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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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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晚宴于今天晚上正式开启。

    已经在银灰的棋盘对面输得精光的白羽没钱买正装,只能厚着脸皮用黑卡支用了政府的公款,在一家简单的服装店给自己挑了一套比较便宜的西装。

    拉普兰德倒是毫不客气,拿着黑卡疯狂消费了一番,为自己搭出了一身黑白相间如同传教士一样的晚礼服,还为其取名“典雅噩兆”。单看是挺好看的,但配上拉普兰德那社畜的眼神和病态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这套衣服,”拉普兰德说。“我决定只在参加葬礼和杀掉重要的人的时候穿上……”

    但是我们参加的是欢迎晚宴,而不是葬礼啊……

    本来以为白羽的打扮已经十分寒酸了,谁知一进宴会厅,白羽一眼就看见缩在角落里双手插兜,依旧戴着电焊面罩的博士。还是那身工作服一样的打扮,好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怪人。

    锡兰小姐筹划了这次专门针对罗德岛的欢迎宴。赫尔曼没有出席,原因是要指挥新城区的建设。这在白羽的意料之中——那家伙本来就很不情愿让锡兰加入罗德岛,让他来这儿致辞,恐怕老脸都得被气绿了。

    但是,白羽在人群之中看见了克洛宁那张熟悉的脸,他跟在锡兰的后面。白羽想起他之后的所作所为,一直在思考着要不要先处理一下这个人。

    宴会和白羽想象中的那个在地球上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不一样。宴会厅中央那两排又长又直的桌子中间摆满了各种花花草草。每个人都有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也只准吃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和面前篮子的面包,还得遵守繁琐的礼节。

    譬如不能高声交谈,不准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也不可以擅自离席。更要命的是,按照维多利亚的礼仪,拉普兰德作为自己的“准夫人”,必须得坐在自己的对面,而白羽只能和一脸冷漠的黑坐在一起,十分难受。

    唉,拉普兰德这个人只要习惯了她的笑声和黑色幽默,白羽甚至觉得有一些离不开她。

    酒店为他们两个分在不同的房间,可每一次米莎睡着了,白羽都会被拉普兰德强行来一个背刺。

    拉普兰德每晚都会准时爬到白羽的床上,然后露出让白羽觉得自己贞操不保的笑容,接着倒头就睡,比猪还沉。

    要是她真的想干什么事也就算了,但拉普兰德虽然总是把男男女女挂在嘴边,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相反,她跟之前比起来,简直无比的宽容和温柔。

    难不成她转而拥有了德克萨斯就忘了我了?

    白羽心痛。

    他其实已经接受了拉普兰德对他的感情,只是自己心中总是有个疙瘩卡在那里使他难过。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有时甚至会怀疑自己到底爱不爱她——他对她,白羽认为,是一种介乎于友情、亲情和爱情三者之间的那种暧昧不明的情感,很令人头大。

    白羽喜欢呆在她的身边,嘛,这倒是真的。拉普兰德总爱勾住他的胳膊放肆地大笑,她的率真和诚实影响到了白羽。

    白羽一直以为自己的行为是在赎罪,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总保持着一种畏罪的怪异感觉。德克萨斯说他改变了拉普兰德,但拉普兰德何尝没有改变白羽?至少她从来不会欺骗,至少她有话直说,敢爱敢恨,离经叛道但是却对自己走的路坚定不移——这些白羽都做不到。

    宴会结束后,白羽实在受不了这里面闷热的空气,于是便和锡兰、拉普兰德打了声招呼,没有参加之后的舞会,想出门去透透气。

    博士很明显也是受不住这里。他体质很弱,好不容易结束这次敷衍的宴会,便和白羽十分有默契地对视了一下,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这是一栋高档酒店,宴会厅的外面,也就是大楼的楼外一周有一圈回廊,类似于一般家庭的阳台,但是要宽广很多很多。地面由木板铺制,四周是玻璃围栏,头顶是星空,脚下则是可以使恐高的人战栗的高度。

    回廊上摆着桌椅,但那些地方都冷冷清清的。

    空气变得新鲜很多,白羽和博士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大口。

    白羽其实很开心博士如此地信任自己。原本陪伴在博士身边的,应该是小兔子阿米娅以及那个老女人凯尔希,但博士却宁愿不去陪同自己的上司,反而总是与白羽呆在一起。

    白羽一想到这样一位神通广大,并且必定是位面之子的男人与自己关系极好,他的心情就莫名舒畅。

    这个时候,白羽才发现,回廊的上面还站着一个黑色的,不显眼的人影。

    “闪灵?”

    白羽愣了一下,而博士已经走上前去。

    闪灵依旧是那身破破烂烂的黑色麻布斗篷在身,罩着她黑色的制服和绝美的身材。

    她抱着那把黑色长剑,伫立在暖风之中,朝着楼下看去。听到有人走了过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博士与白羽。闪灵的面部下方被斗篷遮住,看不清表情,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博士回头望了一眼白羽。

    “闪灵小姐?”白羽朝她打了个招呼。

    “博士,主人。”闪灵十分简洁地回答。

    白羽一愣,心中生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博士……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博士耸耸肩,表示自己十分无辜。那么这就意味着……白羽傻了眼。

    “闪……闪灵小姐,你刚刚管我叫什么?”

    “主人。”她说。

    这次,换博士盯着他看,而白羽的下巴则掉到了地上。

    “不是啊……闪灵小姐……我什么时候……我没有这个癖好,所以你……”

    “您是我的队长,就是我的主人。”闪灵抱着剑,每一句话都非常简洁,“我从将军那里得到了您的入队同意,所以我现在是您的属下和忠诚的仆人。这很简单。”

    博士远离了白羽一步,表示我不认识你这个变态。

    “太别扭了,闪灵女士,您能加入我们队伍,那是我们的荣幸,但能不能换个称号?这两个字也太容易引人误解了……”

    “传统。”她说,“这是我们的传统。”

    “这还真是奇怪的传统……”白羽汗颜,“闪灵小姐,你怎么不去参加晚宴呢?”

    “受不了那里。”

    博士和白羽对视一眼。

    “那这一点和我们还真是十分相似呢。”博士说。

    “博士,阿米娅让我回来,目的是与罗德岛的干员们磨合,而我一直十分讨厌这种场所。”她说,“我来罗德岛没有什么人想见,但我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白羽耸耸肩。

    “博士,看来你失忆之前干了好多缺德事啊,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跑过来想找你呢?”

    “你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你,你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家伙,尤其令特雷西斯十分不安。”闪灵的声音十分平静,“我们曾经是对手……巴别塔的恶灵。再次见面,各个方面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是吗?”

    “有很多很多的人对我说过了同样的话,虽然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因为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博士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声音依旧是那样,“但是白羽有一点和你们类似,却也有很大的不同。”

    “关我啥事?”白羽被这话吓了一跳。

    “每个人见到我的时候都会说:你或许不认得我,但是我记得你,并且记得你的所作所为和曾经的模样。可是白羽却无论见到谁都会对对方说:你一定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并且了解你的一切。”博士顿了一下,“这就是你的主人白羽的神秘之处。闪灵小姐,你要是真的想对什么感兴趣的话,应该会对他兴趣更甚。”

    “我早就过了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年龄,”闪灵说,“而且我从来不过问我主人的任何事情。”

    什么呀?认主认得这么自然的吗?白羽听她还在管自己叫主人,简直毛骨悚然。

    “闪灵女士,你们萨卡兹人认主认得这么随便吗?”

    “我们有一套非常繁琐的仪式,”闪灵盯着他,说道,“但是我觉得除了萨卡兹一族以外,这个世界上没有再尊重我们传统的人了。主人,你想试一试吗?”

    “别了,”白羽撇撇嘴,“我有一种预感,那仪式恐怕并不太正常。”

    “其实很简单。”闪灵挪了挪怀中的剑,开口说,“只需要我受洗之后浑身赤裸跪在你的面前,然后你拿着我的剑割开你的手,让你的血留在我的额头,接着宣读……”

    “停停停停停!别说了,我才刚吃完饭。”白羽连忙摆手,“但是闪灵小姐,你不是已经退出赦罪师卫队了吗?怎么又认我为……为队长?你真正的上级不应该是阿米娅或者博士……”

    “别扯上我……”博士双手插兜。

    “根据传统,我只会效忠于引领我战斗的人。”她瞧了瞧白羽,“另外,主人,我只负责战场医疗与辅助,并不擅长战斗。所以在之后的任务当中,也请把我安排到需要医疗的地方去。”

    不擅长战斗?

    白羽嘴角一抽。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剑圣去当医疗兵简直是暴殄天物!

    “嗯,闪灵,之前我都没有什么机会找你好好谈谈入队的事情。不过看来,此时倒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听到白羽这么说,博士十分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呐,闪灵小姐,请你向前一步。”

    闪灵微微一愣,没有说话,而是照做了。

    “拔出你的剑。”

    闪灵拔剑。锐利的光芒闪过,刺痛了白羽的双眼。

    “把它给我。”

    闪灵抬头,原本平静的双眸当中闪过一丝不解。但她并没有违抗命令的意思,依旧将剑交给了白羽。

    那把黑色的长剑比他之前所摸过的任何一把剑沉重许多,也比白羽想象中的更加锋利。那把剑的剑尖刚刚触碰到他左手的掌心,殷红的鲜血立刻就流了出来。白羽牙一紧。

    好痛。

    这把剑的割伤比白羽经历过的任何肉体伤口更痛。好像这光滑的剑锋之上,藏住无数道微小的倒钩。

    “白羽……”站在一旁的博士明显是被这个景象吃了一惊,“你这是在做什么?”

    “闪灵,”白羽伸出流血的左手,“我知道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只不过是为了应付阿米娅的所要求的任务,对我既不了解也不尊敬……”

    “不,主人,我一直忠诚……”

    “别那么着急反驳,其实我并不怪你。”白羽轻声打断了她,“但是呢,我想的是,既然我们已经处于同一个队伍之中,那我就不能如此随意。我受不了主人这个词,这是实话——而且你说除了萨卡兹,已经没有人尊重你们的传统了。但是我想这并非是我的作风,我并不是那种从不顾及队员内心和背景的无情家伙……”

    他伸出左手,把血按在闪灵的额头上。

    闪灵沉默着,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好像回想起了什么,立刻单膝跪地,接着伸出双手想解开自己的衣服。

    “不要,”白羽按住了她的手,“我尊重你们所有值得尊重的传统,但是我更尊重你自己本身。闪灵,我不要你去脱掉衣服,如果你的传统当中有这一项,那就把它忘掉。我需要你在我的面前拥有更多的秘密。”

    白羽叹了一口气,忽然又笑道:

    “我记得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必须给与自己的队员足够的自由与秘密,才能更好地团结起这个队伍。”

    “主人……”

    “不用喊我主人,我很痛恨这个词语。如果说我要对你下什么命令的话,那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两个字……呐,我知道这是我的一个自私的请求,如果这项传统你必须遵守的话,那今天先放下它吧。毕竟在我的眼中,你永远是我的同伴,而不是我的仆人……”

    闪灵瞳孔猛地一缩,眼神当中流露出片刻的奇特光芒。但她快恢复了。

    “白……白羽……”她嗫嚅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