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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一个人住？”拿着房产证走出中介，烈日当空，晒得睁不开眼。
“不然？”
“你不打算分我一间吗？”
“为啥要分给你？我自己的钱。”
“可是现在是我的房子。”手里的大本子晃了晃。
“我刷得卡，银行有记录的。”
“一个人住不安全。”
“房门有锁。”
“分我一间吧，你忍心看我每天大老远的来上学吗？”
“你可以住宿舍。”
“我不！”
“管你！”
“不是，大哥，真这么绝情吗？”
张可抱着手往家里走去，曹晓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不跟来吗？”张可突然回头，嘴角分明上扬着。她好像很久没有笑了，又好像经常在笑，不过眉眼俱笑确实不多见。
“你笑啥？”大长腿一迈，就到她跟前了。
“我笑了吗？”
“嗯，笑了。”
“那我不笑了。”
“多笑笑，挺好看的。”
阳光在头顶，学校在眼前，喜欢的人在身边。满足应该如此吧，但是人总是不满足的，人总是贪婪的。曹晓只也是这样，他知道张可会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间突然消失，不跟任何人告别，他想她一直在身边，一直这样一前一后也无所谓。
大概恋爱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你啥时候搬家么？”
“已经搬了。”
“？”
“我就一个行李箱，搬家很难吗？”
“你都不打扫？”
“这不是叫你来了吗？看看还缺点什么，得去买点。”
“你买呗，叫我干啥？”
“你不得看看你缺点啥？”
“不是要一个人住吗？”
“不是说不安全吗？”
“嘁~”
“那不然我租出去，还能收点房租。”
“张可，”
“嗯？”
“你变了。”
“哪儿变了？”
“你以前都不会逗我的。”
“那以后不逗你了。”
“就这样，挺好的。”
一路静悄悄，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开学前的日子很清闲，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无人打扰。偶尔曹晓只从家里带一些吃的，有时候做饭了往家里带。来来往往。在城里逛逛，吃各种好吃的。像其他大学生一样。
但是一到开学，曹晓只就忙碌起来了。临床医学五年，从第一年开始过得跟医生一样，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实验室，面对一个个大体老师。呕吐，呕吐，依旧是呕吐，近半年都没敢吃早饭。
而张可就相对清闲了，文科生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实验，就只是上课，但是她又不想上课，常常逃课去和老乡们喝酒，唱歌，吃饭。
见面的时间就只有晚上，下课的曹晓只和喝酒回来的张可。一个倒头就睡，一个进门就吐。直到第二天早上桌上的早餐和留下的字条；他们不知道从哪天就开始在冰箱上交流了，或许是太忙了吧，就算是周末曹晓只也都在上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自己忙成这样，也说不清楚。
直到初冬的一天，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张可，她也远远地盯着另一个方向。顺着目光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餐桌上打打闹闹，曹晓只擦亮了眼睛，死盯着那个方向，脑海里全是医院和墓地，还有那段漫长的时光。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他端着手里的餐盘向张可那边走过去，走到她身边坐下。
“那是谁？”
“王意。”
“你认识？”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老乡会的。稍微打听了一下。”
“不是吧。”
“不是，长得像而已。”
“这也太像了。”
“嗯。”
“你最近在忙啥呢？都见不着你人。”
“吃饭喝酒，唱歌。”
“你不问问我吗？”
“你不就上课嘛，你还能干啥？”
“别看了，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对了，借你身份证用一下。”
“干哈？”
“买保险，还理理财。”
“？”
“不能坐吃山空。”
“哦，在家呢。我房间里，你自己找吧。”
“嗯，吃饭吧。”
好长一段时间曹晓只都沉浸在惊讶中。然后又开始了见不着面的日子，生活总是在平常中穿插着一些小插曲，才能让着平淡无奇的生活变得更有盼头。
见不着张可，倒是经常会在食堂，路上碰见王意，虽然只是擦肩而过，他也是带着耳机，低头走着，但是曹晓只总是能在厚厚的羽绒服里面找出他来。
北方的冬天，漫长，寒冷，人总是不愿在外面多待一分钟，但是曹晓只总是能望着王意的背影盯着看好久，然后被同行的人叫醒，奔向建筑里。一边搓着手，一边跺着脚，一边回想那个熟悉的身影，总是出神。
王意就这样悄悄走进了他们的视线，出入他们的生活。或是说，他们就这样闯进了王意平淡的生活。怀着疑惑和好奇，他们一点点接近他，一点点了解他，或许是心里安慰吧，或许真的没人能忘记一个人。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有人老是跟着我们。”王意摘下耳机停下来，东看西看。
“哎呦，您还多大腕儿呢？有人跟踪你是咋的？”李洋冻得直哆嗦，“快走吧，一会儿该迟到了。”
“嗯。”耳机又重新带上，往教室里走去。
“你们说王意最近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刚刚他说最近老是有人跟踪他，”教室里，李洋一边脱下厚重的外套，一边跟乐队其他人吐槽着。
“女朋友不香吗？天天搁这儿想啥呢？”
“你是要出道还是咋的？星探发现你了？”
众人纷纷吐槽。王意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依旧是左顾右盼，看这周围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群里又开始吵闹了起来，他看着这吵闹的群消息，就只是看着，从来没有参加过老乡会的任何活动。自从开学，这个群就没消停过，总有一个人在这里吵着喝酒，吃饭，唱歌。王意第一次见这样的学妹，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蹦来蹦去，想象着她有多高兴。
吵吵闹闹，安安静静，平平淡淡，一学期就这样过去了，一年也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