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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煜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无论在燕州也好,在京城也罢,他的身边除了郭栩,就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浪形骸。
“看来你的心情不错,柳锦很合你的意?”
“哈哈哈……合!太合了!”郭栩笑的很是开怀,正当姜煜想要说话的时候,郭栩神色一变,站起身对着姜煜恭敬地一礼:“若是柳锦不愿为主公效力,还请主公同意栩亲手送柳锦上路!”
姜煜微怔,郭栩向来放纵不羁,鲜少有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候。自从郭栩拜姜煜为主公后,姜煜只见过二次!第一次,是祖父上表圣上,希望越过父亲直接立姜煜为世子,可连续上表好几次,圣上都留中不发,反而召他进京。那次郭栩也是这般告诉他,此次进京九死一生,果然他们在进京路上,遭遇多次刺杀,险象环生,即使到了京城也是如履薄冰!
第二次,察觉大皇子结党营私,与太尉交往过密。郭栩也是如此告诉他,危局亦或乱局皆在此一念之间!姜煜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引导三皇子发现大皇子异常,给本就混乱的局势上,再添了一把火。而他则功成身退,顺利从乱局中抽身,静待时机!
“你对柳锦的评价如此之高?”姜煜一手扶起还弯着腰的郭栩,好奇地问道。
郭栩顺势直起身,肯定地对着姜煜点了点头:“不下于我!”
姜煜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着实有些吃惊,细细端详了郭栩的表情,见他的确没有说笑的痕迹,才莞尔而笑:“这世上聪明人不少,但能容得下聪明人的又有几人?你该对我有点信心才是!”
郭栩抚掌哈哈一笑,心中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江山辈有才人出!原本郭栩以为,十七岁的姜煜已经是人中龙凤,但没想到今天会碰上更加妖孽的柳锦,若主公有他和柳锦辅助,问鼎中原,指日可期!到时定可以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姜煜看着喜色溢于言表的郭栩,心中对还未见面的柳锦有了一丝好奇,尽管对郭栩十分信任,但姜煜还是打算看看柳锦如何破局,再决定是否真要招揽柳锦。
郭栩笑了一会才又对着姜煜说道:“昨夜王家突袭柳锦,柳锦把人都送了县衙。我们不妨再添一把火如何?”
姜煜看了眼脸上流露出兴奋之色的郭栩,沉思片刻,偏头对着站在门边的侍卫说道:“祝秉,你去打探下消息。王家的这次行动应该动静不小,我要知道全过程。”
祝秉领命就出了门,郭栩听到姜煜的话就猜到了姜煜的心思,笑着说道:“既然主公想要看看柳锦如何破局,那我就不多事,本来还想让那个老大多脱几层皮呢!可惜了!”
姜煜闻言与郭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锦回了卧室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夕阳将要西下,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
摇了摇还有些沉重的脑袋,柳锦赶紧穿好衣服洗漱完,就让人把春燕叫了过来。
春燕在日落之前,就已经在院子外面,等待着柳锦的传唤。
一见到有人从院子里出来,春燕即刻上前问道:“少爷可曾醒了?”
“少爷醒了,正找您呢!”自从春燕接替了王嬷嬷的差,在柳府也是水涨船高,下人们对春燕很是恭敬。
春燕对着下人应了声好,就步履匆匆地赶着往柳锦的屋里赶去。到了房门口,春燕正要通报时,柳锦就已经先一步开口:“进来吧。”
柳锦待春燕坐下才继续开口询问道:“事情可还顺利?”
春燕笑着点头道:“竺汀坞已经清理出来,就是有些材料还得花些时间再找找,麦已经处理完成,石磨也完成了,因为少爷没说把石磨和麦放哪,奴婢斗胆便让下人都放置在厨房那儿了……少爷可要去看看?”
柳锦眉头一跳,心道:这春燕的确伶俐。
“走,我们去看看!”
柳锦带着春燕,兴致冲冲的就往厨房赶去。
厨房的一众膳夫正在围着石磨打转,不明白这么一个石疙瘩到底有什么用,也不明白柳锦放着香喷喷的大米饭不吃,怎么喜欢就想吃硬邦邦的麦米?
“少爷来了!”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膳夫和下人呼啦啦地就散了开去。
柳锦一踏进厨房的院子,就看到一众膳夫和下人分别站在石磨两边,齐刷刷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柳锦脚步顿了一下,虽然心里有些犯嘀咕,但依旧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
“少爷。”
十来个人好似演练了许多遍一样,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柳锦眨了下眼睛,才点下头然后留了三个膳夫,就让其余人各忙各的去了。
柳锦围着已经拼装好的石磨看了一圈,手掌划过石磨的表面,感受到手下冰凉、细腻的触觉,柳锦只感觉这几天的烦闷一扫而光。抬眼看向边上的三个膳夫,笑着说道:“等下你们去把晾晒完的麦搬过来,之后,你们就用这石磨边磨边筛粉,多重复几遍,等剩下一成半的麸皮就算成了!”
柳锦说完又教膳夫们怎么使用石磨,直到膳夫都掌握了,才和春燕一起离开。刚回到住处,就在院子里遇上了给柳锦送晚膳的夏桃。
看到夏桃手里的食盒,柳锦才想起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顿时就感觉到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看向春燕说道:“竺汀坞的事情你要抓紧,时间紧迫拖延不得!”
春燕神色一凝,应了声是就立即退了出去。柳锦低头看了眼案桌,夏桃已经把食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放在了案桌上。
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虽然没有见到什么荤腥,但已经让柳锦垂涎欲滴。
“少爷,你尝尝这汤!叶嬷嬷说少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只吃素,所以奴婢就按照您上次提起过的方法改良了一下,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夏桃神秘地笑了一下,把一碗只漂着几片菜叶的清汤推到了柳锦面前。柳锦挑了下眉,拿着汤匙慢慢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好味道!
看到一脸邀功模样的夏桃,柳锦莞尔一笑:“夏桃这汤当真用心了!”
夏桃得到夸奖顿时眉开眼笑:“少爷喜欢就好!”
自打知道柳锦对膳食不满意,负责饮食的夏桃,就挖空心思地想要做出让柳锦满意的食物,如今见到柳锦很是喜欢这道汤,自然满心欢喜!
柳锦正不疾不徐地吃着饭,就听到叶嬷嬷和外面下人的说话声,看了眼已经吃的见底的饭菜,侧脸看向夏桃:“撤下吧。”
叶嬷嬷进了门对着柳锦福了福身,等夏桃收拾完退下之后,才对着柳锦说道:“铄少爷让衙役把尸体抬到义庄后,就出了县衙去了一趟钟记胭脂铺,在胭脂铺的大堂转了一圈买了一盒胭脂就出来了,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就直接回了府,老奴已经让人继续盯着胭脂铺了!”
柳锦背靠上凭几,食指敲了几下案桌问道:“那间胭脂铺是什么情况?”
叶嬷嬷猜到柳锦肯定会询问,在来见柳锦时就已经把胭脂铺的状况熟记于心,听到柳锦的提问,立即回道:“这家胭脂铺是绛县的老字号了,曾经是钟祭酒家的产业,后来钟大姑娘嫁到秦家,这胭脂铺就成了钟大姑娘的嫁妆,之后钟大姑娘生了秦岚将军没几年就过世了,想来这胭脂铺应当在小王氏手中。”
柳锦嗯了一声:“大堂兄那继续跟着。”
叶嬷嬷正要领命出去,柳锦突然又说道:“等等,那人像你可有看到?”
叶嬷嬷顿住退出去的脚步,回道:“老奴看到了,已经让人带着去京城查探了。”
“嗯,你让人多雕刻几个,分发到各个掌柜手上,只要有发现就立即通报!另外让人去京城打探下,住在王家的那两个秦家庶女的情况!”
柳锦不知道在那些人都死后,那个秦大姑娘还能不能坐的住,可是依照这人的谨慎程度,要是只盯着柳铄那肯定是不够的。如今她名下的产业虽然没有遍及到全天下,但是在绛县这弹丸之地上,十有八九都是她的产业。通过这些耳目,想在绛县找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还没等叶嬷嬷出去,赖管家就已经候在了门外。柳锦心中一跳,这点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柳锦急忙让赖管家进屋,细细打量了一眼赖管家,发现他并无焦急之色,心里到是松了一口气。
“少爷,林家的人来了!”赖管家行了一礼才说道。
柳锦一愣,这林家来了不是很正常吗?如今林氏已死,林家的人不来才是不合常理吧?反正他们只要等着林家和大房闹起来,自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赖管家见柳锦似乎并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又说道:“林家的人找到了府里。”
柳锦这次是听明白了,和站在一边的叶嬷嬷面面相觑。这是找上了她?为什么?这就算同是姓柳,可到底已经分了家,这大房的事怎么会找上三房?
“如今人在何处?”柳锦沉吟片刻问道。
赖管家回道:“已让人带到了彤轩阁。”
柳锦示意叶嬷嬷先去处理手头上的事,就和赖管家一起往彤轩阁出发,边走边问道:“你可知发生何事?为何林家会突然上门?”
赖管家摇了摇头:“老仆不知,不过已经派人去打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