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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郊外,一支人马望山中而去。
路章穿着一身轻衫,腰悬长剑,背负长弓,跨下战马,两侧均挂着箭壶,内里各有羽箭二十枝,居于中央。
左右前后围着不少文武官员,除了镇守各郡的将领,却是都来了。高顺、徐鹏、刘磐、周陌、蔡瑁、魏延等武将,无一不是这般着装。
至于贾诩、吴冲、蒯良、陈宫、伊籍等文士们则是一身长衫,腰挂长剑。
路章一马当先,手持长弓,指远处一野鹿喊道,“谁可射中此鹿?对战袁术之际,我便使何人为先锋。”
不等武将动手,吴冲急忙说道,“主公,万万不可主动进军啊!当以守为主,以逸待劳啊!”
路章笑道,“孟达无须担心!我既然定下来以守为主的战略,就不会轻易更改。只是兵无常势,说不得就来了战机呢?故此定个主将,先锋,有何不可?”
吴冲闻言,赶忙拱手道,“主公明鉴。”
众将听得两人对话,一个个皆持弓在手,各自一箭射去。可怜那野鹿,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刺猬。
路章瞧了,嘴角一抽,只得道,“便算打和吧。”而后令亲卫将那刺猬鹿拾回。
这时路章突然发现,众将中有一人静坐在马上,未曾动过分毫,其人身材高大,肌肉爆棚,但面容却是憨厚,正是五溪蛮首之子邢道荣。
路章在旁瞧见邢道荣一箭未射,疑惑道,“邢将军为何不以箭射之?”
邢道荣脸色一红,尴尬一笑,回答道,“主公,阿荣未曾习过开弓射箭之术。”
路章闻言一愣,一脸奇怪,“你是五溪蛮首之子,竟未曾习过射箭之术?”
邢道荣正欲回答,却听的身旁沙摩柯喊道,“主公,他们五溪蛮不惯射箭,他们喜欢掷矛。”以沙摩柯的嗓门喊出这些话来,旁人想听不到,却也是不可能的。
邢道荣闻言,转头猛瞪了一眼沙摩柯,大声喊道,“阿柯,我看见了,你的箭失没射中那头野鹿!”
沙摩柯一听,顿时脸色一黑。
寿库楼大笑道,“两位兄弟,射箭这种事,将就多看多练,急不得的!”看到两人扭头看向自己,寿库楼心里一突,往边上的高顺那里靠了靠。
众人闻听三位蛮将的话语,尽皆哑然失笑。
这时,路章眼珠一转,正然道,“邢将军、沙将军乃是沙场战将,怎能不通射术?今日众将齐至,不若就此机会,向他们学习射箭之术?”
路章话音刚落,魏延就先声道,“两位若不嫌弃,末将愿倾囊相授!”
话未落地,蒋钦就在一旁言语道,“你有甚本事?可让他们二人学习箭术?”
虽然都是演武择将出身,但襄阳游侠出生的魏延几人,与长江水贼周泰一伙并不交好。
魏延一听,怒道,“蒋公弈,可敢与我比试?”
蒋钦淡然道,“有何不敢?”直接取弓在手,问魏延道,“你且说个靶子,待我射给你看!”
伊籍向左右看了看,随即大笑道,“主公,比试箭术,我们文人就不掺和了,不若就做个公证,说个事物,看你二人谁能射中,可好?”
路章在旁听得这事,微微颔首,这般比试,无甚危险,他却是乐意见到,淡笑道,“不错,我和诸位先生也做个见证,你二人可尽展弓术。胜者,我自有赏赐!”
魏延和蒋钦一听,心下战意更盛,齐齐望向伊籍,等他点出靶子为何物。
伊籍遣马向前,来回张望着,似是在寻找一合适的东西,寻了片刻,喜道,“便是此树了,右侧下数第五根树枝,你二人谁射得中,便算胜!”
众人听了伊籍之语,皆向那树望去,只见那树离此甚远,众人只瞧的清那树干,至于那所谓的下数第五根树枝,模模糊糊的,瞧的不甚清楚。
蒋钦见了,皱了下眉头,转头去看魏延,见其一脸自信的样子,心下不服,取出羽箭,搭在弓上。
开弓,射箭!
动作一气呵成,羽箭好似闪电一般,眨眼间便飞到了大树旁,从那树枝上擦过。众人瞧的清楚,见那枝箭飞了过去,暗叹了一口气,似是在为蒋钦可惜。
蒋钦瞧见,只能摇了摇头,然后对魏延说道,“你若射中,便是你赢了。”
魏延却也不答话,只是取弓箭在手,搭箭开弓,瞄了片刻,手一松,羽箭“唰!”的就飞了出去。然后众人便瞧见这羽箭钉在了那根树枝上,众人瞧了,无不喝了一声好。
路章赞道,“文长好射术!”
魏延见自己射中,先是略有得意的瞧了一眼蒋钦,然后一脸高兴的接受着众人的赞叹。末了,这才说道,“末将当可教两位将军弓箭之术吧?”
哪知他这话一出口,便听身边响起数声。
“且慢!”“且慢!”
魏延一望,但见刘磐笑道,“文长射术虽精,怕是亦非最强,我欲与文长切磋一番,可好?”
另一侧的蔡瑁亦道,“我是才瞧见文长神射,一时技痒,倒也想较量一番。”言罢,取出弓箭,喵了一息时间,开弓便是一箭射了出去。
但见得蔡瑁这箭,射在与魏延那箭相同的地方,竟将魏延那箭从树枝上给震了下来,掉落于地上。而蔡瑁这箭,却结实的钉在树枝之上。
蔡瑁瞧的清楚,似是很满意自己这一箭,以目视魏延、刘磐二人,魏延瞧见蔡瑁这箭,心知自己比不得人家,拱了拱手道,“蔡将军神射,延不及也!”
路章见状却是心中一惊,不想世家出生的蔡瑁还有这等本事?他高声道,“德珪好箭术!!鱼龙军团主水战,箭术甚是重要。我令你组建鱼射营,为军团精锐!”
蔡瑁闻言大喜,连忙喊道,“谢主公,瑁必不负重任!”
接着,刘磐大声道,“诸君,且看我露上一手!”
众人闻言,皆望向刘磐,想瞧瞧这位主公的心腹将军有什么能耐。
但见刘磐策马急奔,自旁侧奔出,然其方向却与那树相去甚远。
寿库楼还于旁嘀咕道,“莫非刘将军糊涂了?跑那边去做什么?”
正嘀咕着,却见刘磐于马上搭箭开弓,背对那树,而后突然向后一仰,手上箭枝这才猛的射出。
这箭一射出,众人甚至还没瞧得清楚,那箭便已经钉在了那根树枝上,而先前蔡瑁射出的那枝羽箭,竟被他射出的这箭给削成了两段,前半段依旧钉在树上,后半段却掉落于地。
众人瞧清楚后,无不骇然,皆称刘磐当世神箭,无人能敌。
刘磐闻赞大乐,策马而回道,“还有何人不服,可出来与我比试一二。”
路章大笑道,“伯侦神射之技,天下无双,无人可及,想来已无人可敢与你一争锋芒了。”
刘磐连忙道,“谢主公称赞。”
路章思虑片刻,又道,“鱼龙军团已经初步组建完毕,你水战如何,我还不知,但我许你暂代军团主将之职!”
刘磐听了大喜,赶忙道,“多谢主公,伯侦定不负主公所望。”
蔡瑁闻听此言,顿觉忧伤,这刘磐本就是主公心腹,如今暂代主将,怕是不久就要转正了。
言罢,瞧见邢道荣和沙摩柯还在一旁,路章笑道,“适才曾言欲为两位将军寻一老师,而今伯侦箭术无双,当可为你们之师,邢将军、沙将军不若和伯侦学习这射箭之术。”
邢道荣和沙摩柯还未答话,刘磐先行说道,“末将这微末之技,若是两位瞧的上,定倾囊相授。”
沙摩柯闻言喜形于色,邢道荣听了,憨笑道,“多谢刘将军,只恐我资质卤钝,入不得将军之眼。”
刘磐笑道,“沙将军的射术我已经了解了。邢将军且先射一箭,先让我心里有个底。”
邢道荣闻言,应了下来,将背上弓箭取下,又从箭壶中取出一枝羽箭。
正待开弓,却见刘磐在一旁吃惊道,“邢将军所使的,却是五石弓?”
邢道荣闻言,纳闷的瞧了眼手中长弓,憨声道,“我不知道这是几石弓,我从来没用过弓箭。这次冬猎,刚从府库里挑了个顺手的,便拿了出来。”
刘磐又瞧了两眼道,“定是五石弓无疑,我整日与长弓打交道,断不会瞧错。邢将军!你开得此弓?”说完,一脸惊疑的望着邢道荣。
邢道荣憨笑道,“我天生力大,小时候常于蛮牛斗力。”
刘磐闻言道,“邢将军且射一箭,叫我先瞧瞧如何?”
邢道荣点头,开弓搭箭,目标却还是先前那根树枝。
众人在旁瞧了邢道荣这架势,暗自摇头不已,有驾无形,明显就是看着其他人的射箭姿势,模仿着来的,只是看着甚是变扭。
刘磐见状,正欲提醒。却见邢道荣已经一箭射出,那箭好似流星一般,眨眼间便到了百步开外。
“喀嚓!啪嗒!”
一枝大腿粗细般的树枝,竟被硬生生的射断,从树上掉了下来,众人见了,无不惊骇,一箭之威,竟至如斯??!
然而待众人从此箭的威力回过神来之后,瞧见射断的那段树枝,无不苦笑摇头。
纵使威力再大,射不中目标又有何用?
原来邢道荣瞄的乃是先前那棵树上右侧下数第五根树枝。但是被他射断的,却是这树向左数第三棵树,左侧上数第三根树枝。
偏差太远!
刘磐在旁愣愣的瞧了半晌,最后无奈道,“邢将军神射,伯侦远远不及。将军还是另请高明吧!”
冬猎结束,邢道荣那不着边际的一箭,以及刘磐最后时刻的调侃之言,都成了众人谈笑的话题。
待回返襄阳城中,路章领众将至大堂议事。
坐到首座后,路章先吩咐左右去准备酒食,而后才道,“今众将随我一同出游,明日且再随我往三大军团走上一趟。”
众将回道,“定当紧随主公左右。”
说完,路章对左右道,“伯机何在?”
伊籍连忙起身,对路章施礼道,“属下在。”
路章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新野郡文聘将军处的军粮不足以供应随后大军。你且核算一番,明日就送粮先去往新野郡。”
“喏!”伊籍闻言躬身一礼道。
“嗯!”路章看了一眼堂内众人,摆摆手道,“今日诸君也都辛苦了,这就散去吧!明日再随我查看诸军。”
“喏!”众人齐声应道。
看着离开的背影,路章坐在首座上并未起身,而是闭目沉思。他少年时想投奔曹操,而后因成皋之事心有余悸。到现在独领荆襄,手下文武皆有,确实还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