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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相遇,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过,大概有一年多。以至于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差点没记起来。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好巧不巧,我们在同一中学的同一个班。
因为初次见面不太愉快,起初我是不愿意搭理他的,甚至有时他跟我打招呼,我都装作没听见。
但这仅仅是发生在刚开始,后来我们俩的关系渐渐缓和,每天一同上学下学,随着时光的流逝,再后来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感。
说起来,我对他态度的转折点具体发生在一次意外。
那天是母亲的忌日,我心情不太好,又赶上小妈不小心把母亲的遗照碰到地上打碎了。看到这种情景我立即生气的叫唤:“你在干什么?!她都已经去世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她!”
小妈被我吼的不知所措,赶忙向我道歉,连说好几句:“对不起……”我的个子比较低,她为了让我消气,用手撑住膝盖,弯下腰来对我讨好。
当时没感觉那有什么,现在想起她的样子,不免得有些心酸,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珍惜,这句话没错。
年幼无知的我分不清是非对错,认为除了自己的生母,别的姨太太都是坏人,殊不知这世界上有很多善良的人,他们的心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险恶。
我无视小妈的道歉,继续对她大吼:“你假惺惺什么?你肯定是故意的!”
小妈为了让我尽快平静,陪着笑脸,语气夹杂着些许的无奈和委屈:“柔柔,小妈重新去换个相框好不好,你别生气了。”说着蹲下去想把地上的照片捡起来。
我正在气头上,愈发的有些歇斯底里,看到她想碰母亲的照片,喊叫一声:“不许碰!”顺带推了她一把。
小妈穿的是高跟鞋,本来就不方便,受到我的惊吓,最终跪在地上,双手被散落的玻璃碎片割伤,鲜血直流。
这一幕被刚回家的父亲看见,他没有询问是何原因,先把小妈扶起,吩咐管家拿些药酒来,亲自为她处理伤口。期间还体贴的为她擦眼泪,说些安慰的体己话。
从始至终,父亲都没看我一眼,问我一句。
我拿着相框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浓情蜜意,就像一个局外人。
气不过的我开始控诉小妈的不是,说她故意打碎母亲的相框。
但父亲并没有要帮我的意思,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反过来还训斥我。
小妈见我俩快吵起来,拽住父亲的袖子,轻声说:“孩子还小,别这么凶。”
前一秒还对我非常严肃的父亲,扭过头去却如换张面孔一般,温声和气的说:“什么还小,她都快成大人了,我就是太惯她,她才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吵不过父亲,转而对着小妈发脾气:“你装什么好心,要不是你,父亲也不会骂我,丧门星!”
父亲见我骂长辈,非常生气,急忙找东西要打我。
当时,没受过责骂的我,气愤极了,变本加厉起来,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声说:“你根本不配进这个家门,你都嫁过人了,二手货!可怜虫!”
现场的人都被我震惊了,愣了有那么几秒,他们没想到我小小年纪嘴巴竟如此恶毒!
我得意的看着小妈,清晰的见证着她的表情从受伤,到痛苦,再到凄凉。
可高兴之余,我没注意到一双大手落了下来……
这次换我震惊,那是父亲第一次打我,我幼年丧母,父亲对我疼爱有加,从不舍得碰我一根指头。如今,却因为身边这个女人打我!
泪睡很快汇集,从眼眶奔涌而出。我气不过,哭着说:“有后妈就有后爸,母亲才走多少年,你就这样对我,你根本就不爱我,也不爱母亲!”
然后转身,从家里里跑了出去。
刚出大门,就听见父亲在身后的房子里大喊:“走了就不要回来,你们谁都不许找她!”
我当时只想离开那个家,跑到实在没有力气才停下来。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天就开始下雨了。
于是我跑到一处屋檐下躲雨,静静看着来往的行人,由于雨下的越来越大,街道上的人慢慢变少,偶尔有一辆车经过,溅起的水花老高。
天也快黑了,我一个人在那里,不免得有些害怕,可是雨这么大,我怎么回去呢?父亲有没有派人来找我?心中不禁发出疑问。
正在我伤感之际,一辆车停在我的对面,车里坐的正是何翎,他没有打伞便跑了过来,第一句就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怎么还不回家?”
他关切的眼神触动了我,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见我如此,他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把我带进车里。
在车上,他给了我一块手帕,让我擦擦脸,并且让司机掉头,送我回家。
但我并不想回去,于是对他说:“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他先是愣了愣,见我眼神恳切,随即让司机朝他们家的方向驶去。
到了他家,他先是让下人上些点心和茶,然后吩咐厨房做些吃的,说要好好招待我。
我在外面游荡一下午,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没想到他这么细心,知道先拿点心让我垫垫。
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宠溺的说:“别急,没人跟你抢,噎着就不好了。”语气极其温柔,让我突然想起了父亲,中午父亲给小妈包扎伤口的时候就是如此。
不自觉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这一反应,着实让何翎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起因的他,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慌忙道歉,那样子滑稽的很,弄的我又哭又笑。
最后,我在饭桌上对何翎袒露心声,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可他。
原本我以为何翎会像父亲一样讲出我的不是,未料何翎只是怜惜的摸摸我的头,缓缓的说了一句:“我懂……”
我睁大眼睛,充满疑问的望着何翎:“你懂?”
何翎对上我的眼睛,沉默好久,还是开口了:“我的母亲是为了生下我去世的,我的记忆里没有她,只在相片中见过她。”说完,何翎的眼睛微微范红,如果他是女孩子,那时他应该泪如泉涌了吧。
两人这么一聊,颇有些同命相怜的感觉,距离拉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