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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莲睁开惺忪的睡眼,头好疼啊,伸了伸腿...酸疼...可是,怎么腰也这么疼呢?
拍拍脸颊,仿佛清醒不少,一切都不对了,这...这是吕强的房子,翻过身,“三哥...”
吕强穿着毛衣跪在床前,剑眉紧蹙,“玉...玉莲,头还疼吗?”
陈玉莲好像明白了什么,掀开被子,“啊啊啊...”
吕强紧紧地抱住她的头,“玉莲...玉莲,你打我,千万别伤自己...打不解气,咬我也行...总之,怎么处罚都行...”
自这天开始,陈玉莲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不吃不喝,睡没睡无人知晓。
万般无奈的吕强找到陈漫,老老实实地交待了自己的罪行,并提出马上结婚。
婚姻大事,何况又是非正常情况下发生的事情,不是陈漫一个大学生能决定的,姐姐对她避而不见,搞不清姐姐的真实意图,吕强也不敢贸然去找家长坦白。
第四天,陈玉莲走出房间...那叫一个惨:长发不再飘逸,油腻腻地趴在肩膀上,好看的丹凤眼也失去了神韵,嘴唇干列开了血口......
“玉莲,”吕强沙哑的声音喊了出来,“你一定要吃点东西!”
“三哥,我们结婚吧!”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她的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了,这几个字就像是挤出来的一样。
吕强在苦笑。
陈漫却被这句话惊吓到了,她知道姐姐是迫不得已,半天才喃喃道:“姐,你再想想。”
她相信吕强会始终如一地对待姐姐,可她对姐姐好像缺乏那么一点信心,将就来的感情一定不会幸福......
一杯温水送到姐姐唇边,“三哥,我想和姐姐单独说说话。”
吕强识趣地站起来,“老二,给她做点儿吃的。”
“姐,不要因为...如果心里没有喜悦和期盼,还是慎重考虑一下...”
陈玉莲的泪水像哭尽了一样,“人都已经是他的了,还能怎样?”
“姐,你一定很恨三哥吧?如果恨就不要逼自己了。”
“呵呵,就是因为恨,才要结婚的!”陈玉莲红肿的眼里是望不到头的怨恨,“我要好好折磨他!”
这,就是陈玉莲思考七十二小时的结果吗?太残忍了,对自己、对吕强,相互伤害、相互折磨?
“姐,不能这样糟践自己,你才二十二岁啊!”
陈玉莲眼里暗淡下来,“我要洗澡了!”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给吕强创造机会、更恨他像个小人一样不磊落,真是打掉门牙和血吞啊!
怎奈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不嫁也得嫁了。
没有婚礼、没有酒席、更没有婚纱照,一个本本把两人拴在一起,直到这一刻,陈玉莲才没有表情地说:“三哥,我们还是各住各的,不要相互打扰。”
“玉莲,我都听你的,等你心情好了,我们再说。”自知理亏的吕强天真地以为,乌云总会过去的。
陈玉莲心里暗自冷笑,你用一个晚上毁了我一生,恨你都是轻的!
生活貌似又回归平静,陈玉莲的心却冷得不能再冷,看你能熬得住吗?五年、十年,就用时间慢慢杀人......
悔、痛、恨交织的日子一天天地过着,陈漫的心也随着姐姐表面平息的怒意放下了。
初夏的第一场雨悄无声息地来了,陈玉莲站在窗户前咒骂了一句:“早不下晚不下,今天老娘还有货呢,这特么的...”
陈漫把馄饨和烧饼端上餐桌,悄悄打量了一下美丽的姐姐,她最近莫名地暴躁,还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为了世界和平,陈漫选择忍!
姐姐的脸色很难看,陈漫看着窗外的毛毛雨,“姐,这点雨不会影响的,现在的货车都有苫布,没事。”
“出去就是一脚泥,粘粘糊糊的,烦死了。”陈玉莲还在不停地抱怨,看了一眼饭桌,没好气地说:“你不会别的吗?又是馄饨!”
陈漫就纳闷了,明明昨天晚上说好的,怎么又怪到自己头上来了?
“姐,你别烦,是不是大姨妈来了,不舒服?”
“大,姨妈?”陈玉莲愣了愣。
这个时候都叫来例假,何来大姨妈一说......
陈漫赶忙陪笑,“姐,你是来例假啦?肚子疼?”
陈玉莲眼睛瞪得老大,脸色瞬间发白,怔了半天,发出一声低吼:“王八蛋!”
陈漫懵逼了两秒,几十岁的人立刻明白了:陈玉莲怀孕了!
这...太棘手了。陈玉莲和吕强领证后,连面都没见过,更没有回过安宁庄,在张淑敏和白秀霞的眼里,他们都是大忙人,还盘算着暑假给两人补办婚礼呢......
“快三个月了吧?”陈漫小心地问,唯恐陈玉莲情绪失控。
陈玉莲咬着下唇,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姐,你干嘛?”陈漫首先想到的是孕妇不能受凉。
陈玉莲双手放在脑后,阴阴地说:“做仰卧起坐,我要把他做下来!”
我去,这姐姐也太飙、太狠了吧?
“姐,还是去医院吧,彻底检查一下,别伤到自己。”这可不是闹着玩儿了,自己公司的员工私下吃堕药差点没命,那血淋淋的场面她一直记着。
陈漫按住姐姐的肩膀,阻止她的胡来。
“你别管我,这个孩子打死我也不会生下来。”
“姐,孩子也是你的啊!”陈漫都快哭了,“如果婚姻不如意,孩子却可以陪伴你啊!”
肩膀被陈漫按住不能动弹,陈玉莲又抬起了双腿,做着空中蹬自行车的动作,“一想到有一半是他的血,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陈漫心下一凛,这是多有大的恨啊......
已经陷入魔怔的陈玉莲听不进任何劝说,由于运动和气愤,她的脸通红,嘴里不停地诅咒着:“下来啊、下来啊!”
“姐,”陈漫克制不住地哭了出来,“不能啊!”
“你住嘴!别跟我说什么小生命、什么无辜,统统都滚一边去,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偏偏争着抢着要来,造孽啊,既然是孽...就...”
陈玉莲的呼吸加重了,没有运动天赋再加上长期疏于锻炼,两条腿无力地垂了下来...处于极端情绪中的她又用双手轮番捶打着下腹,似乎这样就可以斩断这孽缘。
陈漫紧紧攥住姐姐的手,声音沉稳:“陈玉莲,你听我说,我们去医院,检查完了你再做决定行吗?别再胡折腾啦!”
陈玉莲双手蒙住脸,泪水顺着手臂无声地滑了下来,“陈卫东,我不想这样,我想走得更远啊!”
任何语言都略显苍白,陈漫低低说了声:“我知道!”
飞身出门骑上自行车,一路狂奔到鼓楼大街,茶餐厅门口的大树下,吕强蹲在那里抽烟。
听到鞋底蹭地的摩擦声,他机械地抬头,双目无神、胡子拉碴的一张脸,整个人瘦得脱了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哪里还有一点青春的风采。
“三、三哥,”看到吕强的模样,陈漫心虚地打招呼。
吕强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二,好久没来了!”
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走到他的面前非常郑重地说:“三哥,非常重要、非常急迫的一件事。”
吕强像听到发令枪一样站起,“玉莲怎么啦?”
“我姐...嗯,怀孕了!”直接说出实情。
吕强呆若木鸡...直到烟头烫到了手指,“她...是不是很激动?”
的确很激动,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激动,陈漫有些担心地问:“三哥,你真的确定能和姐一直走下去吗?”
吕强扔掉手上的烟头,接过自行车,“老二,上车!”
“三哥,姐她不愿意见你。”
“我知道,可我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