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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钟方向,四名整合运动重装与一名精英术士,威胁程度一般,大约还有15秒进入射程范围内。”
“收到了,博士。”
黑按按耳机,匍匐在小楼的顶部,身前是她黑色的狙击弩。她将弩箭上的准镜扶正,调整了一下前端的旋钮,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射击准备。
十字准星对准了那个高阶术士的脑袋。
一击毙命。黑随即换掉另一支弩箭,又是一发附魔箭矢直接打穿了重装脸上的护具。剩下的三个人立刻举起盾牌进行防御,但他们并不知道黑此时躲在何处。
等到第三个人也倒下的时候,剩下的两名重装慌了神,举着盾牌便朝着来时的路逃跑,离开射程之外。黑的习惯是中近距离高精度破甲打击,不喜欢攻击稍远的敌人。她按住耳机,声音平静地回了一句:
“博士,危险已经解除。”
“好的,黑,继续进行支援射击。小楼的东西两侧都有大规模的武装进攻,请当心不要将位置暴露在敌方弩手的视线之内。”
博士此时正位于黑所在的小楼内部,依靠面罩以及两名先锋队员——德克萨斯和苇草传来的数据进行指挥。
这栋楼,便是连接着阿萨兹勒的那个密道的另一端出口,距离这座小楼的1000米处,即是一座小型机场。
博士得不到罗德岛的授权,没有办法调派罗德岛的任何人手和机械,只能靠着伊桑通过潜行顺到了可露希尔的一架小型作战运输机的使用权限卡,在罗德岛强行偷取了一架飞机,并赶在萨卡兹佣兵来到切尔诺伯格的那一天,提前飞往了这座城市。
他们借着锡兰的财力,贿赂了机场的高层,勉强借到了一块地方停放这架罗德岛的飞机。这些只看钱不计后果的乌萨斯人根本没有想到,今日便是这座城市的死期。灾难发生的第一时刻,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也就只是逃命而已,完全没有用那些飞机拯救其他人的意思。
切尔诺伯格这座城市都在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嘶吼,德克萨斯作为最先入场的先锋干员,对此感受得最深。那些住在内城的非感染者连离开这座城市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蜂拥而上的感染者暴徒杀死。
警察没有多做抵抗,军队也没有出现,乌萨斯仿佛遗忘了这里。从暴乱的一开始,德克萨斯至少看见了上百名非感染者被屠杀。那些尸体堵在街道之中,堵在下水道里,堵在每一条狭窄的小巷内。鲜血染红了小路,德克萨斯甚至找不到一块干净的路面,所见之处唯有暴虐与屠杀而已。
但是整合运动的那些暴徒大多数都仅仅只是一些手持简单自制武器的普通人武装,战斗力非常低下,然而德克萨斯却没有见到过城内的非感染者组织过任何一次有效的抵抗。城市的人很多,她相信只要去抵抗,这些暴徒不可能赢得胜利。可是他们没有。
暴徒陷入了愤怒的谵妄,而非感染者则陷入了恐惧的谵妄,两者都疯狂了——一个是疯狂的、无差别的攻击,一个的是无谓的逃跑与等待死亡。这座城市一日之间将会失去往日的所有生机和活力,死亡可以抹去任何旧日的辉煌。
德克萨斯在履行先锋的职责,为博士传递最新的战场信息的同时,胸中会带着一丝愤怒杀死所能见到的任何暴徒。
譬如当她看见一个黑衣暴徒用铁棒砸烂了一个小孩子的头的时候,会咬着牙用同样的方式击杀对方。再譬如她看见一个暴徒用燃烧弹将一家人烧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时,她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将那个人丢在火海之中。
这些整合运动的暴徒根本没有任何作战能力,能这样横行无忌全靠非感染者的不抵抗和其本身的不怕死,遇见德克萨斯这样前半生都在暗杀中度过的职业杀手,是绝无胜算的。
她的嘴里依旧含着她的饼干,那是用来戒烟的。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带在身上的那盒全部都吃完了,这导致德克萨斯沉寂了许久的烟瘾又犯了起来。
她浑身开始难受,杀人的时候变得出奇痛苦和愤怒,尤其是当她意识到那些死去的平民有过平静的,如同她在企鹅物流所过的那种生活的时候,她的烟瘾便更加强烈,让她难以忍受。
她望着四周的尸山,仿佛过去的某些东西又重新回来了。
然而她记住了白羽对她所说的话——不要逃避过去,要接纳所有痛苦的回忆。
因而她释然了,德克萨斯便任由那些怪异的感觉涌上自己的心头。一时间,挥刀成为了幸福的事情。
等到第二个先锋干员苇草带着米莎追上德克萨斯的时候,两人发现德克萨斯正踢着一个暴徒的脑袋,哼着歌。
“踢过足球吗?米莎?”
战争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残酷的战争尤其如此。米莎看见德克萨斯逐渐把“解决敌人”变为“解剖敌人”的时候,突然这么认为。
她的榴弹发射器可以攻击远处的大规模的敌人,但面对这样的近距离作战时派不上攻击的用途,因此她转而使用那上面的光学瞄准镜观察战场的局势了。她的目光朝着那座机场扫了过去,意外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博士,暴徒们好像有攻击机场设施的意思……”
“什么?!”通话设备的另一头的博士明显吃了一惊,“米莎,他们是怎么进攻的?”
“博士,机场的武装人员早就弃械逃跑了,可是机场的四周围墙暂时无法被摧毁。但博士,有暴徒借助一座倒塌的瞭望台向着机场发起进攻,我怕到时候会出事……”
“不行,必须要保护好那架飞机……”小楼内的博士摇摇头,朝着楼外抵抗进攻的那些干员们看了一眼,“我们要派人去那里守卫飞机,可是不能去太多,否则这儿就撑不住了……”
“博士,我和我的小队任您调遣。”ACE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机当中。
“不行,ACE,你与你的小队抵抗在敌人进攻的最前线,没有你,那些萨卡兹雇佣兵会占领这栋楼的。”
博士的话还没有说完,耳机内又忽然传来嘈杂声。
“唉,博士,你难道忘了龙门的那次吗?那天我可是单人守住了一整条进攻路线。”是年的声音,“这次也让我去吧,米莎不是说暴徒依靠一座倒塌的瞭望台进军吗?那不就意味着敌方只有一条路可以威胁到飞机,这不跟那次的情况类似?”
“你?”博士愣了一下。
“对啊,是我。”在战场上举着红色圆盾,一盾就能拍飞几名体型巨大的萨卡兹佣兵的年按着耳机,自信地说,“反正我这里还有拉普兰德,我看她应该挡得住。”
博士默许了。
拉普兰德将自己的刀从一个体型巨大的乌萨斯感染者伐木工身上拔出,甩了一下日晷上的鲜血,扭头向着对街的年望去。她听见了年和博士的对话,但心中却微微有些不好的预感。
“嘿嘿,拉普兰德,这条街就交给你了……”年把盾收回自己的身后,转了转自己那把沉重无比的红色巨剑,瞧见拉普兰德看向她,于是便对她说。
“这该死的女人……”拉普兰德不知道怎么,暗暗骂了一句。
年成天穿着她那天从汐斯塔买回来的白色旗袍,虽然战斗了这么久,倒在她手下的暴徒不计其数,可她身上却一点脏物都没有粘,相反,拉普兰德则浑身是血。
“喂!你回来!”拉普兰德冲了上去。
“怎么了?”年愣了一下,“你是怕你守不住这条街吗?唉,没事的,我待会过去的时候,顺便帮你搞定一路的敌人……”
拉普兰德伸手掐住了年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她。年一下子没弄明白,但那头狼只是冷哼了一声:
“别给我死了……”
她就松开了手,又重新回去堵住敌人涌过来的巷口。年摸了摸脑袋,有些迷糊。
“能让姑奶奶我挂掉的家伙,还没出生呢……”年撇撇嘴,提着大剑朝着远处的机场冲过去。
她需要挡住进入机场的暴徒,防止他们摧毁停放在机场内部的运输机。乌萨斯人的军事防御设施非常完善,机场四周盖着难以被摧毁的围墙,但是切尔诺伯格的军队迟迟没有出现,仅有的那些警力全部都集中于市区,机场武装在抵抗了片刻之后,大多数都逃到其他地方去了。
年一路上除了随便砍死几十个烦人的暴徒之外,也一直在观察机场内部的局势。
机场围墙大门边上原本有一座瞭望台,现在已经倒塌了。石块倒下,砸在围墙上,提供了一条通向围墙内部的通道。暴徒们除了在机场外边烧杀抢掠之外,断定机场内一定有更多的切尔诺伯格非感染者——当然,即便没有,那些感染者也会摧毁这里的飞机。它们也是仇恨发泄的对象。
“别动我的飞机啊……”年站在塔下,一盾将几个暴徒拍成肉泥,轻轻一跃就跳过了四五米高的石头围墙,冷不丁瞧见进入机场内的暴徒已经四散开来,便有些绝望地吐槽道,“怎么都跑开了?我还想一次性解决所有呢……”
她一脚踢碎了连接围墙外边和机场内的通道,没管朝着自己身体飞过来的箭矢,心里一直在想怎么把这一群人聚到一起来。末了,她觉得即便自己怎么杀,动静也不会太大,干脆让那些人自己过来不就好了。
她跳到一架飞机之上,观察片刻,但发现自己对于民用小型客机什么的懂得实在是太少,干脆换个方式挪一挪它——用最原始的那种。
年用身体的背部抵住这架小型客机的滑轮,叹了一口气,把盾和大剑举在身后。
她的脚一下子陷入了大地之中。
“喂!各位!来打我,不要砸飞机!”
年一脸不耐烦地朝后退去,那架几百吨重的飞机就那么缓缓移动了起来。她一剑斩断了固定飞机的绳索,随后用剑不断敲击着盾牌,发出巨大的噪声。
“难受,这衣服怕是脏了……不过,在那白羽那家伙回来之后,让他再我带我去汐斯塔多买几件不就行了……”
这一招真的成功了。巨大的响动和莫名移动的飞机的确吸引住了那些整合运动暴徒的注意。他们大概以为是有人驾驶着飞机,既然如此,失了智的暴徒便一窝蜂涌了上来,想要杀死驾驶员。
年用手抠了抠耳朵。
“这样就对了。”
她伸出脚,朝着滑轮处一蹬,飞机便继续向前缓速行驶着,而她本人却拿着自己的武器,跑了出去。
于是,那场毫无悬念的,完全碾压的屠杀开始了。
从一侧冲上来的几十名暴徒顷刻间被年剁成了碎末,在另一边,不明所以的暴徒们正在用燃烧弹和自制的铁棒铁棍攻击飞机的驾驶舱。
“你们是没长眼睛吗?那里没人!”年一个闪身,瞬间冲到了飞机的顶部,俯视着飞机下的那些整合运动们,满脸蔑视,“打我啊喂!打你的姑奶奶我!”
她扑上去,一剑劈死了一横排的暴徒。不要命的感染者们冲了上来,攻击如雨点般落下。
“给点力!”
年一只手捏碎了敌人的脑袋,也不顾身上的白色旗袍,就在人堆当中把武器和盾牌一扔,赤手空拳上阵。她打死任何一个人都只需要花不到十分之一的力气,而敌人却拼了命也只能勾破她的衣服。
“闲死了!闲死了!我讨厌战场!”
她伸手扯起一个人,随手将其扔在了另一个人的脸上。剩下的最后的暴徒尖叫着朝她扑了过来,仍然是被她三两拳捶成了一摊血泥。
“我想打麻将……”年望着一地的暴徒的尸体,忽然两腿一软,倒了下去,哭唧唧地说,“打麻将……打麻将……出去购物……还要拉着白羽陪我购物……”
她叹口气。
“这些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架?打架多没意思,反正从来也没人打得过我……那还打什么?不如打麻将,至少还有赢了我的可能……”她伸手握住一个暴徒的铁棍,“用这种东西,根本没办法击败我啊……”
好像是听到了她这番闲得发慌的言论,天空当中忽然露出一抹橙红之色。她眯了眯眼睛,向天上奇异的颜色望去,愣了好一会儿。
“到晚上了吗?”她喃喃道,“不对啊,现在不是上午吗?不可能有晚霞,朝霞什么的也早过了,那这是啥?”
红光从云层的缝隙之中透出。
“不过……这也挺好看的……有流星?”
年按了按耳机,开口说:
“喂,博士,拉普兰德,你们看到天上的那流星了没有?我现在还不敢确定那是天体现象还是敌人的空中部队——不过,这天刚刚还是红色的,现在怎么又变暗了?”
耳机发出嗡嗡的声音。
年把耳机拔了出来,皱了皱眉。她现在分明感觉到空气当中有一些燥热,且温度在不断上升。耳机看上去好像是被强烈的源石能量干扰到了,通讯出现了中断。年没办法和他们联系,不过她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我这么强,干脆杀了塔露拉不就一了百了了吗?”她的脑海当中忽然浮现出这样的一个想法,“对哦,反正塔露拉那里还没有罗德岛的人,我去弄死她也不会有人发现。况且,那家伙哪一天把白羽搞死了,不就没有人陪我购物了吗?”
她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拍手掌。
“决定了,干掉那家伙,免去后顾之忧……不过,这流星怎么越来越大?”
她抬头,仔仔细细向着天空望去。
“在坠落吗?这好像不是敌方的飞行武器……这流星……流星……”
她身旁的一切忽然变得炽热了起来,那火红色的,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源石结块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扩大、扩大、扩大、扩大……最终遮住了整片灰暗又赤红的天空,完全覆盖下年所能见到的一切周围之景。
空气被烤到颤抖着,宛如荡起了波纹,四周的尸体一下子被高温蒸发。最后的那一刻,年忽然想起,自己这一生还没有真正尝试过直面天灾。
现在,即便她不愿意,也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