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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岭根据子弹飞来的方向,判断出开枪的必是赵老大无疑,便迅速靠近他的帐篷,在不远处埋伏下来。
俊岭亲自喊话:“你们开枪伤人性命,赶快放下武器自首,争取从宽处理。不然后果自负!”
赵老大他们退到帐篷里,自知今夜闯了大祸,罪不可赦,一面包扎伤口,一面收受钱物,准备潜逃。忽听得外面有人喊话,想突围逃走。
赵老大慌忙中吼道:“谁还会打枪?”
一青年站出来说:“我会!”
赵老大便吩咐道:“你拿枪掩护我们撤退,等我们走远了,再想法逃走。事成之后,我有重赏!听清了吗?”
那青年回答:“请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们。”
他们出了帐篷,将赵老大、赵老二各骑上一匹马,又将一些钱物驮在另一匹马上,慌忙逃走。
俊岭手下有人站起来要追,俊岭一把按住,说:“危险!”
俊岭观察了一下,半嵌起身子,高喊:“你们是逃不了的,赶快自首吧!”
话音一落,对面便朝他“砰!”地开了一枪。俊岭迅速俯下身子。子弹在他身上划过。
那青年一看没有还击。猜到这边没有武器,便站起身来,躲躲闪闪,且打且退。
俊岭一时束手无策,身旁一名藏族青年说:“李队长,看我的。”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幅泡儿石,装上一块石子。甩圆了,撒手射出。“砰!”一下打准了那人一只眼睛。
那人一只手捂打伤的眼睛,一只手举枪又要射击。藏族青年,又是一泡儿石,打落了那人手中的枪。
这时,俊岭已经扑到那青年跟前,将他按倒在地,死死压在他身上。
那青年挣扎着,窜到靠近枪处,将枪抢到手中。朝向俊岭胸部。将要扣动枪机。俊岭立即抽回一只手,死死捏住他的手腕。枪响了,子弹从俊岭耳边擦过。俊岭一把夺过手中抢,顶住那人脑门。厉声豁道:“不准动。一动就打死你!”
俊岭的队员们。看见俊岭和那人厮打成一团。便起身追赶上来。到达时,那人已被俊岭制服。
俊岭让两人,将那人押走。自己提枪。带领其他人向前追赶。但与那人交战中,耽误时间过久,那些人已不见了踪影。只得返回。
俊岭返回后,立即讯问被逮的那人。那人和盘托出:赵老大和刘强为收虫草的事,发生火并,赵老大首先开枪。由于赵老大受伤,赵老二胡乱开枪。可能误伤了生命。等细节。
俊岭和强巴商议了一下,决定:由强巴看守现场;俊岭连夜下山,去乡派出所报案。俊岭带了两人,火速下山。
乡派出所接到报案,听到山上发生持枪械斗,伤及性命。认为这是件大案,立即派出一队强有力的干警,带上两只警犬,上山侦破。
案发后的第二天中午时分,公安干警已到达山上。一部分马上包围了刘强他们的帐篷;一部分干警来到强巴帐篷,进行现场侦查。
枪械事件发生后,刘强那里,有人主张逃跑,认为不管怎么说,动枪本身就是一种犯法,免不了吃官司,还不如一跑了之。刘强细细想了半天后,说:“你跑到哪里去?不管到那里,总有一天会被抓。还不如投案自首。买枪、持枪在我国虽属犯法,但我属正当防卫,法律自有公断。”
刘强便将抢剩的一些钱、虫草分发给大家。说:“大家不要害怕。今天的事,属我一人所为,与大家没有关系。一切责任由我负。公安人员不会抓你们的。即使抓了,弄清事实后就会放了。我怕短期出不来了,请大家今后各自谋生去吧。”
大家听了都含着眼泪不说话。
这时,包围了他们的干警在外面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出来自首。先将武器扔出来!”
刘强将手枪连同子弹一并扔出帐篷外。
干警又喊道:“谁也不许顽抗,谁顽抗就打死谁。现在都举起手,走出来!”
刘强带头,大家很有秩序地,举着双手走出了帐篷。
公安干警逐一搜身之后,将他们带到一崖坎下,一起看管起来。
侦查现场的干警,经过详细勘查,并找到了穿过丹巴胸膛的那颗子弹头。将其与刘强枪上的子弹比对,发现明显不是刘强的。刘强用的是仿制“五四式”手枪,国产子弹。赵老大用的是从国外倒贩来的美制手枪,进口子弹。区别是十分明显的。并与子弹射来的方向判断,可以得出是赵老大他们打死丹巴的结论。
干警当即审讯刘强。刘强毫无隐瞒地承认,在黑市如何购枪,如何开枪自卫等事实。公安干警认为事实基本清楚,就决定带刘强一人去做进一步审理。让其他人原地等候,听从进一步的调查。
公安干警集中力量,追查赵老大等逃犯。让警犬嗅了嗅赵老大帐篷里血迹和遗物,便跟着警犬追出帐篷。沿着逃跑的路线一直赶到一条河边。大家趟过了河,警犬嗅觉形成盲点。望着河边上的三条小路,不知沿哪一条跑了。
于是干警兵分三路,进行搜捕。直到天黑,都没有发现逃犯的踪影。只得暂时收队。
乡派出所将侦查结果和凶手逃跑一事,向县公安局进行了汇报。公安局向全省发布了通缉令,并组成了一支精干的搜索小分队,向有可能躲藏的地方搜索。但好几日过去了,毫无线索。
看来近日无法结案,乡政府决定先从草山管理费中拿出两万元,作为丹巴的丧葬费,将丹巴先行丧葬。待凶手缉拿归案,依法结案后,再行处理。
乡政府派政府办公室主任,来到丹巴家,处理善后工作。
丹巴父母亲接到儿子被不明子弹打死的消息后,如遭晴天霹雳,天塌地陷。父亲哭天抢地,泣不成声:“我的儿啊,你就像小狗一样刚挣开眼睛,才要活人,怎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是哪个王八蛋害死了我儿,我要扒你的心吃你的肉!……”
母亲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厥过去了。乡亲们立即扶坐起来,呼唤,按摩,灌红糖水,进行救抚。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对家人的打击太大了。丹巴只有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华之时。这样一颗充满青春、朝气、活力、芬芳的幼星,不知不觉之间突然陨落了。这是任何人无法接受的。
他是丹巴父母唯一的男孩,无疑是他们的未来、希望、顶梁柱。这根顶梁柱转眼间夭折了,就等于他们的未来大厦倾倒了。这遇到谁的头上,也是难以抗得住的。
母亲在大家的抚慰下,慢慢苏醒过来。但突然木纳不语,眼睛直勾勾望着天空,一眨不眨。
父亲说着说着,歇斯底里大发作,突然站起来,大声喊了一声“我无法活了!”,便对这门前一颗大石块撞去。幸亏乡情们发现,一把拉住。
直到这日晚上,在乡亲们的劝慰下,二老的情绪在逐步稳定下来。
乡政府主任看到丹巴父母稍为镇定一些后,哽咽地说:“阿爸,阿妈,事已如此,请二老节哀。现在商量一下,看丹巴的后事怎么办。就在挖草驻地葬,还是回家来葬?”
丹巴父亲略加思索后说:“要运回家来葬。我要召我儿子的魂回家,一定要和我为伴。”
主任说:“好!一定按你老人家的愿望办。”
乡政府出面请来六位喇嘛,在丹巴家设起经堂,布置了灵堂。院子中间竖起一杆高高的经杆,挂起长长的经幡。经幡在强劲的风中喇喇作响,意味着将经文传向远方。喇嘛们在经堂打起响器,诵起招魂经。
接迎丹巴遗体的队伍,天不亮就出发了。现在可能已在返回的路上。
一阵风将将虚掩的家门吹开了,丹巴父亲随门的吱呀声望去。似乎看见一个人影闪现。他没有看清脸庞,但从背影上看,像似他的可爱的儿子。他立刻迎了上去,激动地喊叫:“丹巴,丹巴!”并展开双手去拥抱。人影却消失了。他张皇不解。
屋子里传出喇嘛们,抑扬顿挫的诵经声。
直到天晚,丹巴的遗体才接了回来。丹巴的父母,扑了过去,揭开脸廉子,看见儿子飒白的面色,紧闭的眼睛。父母心如刀绞,像疯了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儿啊——,儿啊——,你醒一醒!你醒一醒!……”但他们心爱的儿子一动不动。
乡亲们劝了好一会,他俩都无法平静下来。后来一位老喇嘛上来,劝道:“二位老人,请不要太难过。我们正在诵超度经,将他超度到天堂。你俩不要再动了,就让他安静地走。”阿爸阿妈这才安静下来。
第二天又诵了一天经,全村的乡亲都做了祭奠。第三天一早,按藏族风俗习惯,举行了隆重的天葬。
挖草队的同伴们,发起义举,主动进行捐赠。有钱的捐钱,无钱的捐虫草。连物带钱,折算下来,有五万多元。派代表送到丹巴家,表示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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