两银子,钟云烟又问关娘子打听一番这大户人家的婚嫁规矩。
关娘子家也算县里有些脸面的人家,她又成过亲,那些规矩必定都懂的。
关娘子听闻钟云烟要成婚了,整个人都懵了。
“你这么小岁数便要成婚了?”因太过惊讶,关娘子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旁人十三四岁便成婚的倒也常见,可钟云烟这么早要成婚,还挑了这么个夫郎,着实令关娘子震惊。
“嗯。”钟云烟应了声。
关娘子的眉头都纠结成一团:“那你也不能挑个流民做夫郎啊。”
那些个流民,女子还好,可男子……谁知道身子还干不干净。
就算干净,名声也难听。
钟云烟莫名在关娘子眼中看出了些同情的意味,思索一番,才明白关娘子在纠结什么。
她脸不红心不跳道:“玉哥他是个贞烈的,为了名声,一路把自个弄成丑八怪,扮成乞丐,我见着他的时候,那副模样拐子见着都不会搭理他。”
关娘子闻言默了半响,才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无心仕途。”
钟云烟挑了下眉:“这跟仕途有何关系?”
关娘子见钟云烟不懂,不由摇头失笑,解释道:“虽说当今科考对平民百姓也一视同仁,但没有根基之人,想要走仕途何其艰难?那些有野心的女子,多半都是等到金榜题名之后才会娶亲,只为寻个能帮助自个的亲家,有些实在等不了的,待功成名就后抛弃糟糠之夫另娶的也不是没有。”
“别说那一点根基都无的,就是大户也算计呢。你看那吴家,吴老夫人的大孙女,今年二十六了,前年乡试中了举,咱县里好多大户人家可都想跟吴家结亲,可吴老夫人一直压着大孙女的婚事,直接让大孙女上了京,估摸是想让她那小女儿在京中帮她挑个好孙婿,可惜她那大孙女去年春闱未考中,这婚事估摸还得再拖两年,今年许是吴老夫人急着抱曾孙了,这才向苏家提了亲,想给自个二孙女定下那苏家的三公子,那苏家虽还未出过朝廷命官,但好歹有钱,人脉也广,能帮得吴家一二。”
说着意味深长看了钟云烟一眼:“可没谁会像你一般娶个流民为夫郎。”
哪怕没有野心之人,像钟云烟这般有才的女子,至少也要挑个身家清白、养在深闺的儿郎才是。
钟云烟沉默一瞬,才道:“这女子便该建功立业,封夫荫女,靠着夫郎算怎么回事?”
关娘子怔了下,也摇头失笑:“四妹乃正直之人,才不去算计这些,可旁人并不这么想,多数人都喜走捷径呢。”
钟云烟笑道:“关姐姐与姐夫青梅竹马,如今生活也是琴瑟和谐,又何尝算计过这些?”
这关娘子讨的夫郎,也算关家的街坊邻居,可家里条件却比关家差上许多。
关家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可就光家中收藏的书画,恐能抵得上吴家的底蕴,听说祖上也出过大官。
关娘子想到自家夫郎,目光便柔和一些,接着又叹了口气:“我家中娘爹也常怪我不够上进,可我性子我自己知晓,压根就不是那块料,但我总想着四妹你该不同。”
“我若想要什么,也该靠自个本事去取。”钟云烟回了句。
关娘子定定看了钟云烟半响,释然一笑,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