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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余念晚嚷嚷要出游,被余念永拒绝之后,书房再也安静不下来了。
她时不时就要来折腾一番,或者假装无辜的在回廊里徘徊。
“城外西南百里处,有一座庄子,里面住着为兄的一位故友。他不慕功名,对医药甚有研究。”
“前几日他来信说庄园里新得了几匹千里马,不如我带你去骑马吧。”
余念永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他对上自家妹妹人畜无害的笑容,还是忍不住勾起宠溺的笑意。
“好!”余念晚一口答应。“只是城西南,那边不是周家军驻地的方向吗?”
“庄园在庆安镇上,咱们不会遇到那位的。”余念永听到她提起周家军,眸中的不满立刻浮现。
“知道啦。”
她也不想见到周轻言,一想到那晚的事情,她就心里冒火。
好心好意救他,结果被骂的一无是处!也对,他一个戍边将军,如何需要一个弱女子救!
庆安镇。
马车稳稳的停在清园门前,门前的仆人一见是余府的马车,立刻上前迎候。
片刻功夫,以为素衣长袍,乌发束带的飘逸男子匆匆迎出门来。
“余兄你可算是有空过来了。”
“之苦兄,好久不见。”
余念晚拱手还礼,“这是我在心中给你提到的舍妹念晚。”
“晚晚,见过李公子。”
余念晚抬眼看过去,只觉得山清水秀,风月无边。映入眼中的这位李之苦,更是飘飘然遗世独立,浑身上下透漏着一种超脱世俗的卓然。
不过是一件素净的袍子,上面不着一分绣花,青麻的发带既显得随意,又带着清逸出尘。
“见过李……”
她正犹豫不知该如何称呼,李之苦爽朗一笑,“余家妹妹真是天仙一般,我与你哥哥是故交,你就叫我一声李大哥吧。”
余念晚随即笑了笑,“见过李大哥。”
她今日身着浅色织锦绣海棠花的裙裳,飘逸的流云锦披帛更显的灵动可人。腰间光彩斐然的鱼纹玉佩摇曳不定,手上拿着的却是一柄画着山川归鸟图的折扇。
黛眉轻点,樱唇欲滴,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进了清园,水榭楼台,一步一景,回廊院墙,典雅清透。
花圃中种的都是各色叫不出名字的中草药,花色或浓或淡,味道沁人心脾。
余念晚心里暗想,这世间竟有如此玲珑心思的人。
想来这种中隐隐于市的境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在清园小住了两日,初见新鲜的景色,她倒是有几分看腻了。只是余念永和他了得投缘,她也不好打扰。
清园外头有一大片庄园,马场也在不远处。
第二日一早,李之苦便带着他们去了马场,马场管事的阿伯特意给她挑了一匹温顺的马儿。
她只能勉强骑着马儿散步,好在这匹通体雪白的马儿性子极好,走起来慢慢腾腾的。
出了马场,她只看到二哥和李之苦一阵风一般从她跟前呼啸而过,接着只看到远去的小道上留下一阵尘雾。
“哥!”余念晚心里小小的记恨了他一笔,说好带她出来玩,结果她竟是个小丑。
午后的日头浓烈,密林下才稍稍凉快些。
她一人一骑悠闲的走在小道上,起先她还晃晃悠悠的只觉得风景独好。结果才走了半个时辰,就开始迷失方向。
她顺着来时的路找回去,却觉得眼前的景色陌生的很。
沿路偶尔有几户人家,她也不着急回去,终归一会儿二哥发现她走丢了,肯定会带人来找她的。
如此折腾了半日,转眼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林间,微风带来凉意。
“人都说老马识途,你难不成不记得路嘛?”她拍了拍马背,自言自语道。
白马像是听明白她的言语,忽然使了小性子一般撒开了狂奔。
她紧张的紧抱着缰绳,整个人紧紧的贴在马身上。
果然,老马识途诚不我欺。
白马一路奔波,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它才停下脚步。
她彻底迷路了,一个时辰之前沿路上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此处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余念晚小心翼翼的滑下马背,一边反胃,一边臭骂余念永,“不靠谱!”
“把亲妹妹都能丢下!”
“跟他兄弟过去吧!”
夜风寒凉。
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环抱着自己。
就在余念永快马离开之后的一刻钟,他们就回头来找余念晚,但是没有见到人。
他们只能急匆匆的赶回马场,依旧未见到人影。
清园也找遍了,根本没有看到余念晚的踪影。
秋月一遇到事情就哭,上午他们三人出去的时候好端端的,这才半日不见,自家小姐就丢了。
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少爷阿!这地方如此偏僻!要是小姐遇到坏人!”
“就算没有坏人,那虎豹豺狼的……”她脑海里涌出几百个自家小姐惨痛的遭遇,眼泪更是开闸一般的止不住。
“踏雪它想来温顺,应该不会乱跑才对。”李之苦遣了庄子里所有人手出去寻找。
余念永但是不甚着急,“晚晚虽然是个路痴,但不至于踏雪也不认路吧?”
他颇为期待的盯着李之苦,李之苦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踏雪的特点就是温顺,不过它记性不大好……”
“李之苦!”
“是你要拉着我赛马的!”李之苦反驳。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的秋月更加心急。
半夜,庄子里派出去的人手都回来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秋月看了看外面昏沉的天,咬了咬牙,走入了茫茫夜色。
她虽然胆小怕黑,但是一想到这个时辰她家小姐还不知道在何处受苦呢,她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石傲和石凌依旧在找人,她也不能只在清园里等着,这些人不靠谱的很!
夜半。
待她赶到营地见到周轻言时,哭诉自家小姐走丢了。
周轻言只是冷着脸,“与本将军何干?”
秋月愣在原处,唯唯诺诺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忍着哭腔,悄悄擦干了眼泪。
“余小姐的事自有余府负责,你回去吧。”
秋月心中一阵冷意,她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地。
黑暗中,一队轻骑夤夜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