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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是灿烂的朝阳,象征着,今天是个好天气。
莫宇郑重地看了庄衔一眼,而后慢慢地走出去。
此时,苏溪正在门外,带着天天,一脸紧张地看着莫宇。她不明白莫宇为什么要去看庄衔,好像之前,他们两个人都是势不两立的,现在有了这么奇妙的进展,也很罕见。
“爸爸爸爸,你来的真早。”天天对于大人之间的恩怨不是十分清楚,她爱庄衔,爱苏溪,也喜欢被莫宇疼爱着的样子。
莫宇终于展颜一笑,伸出长臂,俯身将天天揽入怀中。
“当然,带着你出去玩,爸爸很开心。”他唇角笑容越来越大,似乎闻到天天身上也沾染了苏溪的栀子花香。
“那我们快走吧。”天天亲切地抱着莫宇的脖子。
临出发的时候,苏溪却叫住了两人。
“天天,下来。”她的声音有些严厉,让父女两人有些错愕。
而后,水落薰无奈一笑,似乎,她成了阻止他们父女两人开心大团圆的阻碍,她拿着手中白色的小药丸,笑眯眯地对天天说:“吃完药再出去,不然今天出去玩儿就取消。”
平日里,天天最不喜欢吃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怕疼,却害怕吃药。
“妈妈,我可不可以不吃药?”她委屈兮兮地说道。
看到苏溪不容妥协的眼神,她垂头丧气地说道:“那回来再吃好不好?”
莫宇看着两人的互动,又看到苏溪手中的药瓶子,心中顿时有些难受:“天天,你听话,吃完药,爸爸带你去玩儿。”
在两个大人的压迫下,天天从莫宇的怀中下去,结果苏溪手中的药丸,苏溪准备去接水,却被天天叫住:“妈妈,还是我自己去吧,据说表现好的小孩子大人才喜欢。”
对于天天时而天真可爱时而机警时而冷冰冰的变化,苏溪已经习以为常。
而莫宇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他的心中依旧想着刚才苏溪拿着药瓶上的名字。
看着天天的小身体离开两人的视线,莫宇尴尬地问道:“天天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直都没有问过苏溪,一是愧疚,二是不敢问,这些年来,他对她们母女两人,亏欠太多。
“我也不知道,庄衔是专业的儿科大夫,这几年,他除了要发展Suvis的品牌,还要照顾天天,为了研制更好的药,经常出国研究,所以天天的身体才会好很多,只是,她的病,只能靠药物减轻,却不能彻底根除。”
说到这个,苏溪的神色惆怅起来,不知道怎么跟莫宇解释,也不知道,天天会不会突然恶化。
在各种担心里,庄衔对她们母女的好,却越发地让人感动起来。
“一定会的,相信我。”
莫宇一手搭在苏溪的肩膀上,细心地安慰着,但眉头却越皱越紧。
“爸爸妈妈,我好了。”
一声稚嫩而欢快的童声打破了寂静,冷冰冰的气氛,顿时回笼,温暖如春。
现在是夏天,上海市已经很炎热了。
靠在车里,天天很没精神,许是看到了外面的大太阳,觉得海边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她的手下意识地扯着粉嫩的小裙子,靠在苏溪的怀中,慢慢地睡了过去。
苏溪拨着她绒而软而头发,神情温柔。
莫宇开着车,时不时地通过倒车镜看到苏溪柔美的侧脸。
而后又装作无意地转过目光,他知道,苏溪会尴尬。
“到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到了海边,此时还不到八点,海边正凉爽。
三人到了海边,看到的是已经升起的,灿烂无比的太阳,还有湛蓝的天空,宁静如水。
再看海,海面平静,是不是有暗涌波动,似乎里面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以前在马尔代夫的时候,庄衔与苏溪总是很忙,为了天天的病而努力,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带她出去玩儿。
“哇,好大的水呀。”小孩子的心性暴露无遗,让苏溪更加的内疚了。
“喜欢不喜欢?”莫宇拿出一双精致的小孩子沙滩鞋,上面贴着精致的太阳花,像极了天天此时的小脸。
“喜欢,谢谢爸爸。”在莫宇蹲下来的一瞬间,天天迅速地趴到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温润的触感传来,牵动莫宇柔软的神经,刚开始知道天天是自己女儿的时候,他几乎觉得像是梦。
后来确定了,却总觉得天天与他之间有隔阂。
他害怕天天会责怪他这么多年都对她不管不问。
但刚才她的举动,却让莫宇久久的失神,天天从来就没有怪过他。
“嗯,喜欢就好。”他强装镇定说道,却在扭头时不小心撞到了苏溪的目光。
四目相对,而后两人迅速地收回去,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而后,心中却各自悸动着,惶恐不安。
短暂的失神,转眼间就看到天天跑到了不远处的沙滩上,早晨的沙子还很凉,天天蹲在地上玩沙子,摆着各种形状。
看她玩儿的开心,莫宇与苏溪的眼睛中俱是笑容。
“我们去看看她在玩什么?”
说着,两人走过去,看到天天认真地捏着东西。
此时,他们才发现,天天不是在玩儿沙子,而是在玩儿橡皮泥。
“天天,你怎么把这个带来了?”苏溪好奇地问道。
“这个呀,是我每次出去玩儿都要带的呀,只不过是妈妈没有发现而已。”天天偷偷一笑,随后冲着莫宇使眼色。
苏溪顿时觉得很失落,女儿跟爸爸之间已经有秘密了,她很惆怅。
“天天,你跟爸爸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苏溪故作好奇问道。
却见天天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笑眯眯地说道:“妈妈,你就不要问了,这是秘密。”
玩儿了一会儿,天天觉得有些累,赤着脚走到苏溪躺着的大伞底下,钻到了苏溪与莫宇的凳子中间。
“妈妈妈妈,你要不要看我的艺术品?”天天说这句话时太过激动,以至于口齿不清,把艺术品三个字的读音给说转了。
“是什么?”苏溪抬起一只眼睛,看了天天神秘的脸,问道。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天天不依,拉着苏溪走到沙滩旁,走进了才知道,天天刚刚玩耍的地方有几个沙子和橡皮泥混成的小人。
“这是什么?”苏溪好奇地问道。
可以看得出来,里面是一个小孩子,还有四个大人,一男一女配成对,倒有些奇怪。
“这个是妈妈,这个是爸爸。”天天肉乎乎的手指指着沙滩上摆好的两个手拉手的人。
苏溪看到那个场景,脸颊不由得一红,而后发热渐渐发烫。
她的心不知道被什么牵动,有些难受,还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她想要走回去,却不知道莫宇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出神地看着天天的杰作。
阳光浓烈,莫宇的唇角微微勾着,仿佛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个是什么?”苏溪指着另外两个人说道。
难道是陆庭和张宁?苏溪胡乱地猜测着,但是天天与陆庭张宁并不怎么接触,不应该是他们呀。
但,天天的下一句话却差一点让苏溪哭出来。
她抬起头,可爱的小脸粉嘟嘟的,用最纯洁无辜的表情说道:“这个是庄衔爸爸和庄衔爸爸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另一个妈妈呀。”
心中的疑惑,仿佛峰回路转,重见光明,豁然开朗。
她差一点就泄露了情绪。她自以为这么多年的相处已经足够自己爱上庄衔,却在听到天天说话的一瞬间觉的这样的选择也不错。
心中像是有很多蚂蚁在爬,挠的心中某根弦肆意,却让她痛苦不堪。
苏溪,你怎么能这么想,如果庄衔醒来,你应该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的。
“天天,好了,我们回去吧,妈妈已经知道了。”苏溪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拉着天天软软的小手走了回去。
两个人的互动中,莫宇并没有插话。
等到两人走了之后,他又静静地看了那几个小人一眼,希望天天的愿望可以成为现实。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在海边的避风港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食物,在靠窗户的地方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爸爸妈妈都在的缘故,天天格外的兴奋开朗,不住地将食物中她认为好吃的递给莫宇。
此时莫宇的眼神漆黑如墨,窗外的蓝天与他的瞳孔一起,竟然成了一幅画。
“爸爸,这个是妈妈做的香酥小排骨,很好吃哟。”天天笨拙地用勺子挖了一块排骨,放到莫宇的食盒里。
排骨在保鲜盒里保存良好,色泽金黄,让人食欲大开。
“爸爸,你不喜欢吗?”见莫宇迟迟不动,天天下意识地问道,眼睛中期待多于失望。
在她的眼睛中,苏溪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很好吃。
莫宇此时回神,淡淡一笑:“当然喜欢。”
上次吃到苏溪的饭,已经是三年前了。排骨入口,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只是当时,他没有珍惜,以为她必定会离开,却在后来才明白,是自己,亲手葬送了幸福。
苏溪默默地吃着饭,却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中。莫宇的这种表现,是在表达对自己的感觉吗?只是,他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
“妈妈,我们一起去那边玩好不好?”天天吃着饭依旧乱跑,不经意间看到另一片地方上,有很多鹅卵石。
白的黑的蓝的,缤纷无比。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期待的样子。
以往苏溪对她的要求来者不拒,但只要牵扯到跟莫宇一起的要求就要好好的考虑一番才行。
窗外阳光正浓烈,苏溪觉得这是个理由。
“天天,你跟爸爸一起去就好了,妈妈不去了。”说着,担心天天晒着,她将随身带着的小遮阳帽带到天天头上,笑意温润。
但莫宇却直直地盯着苏溪,仿佛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蛛丝马迹,最后,却在她或许平静的脸上缴械投降。
“天天,我们走吧。”莫宇腰弯一点,拉着天天的手,走出去。
走出避风港,天天叫住了莫宇:“爸爸,你是不是不开心?”
小孩子虽然不懂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大人的各种心绪上的变化。
“嗯。”莫宇不愿意隐瞒,淡淡地应了一声。
随后,天天的脚步停下来,歪着头看着莫宇,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两只小手轻轻地拍在一起。
“妈妈很怕你。”天天认真地说道。
莫宇的脚步停下来,抱起天天:“你妈妈怎么会怕我,小孩子不要乱说。”