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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许萤趁着夜色进入石洞中的时候,只有一片坚硬无比的眼皮迎接着她,无论她怎么呼唤竖瞳,竖瞳都没有睁开眼睛,仿佛对方从不曾清醒过一样。
许萤在石洞等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奈离开。
顺着大雪山风吹过来的方向,竹筏在海上漂泊着,天上有云霞万里。
许萤和奥狄斯已经在海上漂流快大半个月了。
远处海和天接壤的彼端,一道巨大的青色痕迹隐约浮现,奥狄斯说那是西大陆著名的罗门角海峡,只要转过罗门角,就进入了青丘大荒原,然后再航行半个月,被珠穆雅雪山掩映下的青丘大荒原就到了,梦到许久的家——兽人帝国也就到了。
快要看到家的兴奋冲淡了一路的艰难,许萤高兴又很难过,这一路的艰辛又岂止能用言语来形容。
整棵整棵佛肚竹编成的竹子做成的竹筏,绑竹子的蔓藤在海水的侵蚀下已经处于溃烂边缘,让人怀疑等不到下一个浪头打过来它就会分崩离析了。
拴在竹筏后的一大串椰子是许萤和奥狄斯准备的淡水资源,但他们在出发后不久就遇到了鲨鱼,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那些椰子也在战斗中被海水带走了。
临出发前许萤他们还烧了好些木炭,还用石头片和蚌壳垒了锅灶,可惜在虎鲨袭击的时候连带着木炭也翻进了水里。
大白虽然可以喷火烧烤,但它本来就不是战斗型宠物,一天喷两次火已经是极限了,而且不能控制火焰的温度,极易烤成黑炭。
这样,准备的腌肉咸鱼几乎成了摆设,生鸟蛋和生鱼片成了主食。
奥狄斯一天天的虚弱下去,洁白的牧师长袍上沾满了结成盐晶的汗斑,玫瑰花般柔嫩饱满的嘴唇上长满水泡,美丽惑人的面孔变得枯槁不堪,不变的是他那一头长发依旧如雪般纯洁无暇。
好在许萤之前从蓝星带过来的矿泉水瓶和大部分可贮藏食物还留着,土豆收成之后也带了一大袋,好好的藏在竹筏上。
那些食物许萤几乎一口未动,全留给了奥狄斯。
两人相互扶持着,在海上不停的漂流着,没有想象中的浪漫,只有说不清的艰辛,骄阳似火,炙烤着他们,将身体内的水分全部蒸干,食水的短缺,将他们的心志和精神彻底压到了底线。
每天的夜晚是两人最开心的时候,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看着皓月当空,浮光跃金,干净清爽的夜空下,两只海豚在竹筏两侧穿行,许萤抱着大白和奥狄斯相互依偎着躺在竹筏上,一起仰头数天上的星星,享受一天中唯一没有烈日当空的美好时光。
明亮的月光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照明。
在惑人狐狸的香气里,许萤仿佛要乘风归去。
就在能看到罗门角海峡的时候,奥狄斯生病了,吃不下海豚带回来充满腥气的生鱼片,吃不下许萤留的火腿肠和饼干,他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他躺在许萤怀里,像一朵开到尽头即将凋谢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